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一寸金25

“鄭雲霓不見了？”

繡使點頭，又回看向梅林邊。

霍危樓狹眸看去，果然看到一個侍婢焦急的站在外麵。

霍危樓立刻道：“鄭文安和鄭文容來。”

繡使奉命而去，這時，賀和其他繡使也從井底上了來，負責搜尋其他岔道的繡使道：“侯爺，其他岔道分彆通向府西南，西北兩荷塘，正北麵乃是通向府外，已經被淤泥堵塞住，這幾並未發現更多人跡。”

霍危樓頷首，“將祠堂下暗室的東西儘數收繳上來。”

薄若幽這時上前道：“殿下，鄭大小姐不可能無端失蹤。”

兇手前兩次害鄭文宴和鄭文宸之時，皆是先將其離常駐居所再下手，如今鄭雲霓忽然不見了，薄若幽心底很是擔憂，然而霍危樓眉眼間卻是一片泰然，他吩咐幾個繡使在此留守，帶著其他人朝梅林外走來。

鄭雲霓邊的侍婢名畫意，見霍危樓帶著人大步而來，當即跪倒在地，“拜見侯爺。”

霍危樓居高臨下的著，“鄭雲霓是何時不見的？”

畫意快要哭了，紅著眼睛道：“就在兩個時辰之前，大小姐說要自己出門走走，不許奴婢們跟隨，奴婢們便留在了院子裡，後來天黑了大小姐都未回來，奴婢們纔出來尋，誰知出門一問沿路負責守衛的衙差大哥，們卻說都冇見到大小姐，大小姐出了院子冇多久便失蹤了……”

畫意抹了一把眼淚，著這四周黑的林子，眼底驚懼一片。

“離開之前可有異常？”

畫意搖頭，“冇有，冇有什麼異常……”

畫意雖然上這樣說，可眸子卻垂了下去，霍危樓語聲一寒，“如今兇手藏在府，你家大小姐極有可能遇險，你若有所瞞，可知後果如何？”

霍危樓本就氣勢迫人，此刻語聲森寒下來，畫意隻覺他的目好似一把刀懸在自己頭頂。

肩背微，畫意角一抿抬起頭來，“大小姐……大小姐這幾日脾氣很是不好，三爺死了之後，大小姐便說兇手下一個要來害了，連著兩夜都是讓奴婢們和一起在室過夜，今天下午，大小姐從小廝口中得知侯爺帶著人來挖這口井，麵頓時變了，很是焦躁的在屋子裡待了片刻，然後便說要出門見大夫人，這一去……這一去就冇有回來。”

是在聽到他們來挖井之後才離開的。

薄若幽眉頭一皺，鄭雲霓竟知道地下暗室之事？

畫意著肩膀，滿臉畏，這時，鄭文安和鄭文容從遠匆匆而來，二人走到霍危樓跟前，先拱手行禮，鄭文容隻是神凝重，鄭文安卻越過霍危樓的肩膀看向了他後，跟著麵微微一變。

鄭文安道：“侯爺，不知侯爺有何吩咐？”

鄭文安低著頭，語氣有些張，霍危樓看著他，“鄭雲霓不見了。”

鄭文安猛地抬起了頭來，他那向來溫厚的臉上生出一駭然，“雲霓怎會不見……莫非……請侯爺救雲霓，定是……定是兇手要害！”

鄭文容也有些著急，“雲霓好端端的怎會不見……”

“兇手為何害？”霍危樓眸如寒劍一般看著鄭文安。

鄭文安背脊僵，落在側的手攥又展開，展開又攥拳頭，最終道：“兇手……兇手與我們府人有仇，雲霓是大小姐，自然也會為兇手的目標。”

霍危樓眼底生出一寒，薄若幽也皺了眉頭，福公公歎了口氣，目卻漠然起來。

霍危樓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到了此時，你還是不肯說，你之所以認為鄭雲霓會被兇手謀害，是因為……鄭雲霓的生辰，本不是二月初七，而是二月初五。”

鄭文安眼瞳狠一下，“侯爺……侯爺此話怎講，雲霓的生辰一早便送京中，不……不可能有假……”

鄭文容有些疑，看看鄭文安，再看看霍危樓，卻未冇有開口發問。

然而霍危樓還未說完，他一字一字的道：“而建和十五年二月初五寅時過半，正是個年時。”

鄭文容麵一變，卻聽霍危樓繼續道，“而鄭雲霓不僅生辰是假的，還有個雙生姐妹。”

此話如驚雷一般令鄭文容和鄭文安都僵愣了住。

鄭文容是震驚，鄭文安則是恐懼。

霍危樓字字冷似鐵，鄭文安再如何掩飾，也在此時忍不住抬起了頭來，他眼底慌一片，角抖著，卻說不出一句整話來，“怎……怎會……”

霍危樓看著鄭文安的神越發冰冷了，“十六年前，因為雙生兒之事，你們換了侯府所有下人，此案案發，知道兇手留下‘年時’四字之後，你便知道，兇手定然是當年之事的知人，和玉嬤嬤商議之後，你們決定毀了祠堂之下的暗室，好讓我們無從查證，因為那裡麵的證據，不是一張紙一件裳，而是整整幾間活人被囚過的屋子，你們來不及毀掉一切蹤跡，便隻好將祠堂也燒了。”

鄭文安麵上瞬間褪的乾乾淨淨，“侯爺，無憑無據……”

“你要憑據？”霍危樓言語之間不帶毫緒，越是如此，越是令人膽寒，“祠堂付之一炬，其下暗室也坍塌了大半，可你們冇有想到，暗室與多年前留下的暗渠相連，你們藏著的人不僅冇有死，還自己逃了出來，便是，來向你們這些冷的親人複仇。”

鄭文安猛地抬眸著霍危樓，他眼底有驚有懼，好似自己最可怕的猜測終於得到了論證而無法承一般，膝彎一，他後退兩步便要跌倒下去。

鄭文容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了住，“五弟，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文安艱難的吞嚥了一下，眼珠急速轉著，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冷汗從他額頭落下，令他整個人有種大限將至的虛，“彆問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霍危樓看一眼鄭文容，“你曾說過，雙生子本就不吉，若還在年時出生，便更是禍端，你的母親，你的兄弟們，為了保住侯府榮華富貴，私藏了一人在地下暗室之中，這些年來，每天都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比你更淒慘。”

鄭文容是雙生兒，自小被送走的他，冇有過半分侯門貴公子的富貴，他也曾歎過命運不公，可他不曾想到，大夫人十六年前誕下的孩子，竟然也是一對雙生兒，而侯府為了保住和二殿下的婚事，竟選擇將其中一人私藏在地下暗室，一關便是十六年。

想到當年大夫人無故瘋癲，鄭文容多年來的疑竇也得以解開，他眼底一片驚濤駭浪，再轉眸看一眼鄭文安麵，哪怕他仍然在，鄭文容卻也看出來霍危樓所言皆是真的，他艱難的咬了咬牙，“那如今，……那孩子在何？”

霍危樓道：“地下無人，想來如今還藏在府，此既被髮現，必定也了驚，可這時候，知道我們來掘井的鄭雲霓卻自己離開了院子消失了。”他看著這兄弟二人，“你們說，去了何？又要做什麼？”

鄭文安立刻道：“此事和雲霓無關，什麼都不知道。”

鄭文安說著，眼眶通紅，不知是念起舊事心中愧疚，還是想到了侯府榮華不保心底苦痛，“當年的事，隻有我們長輩們知道，是什麼都不知的，一定是兇手要害……”

到了此時，鄭文安終於不再，幾乎是默認了霍危樓適才所言，“求侯爺立刻派人搜尋，莫要讓也遇害，此事和無關，我……我也不想看到府再死人了。”

鄭文安語聲低啞，神悲慟，彷彿下一刻便要哭出來，霍危樓見他當真不知，眉頭一簇，“派人去搜傻姑住，傻姑下午亦失了蹤跡，亦要追查，鄭雲霓……”

霍危樓正吩咐著繡使，可眼風卻掃見了一直跪在地上的話意，在他說傻姑亦不見了之後，他看到畫意明顯的神一變，霍危樓目看向畫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畫意整個人抖個不停，角幾，卻似乎藏著極大的不敢說出來，鄭文容急道：“你到底知道什麼？你想看你家大小姐出事嗎？”

畫意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哭著道：“奴婢……奴婢以為，若有人要害大小姐，或許是傻姑……是傻姑要報複大小姐……”

傻姑要報複大小姐？

鄭文容驚訝道：“為何是傻姑？傻姑是撿回來的孩子，雖然差錯得了大嫂的憐惜，卻總不至於是被藏起來的人……”

薄若幽聞言也眉頭一皺，傻姑的世老夫人調查過，若傻姑是當年的孩子，又怎會將留在府裡？且傷為真，不可能行兇，而大夫人之所以將撿回來，也不過是心底記著自己有一雙兒，將當做了另外一個孩子罷了。

還有傻姑落井中，卻奇蹟般活下來，而那井邊梅樹上的痕跡，也表明有人時常以繩索上下，繩索需要綁在樹上，若人在井下，井上的繩索是誰綁的？而若人下了井中，綁在樹上的繩索又是誰收走？思來想去，隻有傻姑有這個可能，以幫大夫人折梅為理由，時常出梅林也不必遭人懷疑，更甚者，昨夜也是出現引的繡使注意，從而幫兇手逃。

畫意哭著搖頭：“不是的……是因為……因為兩年前傻姑掉下枯井，是……是大小姐將傻姑推下去的——”

此言一出，眾人神皆變，畫意被問之下道出了主子的，害怕至極，跪趴在地上道：“奴婢冇有說謊，傻姑不知為何得大夫人喜，大小姐心底不喜，那次……那次傻姑正好來梅林折梅，大小姐生了狠心，將推了下去，奴婢彼時跟在小姐邊，此事……此事隻有奴婢和小姐二人知道。”

一口氣說完此話，畫意人已怕的癱在地，此言道出，以後再不可能被留在侯府大小姐邊伺候了。

薄若幽心底一陣惡寒，傻姑貌醜呆傻，在府中除了大夫人偶爾憐，幾乎艱難求存，若大夫人未患病也就罷了，瘋病難愈，之顧惜，未給傻姑帶去多好，還可能為招致禍端，不僅下人們因此欺負，便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大小姐，也竟對生了殺心。

春桃此前隻說傻姑掉落枯井，薄若幽想當然的覺得是傻姑笨手笨腳導致，卻冇想過也是被人謀害，而鄭雲霓，隻是因為大夫人對傻姑頗多顧惜便要害死嗎？

“你……你在胡說什麼？雲霓怎可能對一賤婢手？”

到了此時，鄭文安還在維護鄭雲霓，鄭雲霓是要嫁給二殿下之人，自小便被眾星捧月，哪怕如今東窗事發，這門婚事了未知之數，鄭文安亦堅持對鄭雲霓迴護到底。

畫意哭著搖頭，“奴婢不曾說謊，奴婢也是為了救大小姐，當時出事之時，傻姑看到了大小姐，後來被救上來，大小姐還當要指認，可卻好似忘記了那件事，大小姐才放下心來，卻也不知是否真的忘記了，若忽而生了報複之心，也並非冇有可能。”

“大小姐份尊貴，若說誰會害大小姐，奴婢隻能想到傻姑，或者……或者是那兇手……”

薄若幽眉頭微皺，傻姑並非忘記，而是不敢，地位卑賤，怎敢指認大小姐行兇？便是指認出口，最終遭殃的也是自己罷了。

傻姑不僅知道兇手是誰，還和鄭雲霓有這樣一段恩怨，的確頗為危險，霍危樓招手令賀近前，“將祠堂的衙差撤回來，從鄭雲霓的傻姑住朝外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放過，尤其是邊角人跡罕至之。”

賀連聲應下，如今案子真相漸漸浮出水麵，侯府陳年舊事被揭發，賀也頗有些六神無主，然而霍危樓坐鎮於此，他自當做好馬前卒。

薄若幽見賀吩咐衙差，便上前對霍危樓道，“侯爺，民也想再去傻姑住看看。”

意在自己跟著衙差去便可，誰料霍危樓看一眼，“隨本侯同去。”

此時再多疑竇都不必贅問，鄭雲霓自己離開院子，傻姑也消失不見，而那世坎坷卻心狠手辣的兇手更藏於府某，寒夜漆黑，霍危樓亦不願看到侯府再死一人。

霍危樓既要自己親自前去，薄若幽定然跟從，他又吩咐了繡使戒嚴枯井，而後便邁步往下人院去，鄭文容和鄭文安見狀，也都跟了上來。

忽然生出的變故，令整個侯府的衙差和繡使都了起來，四戒嚴搜查，下人們大多被拘在各院閣，此刻都從門中朝外看。

寒夜漭漭，白日裡還晴空萬裡的天穹此刻卻一顆星子也看不見，繡使們執著火把走在前，將周圍數尺照的燈火如晝，可更遠的黑暗，卻祟影憧憧，彷彿藏著什麼。

一路到了下人院，薄若幽又看到了昨夜纔來過的廂房，繡使上前將門打開，門悄然無人，霍危樓當先，目掃視一圈，屋床榻桌椅一覽無餘，的確看不出任何異常。

薄若幽跟著進來，目仍然落在了床榻上，床頭枕側，依舊放著那個針線糙的香囊，而除此之外，屋幾乎看不到任何一樣屬於傻姑的似有之，眉頭微皺，薄若幽看到了床頭左側一個略顯破舊的矮櫃。

這是屋唯一一個櫃子，櫃門之上有一道破口，裡麵不知放著什麼，昨夜傻姑還無嫌疑，今夜卻大不相同，薄若幽上前，將櫃門打了開。

櫃門一開，薄若幽眸便是微變，隻見櫃子裡放著幾件舊裳，而在最上麵一格，竟然放著一盞適纔在地下暗室之中放著的月兔燈籠，一模一樣的燈籠，傻姑一盞，地下暗室裡一盞，薄若幽角抿了抿，心底漫過一子複雜的難言意味來。

越發篤定了傻姑在井下被救過。

常年活在地下之人，自然不曾見過這些燈盞，哪怕是最常見的孩纔會喜歡的月兔燈，對而言亦是寶。

霍危樓見薄若幽蹲在櫃子前未，便也走了過來，待看到那盞月兔燈，他的眸也是微變。而本以為薄若幽要懷幾瞬，可卻又迅速冷靜下來，將月兔燈拿出，而後翻了翻底下放著的舊裳。

裳不過七八件，春夏秋冬都在此了，略一翻看，薄若幽未發現任何異樣，正當要站起來時，眸微微一變，看到了一件青素襖。

這素襖為侯府下人統一穿著，春桃這幾日便穿著這樣的冬襖，而在初見傻姑那日，傻姑也穿著這件冬襖，可在那之後再見到傻姑，上穿著的，卻是一件靛藍冬襖。

薄若幽心底過一異樣，下意識多翻了翻這件冬襖，倒是冇翻出什麼東西來，可忽然，鼻端嗅到了一淡淡的味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