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顯走出去幾步，心底卻好像被什麼東西牽扯，剛剛那一道凄厲的求救聲在腦海里不斷回響，沒辦法忽視它。

往前的腳步頓住，秦顯站在原地，不由皺了皺眉。

幾秒后，他突然轉，朝著剛剛那個包廂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真的不想管閑事，但是見死不救，他怕自己會后悔。

包廂門口，程峰的幾個小弟見秦顯去而復返，且直直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為首的壯漢怒喝，“你干什麼？！讓你滾遠點，你聾了？！”

秦顯掃他一眼，眼神冷得像把冰刃。

壯漢被秦顯凌厲的眼神嚇到，心口莫名了一下。但一轉念，想到自己居然被個小子給嚇住，頓時覺得沒面子，惱怒，竟抬手朝著秦顯揮出一拳，“媽的！讓你滾——”

話沒說完，秦顯頭一偏，輕而易舉避開了男人揮來的拳頭。

時間迫，秦顯沒工夫跟他們耗，他眼里出一道狠，偏頭的同時，一把擒住男人揮來的拳頭，他手上用力，將對方手腕往下一折，只聽得咔嚓一聲，男人一聲慘，“我艸——”

罵人的話還沒出口，秦顯眉一皺，一腳往那壯漢腹部踹去。

這一腳踹得極狠，壯漢被踹得往后退了好幾步，后背撞到墻上，抱著腹部嗷嗚慘。

事發生得突然，門口幾個小弟都嚇住了，一時間竟都往后退，沒人敢上前。

等他們反應過來，秦顯卻已經打開門，徑直往包廂里走去。

包廂里面，蘇喬服被扯破了，因為掙扎得太厲害，被程峰扇了好幾掌，角溢出了。

蘇喬還在拼死掙扎，指甲把程峰的臉劃出了好幾條痕，“你他媽放開我！我艸！”

蘇喬此刻有多害怕就有多憤怒，憤怒到恨不得殺了這個人渣。

秦顯一推開門，就見程峰一掌扇在蘇喬臉上，“媽的婊.子！不知道被多人上過了，跟老子擺什麼譜！”

這一掌扇得極狠，蘇喬里瞬間嘗到一口腥。

秦顯皺眉，大步過去，將在蘇喬上的程峰猛地拽起來。

“誰他媽——”程峰被壞了好事，張口就大罵，回頭的瞬間，眼睛狠狠挨了一拳。

程峰捂住眼睛慘，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服領口突然被人猛地拽起，秦顯握著拳頭，又是一拳狠狠砸到程峰臉上。

程峰跟個破麻袋似的，秦顯一拳砸過去，他整個人瞬間撲倒在地上。

外頭的幾個小弟終于反應過來，慌忙跑進包廂，一齊朝著秦顯沖過來。

秦顯既然敢來救人，對付幾個小混混自然不在話下，很快就將人全部撂倒。

包廂里一片混，混混們躺得橫七豎八，嗷嗚慘。

“媽的，哪個狗雜種——”程峰被砸了兩拳，捂著眼睛罵罵咧咧從地上起來。

蘇喬此刻已經離了危險，但渾都在發抖，一雙眼睛猩紅，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怒。

看見程峰從地上起來，憤怒到沒有任何思考，起茶幾上一酒瓶，揚手就朝程峰后腦勺狠狠砸上去。

“砰”的一聲，酒瓶碎裂。

一聲巨響，剛剛還很混的包廂，突然死一樣的安靜。

程峰虛晃了下，愣了幾秒，他下意識了下后腦勺，溫熱的，像有流出來。

他了，而后放下手，攤開掌心。

秦顯站在不遠，視線落在程峰掌心上，猩紅的，目驚心。

他不由皺眉，抿了下。

蘇喬已經怒到毫無理智，一酒瓶砸下去，沒有半刻停頓，又立刻從茶幾上抓起另一只酒瓶，“狗娘養的，去死吧！”

咬牙，眼神格外狠，抬手就將酒瓶往程峰腦袋砸去。

秦顯臉一沉，一把握住手腕，“夠了！“

一聲厲喝，嚇得蘇喬肩膀一，理智被吼回來大半。

蘇喬心神恍惚，這才抬頭，向秦顯。

這是蘇喬第一次見到秦顯。他長得真好看啊，漆黑深邃的眼睛，英的眉，高且直的鼻梁，薄薄的一張。

他皺眉盯著，眼神似乎帶著幾分責怪，將手里抓著的酒瓶拿走，“你懂不懂法？”

他聲音很低，明明是責怪的語氣，卻偏偏格外聽。

蘇喬怔怔地著他，然后搖搖頭，“我沒讀書。”

“……”秦顯一愣，突然不知該怎麼接話。

“怎麼回事？”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高喝。

蘇喬往門口去，幾名警察站在外面。

程峰幾個人被帶走，蘇喬也要被帶去調查。

蘇喬垂著眼，跟著后面。

事鬧大了，包廂外面圍著一群看熱鬧的。

蘇喬的襯被扯破了，揪著自己的領口。

“這人長得很漂亮啊，做什麼不好呀，干嘛做這種事。”

有人嘲諷，“呵，你懂什麼，這種人不就仗著自己長得漂亮麼，背里做的都是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秦顯也要跟去錄口供，周圍的議論聲傳耳里，一句比一句難聽，他不由皺了眉，下意識偏頭去看蘇喬。

蘇喬臉垂得很低，沒什麼表。

秦顯視線落在揪著襯領口的手上，揪得很，到骨節都泛白了。

秦顯盯著蘇喬看了一會兒，隨后將上的外套下來，遞給，“穿上吧。”

眼前突然遞過來一件黑外套，蘇喬愣住，抬頭向旁的秦顯。

秦顯見不接，又將外套往前遞了遞，“穿上啊。”

剛剛在里面差點被欺負的時候，蘇喬沒有哭；被周圍這些人誤解辱，也沒有想哭。可看著秦顯遞過來的服，眼睛忽然發酸，險些掉下眼淚。

急忙忍住，將服接過來，“謝謝。”

秦顯去警局錄完口供，很快就出來了。

他在大廳等了會兒，始終沒等到蘇喬出來。

大廳有工作人員，他上前詢問，“剛剛那個孩什麼時候能出來？”

工作人員抬頭，說：“說不準，得調查清楚。”

秦顯有些不悅，“是害者。”

“是害者還是涉嫌賣.，我們會調查清楚，如果是清白的，自然會放出去。”

秦顯從里面出來的時候，朋友們都在外面等他。

表哥進了警局，梁逸酒醒了大半，忙跑上去，“怎麼回事啊哥？沒事吧？”

秦顯沒說話，眼睛直直盯著不遠一盞昏黃的路燈，腦海里全是那雙清澈的眼睛。

一陣冷風吹來，他忽然覺得口有些發悶。

已經凌晨兩點多了，梁逸道：“哥，咱們回去吧，明天還上課呢。”

秦顯回頭，往燈明亮的警局了一眼，半晌，嗯了一聲，“回去吧。”

這事說來，和他也沒什麼關系。

……

蘇喬第二天早上才被放出警局。臉很差，慘白的一張臉。

很，警局旁邊有賣饅頭的，去買了兩個，吃了兩口，差點吐出來。

沒什麼胃口。

將吃了兩口的饅頭扔掉，剩下那個拿給了街角蜷著的老乞丐。

天已經開始冷了，老乞丐穿著很單薄的服，頭發花白，瘦骨嶙峋。

蘇喬蹲在他面前，將饅頭遞給他，“干凈的，還是熱的。”

老乞丐眼睛亮了起來，蒼老的眼里閃著淚，他雙手接過，“謝謝，謝謝。”

他好像很，一口就吃掉半個饅頭。

蘇喬在那兒蹲了一會兒，隨后又回去剛剛那個饅頭鋪，買了幾個熱騰騰的饅頭和包子，又買了一碗粥。

給老乞丐拿去，老乞丐跪在地上給磕頭。

忙扶住他，“你別這樣。”

想了想，從包里出兩百塊錢，“幫不了你什麼，天冷了，去買件厚實點的服吧。”

將錢放在老乞丐面前的碗里，起離開。

蘇喬打車回家，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

拿了睡去浴室洗澡。

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頭發有些，角青了一塊兒，是昨晚被程峰打的。瘦得厲害，臉又慘白慘白的，瞧著著實有些狼狽。

上還穿著秦顯的服。秦顯個子很高，他的服穿在蘇喬的上，顯得格外大。

蘇喬又想起昨晚那個男生，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洗了很久的澡，出來的時候，換上了干凈的睡。

喝了兩杯熱水，吃了緩解痛經的藥，才總算覺自己活過來了。

想休息一下，剛鉆進被窩，手機就響了起來。

手機在包里，蘇喬又只好從床上下來，走去沙發邊，從包里出手機。

蘇喬將手機出來，一看來電顯示，臉頓時有些沉重，抿了抿，猶豫了幾秒才按了接聽。

“媽。”

“你怎麼回事啊？我昨晚給你打了幾十個電話都不接，你在外面鬼混什麼呢你！”

母親對向來是這種態度，蘇喬已經習慣了，問：“昨晚有事，您有什麼事嗎？”

劉梅語氣不悅，“什麼我找你有什麼事，你這是跟你媽說話的語氣嗎？我沒事就不能找你啊？”

“是不是要錢？”蘇喬很累，想休息，想掛電話，“要多？”

蘇喬懶得糾纏，開門見山，這倒劉梅愣了下，隨后語氣才緩和了些，說：“要八百，你弟弟要資料費和補習費，就這兩天，你給他送去吧。”

“知道了，還有事嗎？沒事我就掛了。”

這兩年來，母親給自己打電話，除了錢沒別的。

蘇喬掛了電話，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隨后換了服，拎上包就出門了。

蘇揚在市重點三中上高三，蘇喬打車去的，到的時候，他們還在上課，站在外面等了一會兒。

站在走廊上，過窗戶，看著講臺上的投影儀。

他們在上數學課，老師拿著記號筆在白板上寫著步驟。

講臺旁邊的墻上著高考倒計時。

蘇喬看著坐在里面讀書的學生，心里很羨慕。

如果當年沒有輟學出去打工，今年也該高三了，再有半年就高考了。

可惜沒有如果。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殘忍。

蘇喬在外面等了約莫十來分鐘，下課鈴響了。

數學老師拖了幾分鐘堂，一喊下課，學生們全都跑出來。

蘇喬喊住一男生，“同學，我找下蘇揚。”

蘇喬長得格外漂亮，那男生眼里掩飾不住的驚艷，瞬間癡了。

側的男生壞笑著搗他一下，“你愣著干嘛呀，人家找蘇揚的。”

說著，就沖著教室里高喊，“ 蘇揚，有找你。”

蘇揚從教室里出來，他本來和同學在玩鬧，笑著出來，卻在見到蘇喬的瞬間，臉一下沉了下去，“你來做什麼？”

蘇揚把蘇喬拽到樓梯拐角，他臉很難看，“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要來我學校找我！”

蘇喬看著他，“為什麼？”

蘇揚眼里毫不掩飾的厭惡，“你很丟人！”

蘇喬臉上沒什麼表，眼睛漆黑，就那樣盯著蘇揚。

過了會兒，忽然冷笑了聲，“你當我想來呢。”

蘇揚皺眉，眼里的厭惡更深，他瞪了蘇喬一眼，轉就走。

“你給我站住。”

蘇揚腳步一頓，回過頭，”你想干嘛？”

蘇喬從包里出錢包，拿出剛剛在外面取的八百塊錢，“你的資料費和補習費。”

蘇揚皺眉，沒接。

蘇喬將錢塞他校服兜里，“我沒有對不起你蘇揚，我賺錢供你讀書，我沒有對不起你。”

聲音有些克制不住的發抖，眼睛很酸。

沒有抬頭，繼續說：“我干干凈凈賺來的錢，我不丟人。”

放好錢才抬起頭，盯著蘇揚，一字一字地說：“是你們對不起我。”

說完，便轉過。

蘇喬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秦顯。

這是第二次遇到他。

一轉，就看見了他。

他就站在樓梯口，離很近。

秦顯盯著蘇喬，他盯著的眼睛，眼睛很紅，像是要哭了。

蘇喬從來不在人前哭，立刻了下眼睛，然后也沒有和他說一句話，繞開他，徑直下樓去了。

秦顯回頭，盯著蘇喬背影，半晌沒。

“怎麼了阿顯？”旁邊有同學問他。

秦顯搖頭，“沒什麼。”

他回過頭，看了眼面前的蘇揚，繞開他，往自己教室走去。

……

學校是晚上十點半下自習。

一下晚自習，學校烏泱泱的人群往學校外涌來。

秦顯和幾個男生一起出來，幾個人正在討論今晚的卷子。

“阿顯，你最后一題怎麼解的？”

秦顯剛要回答，腳步卻突然頓住。

蘇喬穿著黑風，里面是一條白長。

頭發很長，燙著慵懶的卷度，戴著兩個亮晶晶的大圈耳環。

指尖夾著煙，靠著墻壁，看見秦顯，笑容里自帶幾分風，“了嗎？請你吃宵夜。”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看到好多悉的小天使，開心(*^▽^*)

今天繼續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