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給秦顯打了電話，秦顯說來接，把地址告訴了他。

掛了電話，盯著手機出神。

其實還有別的選擇，比如去住酒店。這幾年努力工作也攢了些錢，住幾晚酒店對而言也不是很大的問題。

但不愿意，不想除夕夜一個人在可憐地待在酒店里，想有人陪陪。

知道自己不該去找秦顯，但克制不住。想，就當自私吧。

外面實在有些冷，拉著行李箱往前走了十幾米，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店里開著暖氣，進去以后很快就暖和了。

蘇喬有點，就在店里買了桶泡面，接了開水，端到窗邊的吧臺去。

蘇喬坐到高腳凳上，單手撐著頭，著窗外。

馬路上偶爾有一兩個行人經過，路上連出租車都沒有幾輛。整個城市都靜悄悄的。

蘇喬一手撐頭，一手無聊地轉著煙盒，眼睛著窗外發呆。

算了算時間，秦顯從市中心那邊過來，最快也要半個小時。

然而誰知道二十分鐘就到了。

秦顯進來的時候，蘇喬正在吃泡面。

有些驚訝，“這麼快？”

秦顯走過去，看見蘇喬在吃泡面，不皺眉，“你今晚就吃這個？”

蘇喬順著他視線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泡面，抬頭著他笑，“你要吃點嗎？”

秦顯看一眼，沒應。他手將蘇喬的泡面推到一邊，“走吧，去吃點別的。”

他看了眼蘇喬旁邊的行李箱，直接就拎了起來，“走吧。”

蘇喬看著秦顯拎著的行李箱往外面走，不由笑了笑，走到柜臺前買了兩瓶水。

秦顯是開車來的，將的行李箱放到后車廂。

蘇喬抱著兩瓶水走過去，遞給秦顯一瓶，狐疑地看著他，“你有駕照嗎？”

秦顯看一眼，表頗為無語，“廢話。”

蘇喬咦了一聲，“你有十八了？”

秦顯更無語了，連話都懶得跟說。蘇喬甚至覺得秦顯好像白了一眼。

“……”

秦顯走到前面，拉開駕駛室門，彎坐進去。

蘇喬也跟著坐進副駕駛。

系上安全帶，對秦顯說：“謝謝你來接我。”

秦顯沒說什麼，眼睛平視著前方，開車上路。

車里很沉默，蘇喬著窗外。

秦顯來之前有很多話想和他說，但是這會兒人來了，反倒不知說什麼了。索沉默。

車往前開了一段，最后倒是秦顯先開了口，問：“想吃什麼？”

蘇喬剛剛吃了泡面，這會兒其實已經不了，搖頭說：“什麼都不想吃，直接回去吧。”

有些累，靠著車窗閉上了眼睛，“我睡會兒。”

秦顯側頭看。

臉看著有些蒼白，很疲倦的樣子。

秦顯盯著看了一會兒，蘇喬聲音輕輕地響起來，“不要看我，看路。”

依然沒有睜開眼睛，聲音里都著疲倦。

秦顯愣了一瞬，隨后才收回視線，專心開車。

秦顯車開得很慢，蘇喬一路睡得安穩，車停下的時候，正好醒過來。

蘇喬微微抬了眼，看了眼窗外，視線約是一棟白的房子。沒有看清，又合上眼睛。

秦顯低聲道：“到我家了。”

蘇喬輕輕嗯了一聲，有點頭疼，抬手了太。過了會兒，才終于緩緩睜開眼睛。

看著窗外，看清楚了那棟白的房子。

歐式的建筑，四周是漂亮的花園。

秦顯將車停進車庫，開門下車。

蘇喬坐在車上緩了一會兒，才跟著下來。

站在車旁，看著秦顯將的行李箱提下來。

寒風吹來，蘇喬下意識抱住了雙臂。

秦顯拎著箱子過來，順口問一句，“冷嗎？”

他出鑰匙開門。

蘇喬站在他側，輕輕嗯了一聲，“有點。”

秦顯打開門，房子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安靜得沒有丁點聲音。

秦顯抬手將墻壁后面的燈打開，客廳的水晶燈驟然亮了起來。

燈太亮，刺得蘇喬眼睛疼，下意識閉了下眼睛。

“等會兒，我給你拿拖鞋。”秦顯將行李箱放在玄關旁，換了拖鞋，大步往里面走去。

蘇喬就站在門口，看著秦顯的家。

這房子可真大，一個客廳就比之前住的房子大了好幾倍。

裝修雅致，頗有些古風。客廳右側的墻壁上還掛著一副很漂亮的山水畫。蘇喬覺得，這樣的房子，卻將一副山水畫掛在顯眼的地方，那副畫或許也是價值不菲。

正想著，秦顯已經拿著一雙新的拖鞋出來。

他將拖鞋遞給。

蘇喬接過拖鞋，笑著說：“你家可真漂亮。”

說著，就低頭換鞋。

秦顯低頭看著，什麼也沒說。

他把玄關旁放著的箱子提過來，拎著上樓。

蘇喬換好拖鞋，跟在秦顯后，“你爸媽什麼時候回來？”

秦顯道：“過完年。”

“你怎麼不回老家過年？”蘇喬看著秦顯的背影。的箱子很重，但是秦顯拎著它看起來毫不費力。

秦顯說：“我要復習。”

蘇喬“啊”了一 聲，這才想起來，秦顯下學期就要高考了。

秦顯拎著的箱子上了二樓，推開走廊盡頭的一間房，一邊往里面走一邊說：“你住這里。”

房間很大，一米八的床，有柜，有書桌，有臺，還有獨立的衛生間。

蘇喬走進去，四下了，“這是誰的房間？”

秦顯將的箱子放在柜旁，說：“客房。”

蘇喬“噢”了一聲，將視線從書柜前移開，回過頭，對著秦顯笑，“這房間真漂亮。”

秦顯看一眼，嗯了一聲。

他抬手指了下后，“衛生間在里面。”

蘇喬點頭，“我知道。”

屋里開了暖氣，蘇喬將大下來，順手放到旁邊的椅子上。

里面穿著一件黑的針織，底下是黑的牛仔。

的大也是黑。

秦顯發現，蘇喬似乎很喜歡黑。

蘇喬說：“我先洗個澡。”

秦顯愣了瞬，隨后反應過來，他點點頭，往外走。

走到門口，腳步突然頓了下，回頭看著蘇喬，說：“我就在你隔壁。”

蘇喬眼睛一彎，頓時笑開了，“知道了，我一會兒來找你。”

秦顯退了出去，順手將房門關上。

秦顯走后，蘇喬在屋里轉了轉，又去臺上站了一會兒。

臺下去，是一個很大的院子。下了雪，地上、樹上、灌木上，全是白的雪，堆得厚厚的一層。

蘇喬趴在臺上站了一會兒，寒風簌簌地吹，終于被凍得打了個寒，脖子一，趕回屋去了。

蘇喬洗澡出來，換了一件白的中長袖子。

頭發漉漉地披在背上，跑去找秦顯。

站在隔壁敲門，敲門聲剛落，就聽見腳步聲傳來。

秦顯打開門，他也洗了澡，換了一件白的T恤，黑休閑。

蘇喬頭發漉漉地滴著水，問秦顯，“有吹風機嗎？我在房間里沒找到。”

蘇喬頭發很長，發將剛剛換的服打了，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秦顯看著不停滴水的頭發，皺了皺眉，說：“等會兒。”

說著，就轉回屋去。

蘇喬也跟著進去。

秦顯去浴室拿了一干巾出來，扔給蘇喬，“先下。”一邊說一邊往外走，“我給你找吹風去。”

秦顯頭發很短，平時不用吹風機。

“我跟你一起。”蘇喬抓著巾跟著秦顯一起下樓。

秦顯在一樓的衛生間找到吹風。

蘇喬將吹風機頭在墻壁上，將風開到最大，對著頭發一陣吹。

秦顯就站在門邊，他倚著門框，雙手在袋里。

他就靠在那兒，眼睛看著蘇喬。

蘇喬一邊吹頭發一邊說：“今晚是除夕，我們一會兒不要睡覺了，一起守歲吧。”

秦顯倒沒有守歲的習慣，但是蘇喬想，他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家里有餃子嗎？”蘇喬問。

秦顯一個人在家里不開火，冰箱里什麼也沒有。

“……沒。”

“那一會兒我們去超市買。”

蘇喬不吹頭發，頭發不滴水了就立刻把吹風機關掉，“我去換件服，我們出去買餃子。”

放下吹風機，轉就要出去。

衛生間門窄，秦顯擋在門口。

蘇喬抬頭，推了推秦顯膛，“秦爺，可否煩請您讓一讓？”

秦顯看一眼，也沒。

他抬手了下蘇喬的頭發，皺眉道：“還是的。”

蘇喬了，說：“沒滴水了。”

這話說得，聽起來就是，吹頭發只要不滴水了就行了。

秦顯簡直無語，說：“頭發不吹干以后會頭疼，你不知道？”

蘇喬對著他眨了下眼，“知道啊。”

“……”秦顯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知道還不吹干？

蘇喬看著秦顯，一本正經地解釋為什麼不吹干頭發的原因。

“吹風機舉太久我手。”

秦顯：“……”

蘇喬回頭，將洗面臺上的吹風機重新拿起來，遞給秦顯，對他笑，“要不，你幫我吹？”

蘇喬也不管秦顯答應不，將吹風機塞給他，笑得彎起了眼睛，不容商量的語氣，“你幫我吹。”

說著，就站到鏡子前去，等著秦顯幫吹頭發。

秦顯盯著鏡子里的蘇喬，蘇喬和他對視，催他，“快點啊，還要出去買餃子。”

秦顯看看蘇喬，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吹風機，他有些無奈，最后還是走到蘇喬后。

秦顯個子很高，蘇喬剛剛到他膛。

他站在后，手舉著吹風機幫吹頭，高矮正好合適。

蘇喬一直看著鏡子里面。

秦顯低著頭，很認真地幫吹著頭發。

他的手指隨著溫熱的風在發間穿梭，能清晰地覺到他指腹的力度。

他微低著頭，一張臉英俊得令人著迷。

蘇喬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臉也有些發燙。

有些東西是克制不了的。

就像其實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但卻偏要跑來找秦顯。

看著鏡子里的秦顯，輕聲問他，“秦顯，你有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