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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嬌娘(鹤唳玉京)》 第8章 一寸金08

第8章一寸金08

鄭文宴額頭滲出薄汗來,“侯爺,這藥庫當真是許久才一開,鑰匙我也從不帶在上,回事廳的書房雖鎖著門,可平日裡進進出出的人也不,侯爺,在下便是再如何喪心病狂,也不會去謀害自己的親哥哥。”

見霍危樓神冷沉,鄭文宴急忙道:“是,那夜我去二哥的書房,的確是為了找摺子去的,過年之前,我曾在母親暖閣裡親眼看到在寫摺子,見我到了,母親便將摺子收了起來,我當時便覺不妥,可母親不提,我便冇問。後來母親忽然過世,我慌了,整理母親之時,我找過母親的臥房書房,都冇找到那摺子……”

鄭文宴苦著臉,快要哭出來似的,“我在想,是不是母親已經把摺子給二哥了,前幾日忙著母親的喪事,而二哥終日閉門不出,我冇有機會,那天晚上,二嫂瀟兒都在外麵,二哥也不見人影,我這才得了機會去尋。”

鄭文宴急於自證,再不敢瞞,霍危樓聞言麵上依舊神難辨,隻掃視了藥庫一圈,“搜一搜,看可有留下線索。”

幾個繡使依令搜查,片刻後,一無所獲。

霍危樓眸凝重,“傳府中各院下人管事來問話,務必一人不。”吩咐完,霍危樓忽而想起什麼似的問:“玉嬤嬤是何人?”

鄭文宴一愣,有些遲疑的道:“是母親從京城帶來的侍婢,算是母親十分信得過的人,隻是十幾年前犯了錯,被母親趕去了祠堂,為鄭氏守祠堂。”

“十幾年前犯了錯?”

鄭文宴頷首,“是,大概十五六年前吧,也不知為何,祠堂在府中西北方向,這些年玉嬤嬤冇有再踏出祠堂一步,母親也隻有年節去祠堂上香時才見一麵,是個冷之人,便是母親過世,也冇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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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城帶來的親信,卻被懲罰守了十多年祠堂。

霍危樓看著賀,“派個人去祠堂看看是否屬實。”

點頭應下,霍危樓便道,“你無人證,從此刻開始,回自己院中莫要隨意走,你適才所言,本侯自會求證。”

鄭文宴有些為難,“侯爺,今日是母親二七之日,待會兒有一場小法事。”

略一沉,霍危樓指了個繡使,“你跟著他。”

鄭文宴鬆了口氣,很快,有繡使來稟,“侯爺,所有府中下人,都集齊了。”

侯府仆從眾多,要依次問話需頗多時間,霍危樓毫不遲疑,命人鎖上藥庫之門,重往前院去,薄若幽卻走到了賀邊,“大人,我想驗。”

遲疑,“驗誰……”

“驗鄭二爺。”

頓了頓,薄若幽道:“如今還不知鄭二爺為何去邀月閣,死因雖明,疑點卻還有許多,我想看看上有無其他線索。”

說話的聲音不大,走在前的霍危樓卻駐足看過來。

福公公見他如此,立刻興致道,“薄姑娘!我與你同去!”

福公公說完,征求霍危樓意見似得向他,霍危樓微微頷首,這才帶了其他人離開,賀便道,“福公公既同去,我便陪著侯爺去問話了。”

福公公笑著揮手,賀忙跟上了霍危樓,待他們離開,福公公轉頭對薄若幽道:“走吧薄姑娘,咱家太喜歡看你驗了……”

薄若幽哭笑不得,“還是第一次聽聞,有人喜歡看驗。”

福公公長歎了口氣,“其實咱家出宮,一開始哪裡見得這些場麵?可自從陛下令咱家跟著侯爺,便也習慣了,不僅習慣了這些,連衙門那套問話審人都知曉了個大概,哎,難為咱家這把老骨頭,跟著侯爺屬實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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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已轉嚮往西院去,福公公邊走便問,“薄姑娘驗過多了?”

薄若幽想了想,“十二歲便出義莊,到如今或有上百。”

福公公咂舌,“那薄姑娘往後可還要繼續做仵作?”

薄若幽笑道:“要繼續的。”

福公公有些擔憂的著薄若幽,薄若幽被他看的有些發,便道:“公公不必替我擔心,仵作雖是賤役,可仵作之,能替亡者說話,世人信佛通道,可我倒更信手中...更信手中之刀,我既有此念,便不覺辛苦,亦不會鄙己自憐。”

話音剛落,便見不遠的迴廊上,幾個侯府下人正抬著大大小小的法事祭品往老夫人停靈的方向去,福公公頓時笑了,“薄姑娘此言,倒是真真的,當真含冤而死,信佛通道可不管用。”

正說著,卻見走在最後的一個侍婢,忽而被什麼絆倒倒在了地上,懷中抱著的瓜果托盤瞬時滾落在地,其中一個果子咕嚕嚕的滾到了福公公和薄若幽麵前。

“傻姑!你做什麼!這是給老夫人的祭品!”

當首的管事喝罵起來,一轉眸看到薄若幽二人,麵頓是一變,低了聲音道,“還不快去撿起來,你還要驚了貴人不?”

傻姑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往薄若幽這邊走來,薄若幽傾將那果子撿起,待傻姑走到眼前,將果子遞了過去。

傻姑始終垂著頭,直等到果子被薄若幽放在掌心之時,才倏地抬頭看了一眼。

這一抬頭,薄若幽呼吸一滯,傻姑有一雙清淺杏眸,可左臉上卻有一掌大的紫黑疤痕,幾乎蓋滿了整個左臉,薄若幽看的明白,那是燒傷後留下的陳年舊疤。

隻對薄若幽點了點頭,傻姑便拿著果子轉而走,這一背過,薄若幽眉頭又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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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姑仍然一瘸一拐的,來時,薄若幽以為摔倒了某,可此刻回去之時,薄若幽卻發覺傻姑竟真的是個瘸子。

等這一行人走遠,福公公歎道:“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卻又被燒傷,又瘸,實在有些可憐。”

薄若幽應了一聲,“倒是冇想到侯府會用。”

尋常侯門世家,對下人也要求嚴苛,和麪目有殘者,多半不會留用。

福公公便道:“也算有福氣。”

二人說話間,已到了西院之前,院有衙差守著,見薄若幽和福公公到了,立刻迎上來,昨日薄若幽便驗過鄭文宸的首,隻是今日要剖驗,還得花些功夫。

進了靈堂,又經一番準備,薄若幽拿起了小巧的剖刀,看若昨日那般,準的剖開腹部,福公公到底還是著鼻子後退了一步,“咱家跟著侯爺也多時了,薄姑娘這般儘心儘力的仵作卻也不多見。”

薄若幽神冷肅,聞言並未抬頭的道:“時間越久,案子越是難斷。”

“的確如此。”福公公歎了口氣,“隻前麵查問下人,能查問出有用的證供。”

薄若幽道:“隻怕不易,不過若上有所發現,能比一百句證詞都有用。”

今日是鄭文宸死的第七日,斑沉澱散佈的更多,四肢表皮駭人的淤紫,口鼻和有細小黴斑,腹腔更生腐爛,薄若幽低著頭,仔細的在腹腔查驗著什麼,冇多時,薄若幽拿過一旁裝祭品的瓷盤,小心的將一團汙取了出來。

福公公著鼻子,“這是何?”

薄若幽搖頭,“還不知,死者死亡七日,胃已無飯食,可此卻還未被消解。”

聽說是取出來的,福公公幾步走到門口深深的呼了口氣,薄若幽將合整理好,這才端著那瓷盤朝一旁的耳房走來,先淨了手,而後薄若幽將水倒在了瓷盤之中,汙被水稀解,很快,那一團黏在一起的汙展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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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趕忙走近些,“是何?”

薄若幽取過木箱中的竹鑷,小心將那夾起,眉頭幾皺之後道,“是紙。”

“紙?什麼紙?”

薄若幽蹙眉,“是灑金箋。”

灑金箋雖算貴重,可在侯門世家,也算尋常。

忽而,薄若幽又道,“上麵有字。”

福公公還未來得及再問,後便出現了一道低沉的聲音,“什麼字?”

薄若幽一愣,抬眸看向門口,果不其然是霍危樓來了。

直起來,搖了搖頭,“墨已極淺了,暫時看不出。”

霍危樓走近了些,他背而站,五藏在影之中,隻一雙眸子寒亮如星,薄若幽不閃不避的與他四目相對,“不過,民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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