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在？！”

看清站在商彥旁的孩兒, 舒薇整個人都不好了。

包廂里不高的聲音氛圍，頓時被直接到死寂。

商彥原本正要拉小孩兒座, 聞言微屈的長重新直起, 他挑眉抬眼，目落了過去。

“不歡迎？”

舒薇咬了咬。

——

商彥幾乎是費盡心機地央著來的, 當然歡迎, 可蘇邈邈……

不等舒薇開口，旁邊被之前那聲音唬了不輕的計算機組眾人也回過神。

吳泓博面上仍是嘻嘻哈哈, 目卻有點不高興——

“舒學姐，之前是你說邀請我們全組來的, 小蘇是我們組新人……學姐給點面子, 別讓小蘇下不來臺。”

舒薇了上穿著的薄的邊, 用力到指尖上全無。

如果一定不讓蘇邈邈參加，想必計算機組其他人，尤其是商彥……也會跟著一起離開吧。

幾秒后, 舒薇艷抹過的紅一翹，眨了眨眼, 抖掉之前有些冷的神。

“我只是太意外了……”

舒薇往里走。

“邈邈是商彥的小徒弟，我知道的，那就像是我的小徒弟一樣了, 我怎麼會不歡迎呢。”

說著話，舒薇已經走到了孩兒的面前。

舒薇眼底笑意輕閃爍起來，出手，要去挽孩兒垂在側的手腕。

離著還有幾公分的距離, 舒薇眼前的孩兒突然被人往后一攬。

出去的手勾了空，不由錯愕地抬頭——

斑駁變幻的燈下，男生那張清雋的面龐上笑意淡得近乎于無。

他輕笑了聲，眼眸清冷。

“我養的小徒弟，怎麼就你的了？”

“……”

冷白又俊的面皮上著點頹懶的不馴。

說完，商彥角一扯，似笑非笑地側回，低垂下眼，去看被自己扯到后的蘇邈邈。

“小孩兒。”

他語氣不正經，啞著嗓笑喚了一句，

“我是你什麼人？”

蘇邈邈不解地仰頭他。

燈的燈從側面投過，下來的那雙眸子漆黑，細長微卷的眼睫在冷白高的鼻梁上斜著拓下蝶翼似的影兒。

孩兒的心思晃了晃。

“是師父……”

這是進場后第一次開口，聲是那種吳儂語一樣的低腔，著點輕糯的鼻音。

神也是認真又疑的模樣。

商彥舌尖卷過上顎，須臾后才回神，垂眼。

他嘖出一聲輕笑。

“會讓別人做你師父麼？”

“……”

這個問題是之前沒有出現過的。

蘇邈邈猶豫了下，不知該怎麼作答。

又安靜幾秒，孩兒低下頭去。

“……不會的。”

仍是很輕的聲調，這一次卻堅定得多了。

“——”

舒薇臉頓變。

安靜的包廂各個角落里，也有幾聲輕議傳來。

商彥怔過兩秒，驀地笑了聲。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問這問題的初衷，也全然不記得后的舒薇了。

“沒白疼你啊。”

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愉悅，商彥形停了下，慢慢下去，停到孩兒耳邊。

——

“認定只有一個師父就不許反悔，不然……”

“……”

蘇邈邈好奇地抬眼看他。

不然什麼？

商彥停。

孩兒微偏開著他，眼瞳漉清亮，睫卷翹地撲閃了下，近在咫尺，跟撓在人心尖上一樣。

得泛麻。

“……”

調戲不反被“將軍”，商彥眸加深，回神一瞬近乎狼狽地躲開了視線。

他直起，輕咳了聲走過去。

暗下來的燈幫他藏住了面上的不自然。

“不然打斷。”

蘇邈邈：“……”

噫。

真兇。

學生里有會活躍氣氛的，此時覺著包廂尷尬，出聲玩笑活絡了幾句，場里這才重歸和諧。

沙發區和方桌區多是高三的學生。

計算機培訓組這幾個宅慣了，除了吳泓博，到了這種場合，一個個都安靜如。

所以選位置的時候，吳泓博帶頭，幾人沒猶豫便走向那片沒人的吧臺高腳凳的區域。

這長排的吧臺一邊墻，另一邊離著包廂正中的半橢圓形舞臺很近。

吳泓博幾人落座后，只剩下最靠近舞臺的兩只高腳凳了。

商彥抬腳踩了踩最近那只高腳凳的環形踏板，突然想起了什麼，回看去。

小的孩兒站在不遠，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腳。

目有些呆地盯著另一只高腳凳，一不。

——

似乎是在質疑，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座椅高度能到口位置的凳子？

“……”

商彥失笑。

他收，單手進袋，倚到吧臺上看戲。

“小孩兒。”

順著孩兒來的目，他下頜輕抬，示意那高腳凳——

“你先上。”

蘇邈邈：“……”

“上不去就聽話，承認自己一米五吧。”商彥笑著逗。

蘇邈邈：“…………”

蘇邈邈目遲疑地重新看向那只高腳凳。

這種吧臺邊上的凳子一貫很高，只不過蘇邈邈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所以有些驚到。

此時定神看，那凳子和臨近的吧臺下面，分明都有給人借力踩踏的位置。

應該……能上去吧。

蘇邈邈不確定地想，目游轉。

隔著旁邊的橢圓形舞臺，對面也有一排同樣的吧臺高腳凳。

蘇邈邈的目落過去時，正逢一個生踩到吧臺下的大理石踏板上，扶著吧臺面，那生一踮腳，輕輕松松就坐上了凳面。

好像還簡單的……

蘇邈邈稍稍安心，轉回來了。

見孩兒如臨大敵地往前挪了兩步，商彥輕一挑眉，似笑非笑。

“真要試？”

“……”

商彥：“那愿賭服輸，上不去可別哭鼻子。”

“……”

蘇邈邈氣得想踹他，最后只攥了手指尖，微惱地仰起臉，聲音里著點兇。

“我能上去的！”

——屬于矮子最后的倔強。

商彥啞聲笑起來，著袋的那只手出來，往前一，

“請。”

蘇邈邈剛準備，旁邊老早就聽不下去的吳泓博大著膽兒開口了——

“彥哥，你也別這麼欺負我們小蘇吧？”

“……”

商彥一抬眼，笑意發涼。

“‘你們’小蘇？”

吳泓博了脖子，“……口誤，你家，你家的還不行麼？”

商彥滿意。

“我怎麼欺負了？”

“既然是賭，哪有一方下注的道理。”吳泓博沖蘇邈邈使眼，“小蘇輸了要承認自己一米五，那你輸了……”

蘇邈邈終于會意。

遲疑了下，扭過頭去看商彥。

“如果我上去了，那你……那師父怎麼說？”

“……”

商彥輕狹起眼瞳。

孩兒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氣得，素來白皙的臉頰此時微襯上嫣，眼睛也烏黑漉，還帶點沒散的惱意，眨也不眨地睖著他。

被這麼盯了幾秒，商彥莫名有點口干舌燥。

男生結滾了下。

他移開眼，順手拿起面前吧臺上的杯子，里面什麼酒沒看，便仰頸喝凈。

手里酒杯轉了半圈。

“如果我輸了……”

商彥角勾起來，轉回眼，嗓音被酒熏染得沙啞。

這一笑里著戾，又摻進點邪氣的恣肆——

“隨便你做什麼……嗯？”

尾音意味深長。

蘇邈邈被這個笑震得一懵。

等大腦空白過這幾秒，意識慢慢回籠，說不明來由的灼熱燒到了臉頰上。

灼得心思恍惚。

心跳也加快了不。

蘇邈邈有點慌地挪開目，沒敢再和男生對視。

微微張了，小心地做著深呼吸，眼里滿是茫然——

今天，心臟，真的很不對勁啊……

旁邊離著最近的吳泓博和欒文澤看了全程，這會兒才回過神。

“臥槽，彥爹，”吳泓博凌，“你不能這樣對我們小蘇——你這笑得也太……太勾引小姑娘了，犯規！”

但連旁邊最老實的欒文澤都看不下去，跟著用目控訴商彥。

商彥轉回，拎著酒杯晃了晃，啞聲笑。

“又聽不懂。”

語氣里，似乎藏著些憾。

吳泓博：“…………”

這個沒底線的老流氓。

禍害全校生也就算了，連他們組這顆早上五六點的小太都不放過。

惡向膽邊生，吳泓博扭過頭去，低了聲音慫恿蘇邈邈：“小蘇，給他來個狠的，他不是隨你置嗎，讓他輸了就了襯衫著回去！”

“……”

商彥聽見，把玩著酒杯的修長指節一停。

他側，目掠過吳泓博，瞥向孩兒。

孩兒聽了吳泓博的話，有些懵呆地轉去看商彥。

目對上。

幾秒后，

商彥啞然一笑，似乎有點訝異。

“……真想看？”

蘇邈邈回過神，還未來得及搖頭否認，吧臺邊上側朝著的男生擱下了手里酒杯。

他轉，背倚臺邊，右手肘撐著臺面，左手往高腳凳上一搭。

然后那人垂眼，笑意頹懶又散漫——

“可以啊，小孩兒。想看師父襯衫？你野心不小。”

“…………”

蘇邈邈在這輕啞謔弄的語氣下紅了臉。艱難半晌，才著聲開口：“我——我沒有……”

眼見孩兒臉紅得嫣然滴，旁邊控訴目也幾乎實質化，商彥終于笑著收回視線。

沒再逗。

“那這樣。你輸了你一米五，我輸了我一米五，公平麼？”

“……”

蘇邈邈從方才開始，心里就莫名地發慌，此時只用力點了點頭。

輕吸了口氣，走上前，手扶住高腳凳和吧臺臺面，學著之前自己看到的那個生的作，單腳踩到吧臺下的大理石踏板上，然后輕輕一踮腳——

……

……

蘇邈邈呆住了——

上、上不去。

能夠明顯地覺到，那高腳凳的凳面，就卡在自己后腰偏下的位置。

幾公分……

咫尺天涯。

回頭，沮喪又絕地看了一眼——

確認過眼神，是踮腳也坐不上去的凳子。

旁觀的吳泓博憋了半天，此時終于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坨。

欒文澤也沒忍住，別開臉。

卡在半中間的高度，孩兒喪得簡直要哭了。

那雙烏黑的眼瞳都好像黯下許多，委屈得不得了的模樣。

吳泓博一邊笑得捂肚子，一邊扭過頭說。

“哈哈……彥哥，你就……哈哈哈……你就別為難小……”

孩兒頭低得更下。

只是話聲未落，腰上突然一。

不等反應，蘇邈邈凌空。

下一秒，便被腰間那有力的手臂抱到了高腳凳上。

蘇邈邈懵住。

耳邊空氣被那沙啞嗓音輕震，疏懶帶笑——

“現在你贏了。我一米五，我認輸。”

“……”

呆了好久，蘇邈邈后知后覺地紅了臉頰。

不遠的沙發上。

盯著這一幕的舒薇攥了手里的杯子，神發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