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下車時，吳志倫的車才開進來，他那輛上似乎有不人，跟著他下來時，都笑著和易文澤打招呼，佳禾默默站在一側，努力讓自己形。好在，吳志倫當著外人面，還是很沉默斯文的，絕對和對外宣傳的憂郁偶像沒區別，他只是在點頭招呼時，才對著佳禾晦笑，晦笑，再晦笑……

佳禾由于一只眼模糊著，只能打著晃兒，小心跟著易文澤進門上樓。樓梯和地板都是鏤空的不銹鋼板，開始還覺得現代，越走越高時才發現因為太簡易，覺像是在走鋼。

然，不幸的是，有恐高癥……

上到二層已經開始發，豈料易文澤仍在往上走，佳禾暗暗哀嚎著，鼓足勇氣繼續往上走，不覺攥了很細的扶手，手心都是冷汗。這恐高癥從小就有，當初嘉年華到上海，本是興而去，到最后卻只能做個打醬油的，站在下邊看那些驚險高空設備，被喬喬嘲笑無數次。然后最悲催的是，第二年在北京蕭余約出去消遣，竟然又是嘉年華……

眼前昏呼呼的，每走一步，心跳都迅速加快著，正有個小男生從三樓跑下來，本就很窄的樓梯，更顯得了，小心挪了半步，靠著欄桿，努力分散注意力。

“老板。”小男生點頭招呼。

易文澤嗯了聲：“在準備試鏡？”

“是啊，下午兩點開始，”小男生說完，看了眼佳禾，立刻添了十二萬分熱，“老板娘好。”佳禾嚇了一跳，下意識看了眼易文澤，他只是笑，不說話。

看人家這麼熱……只能嗯了聲，然后更暈了。

那小男生嘻嘻笑著跑下去，易文澤才注意的臉：“不舒服嗎？”

“沒……”只要上去，只要上到三樓一定會好。

易文澤轉過，細看。

佳禾手攥著欄桿，不停祈禱，別看了，快走吧……

“我忘了，你有恐高癥，”易文澤有些抱歉，手摟住，把擁在懷里往上走，“一樓都是工作間，明天我會讓人把辦公室移到二樓。”

佳禾有些傻，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估計又是喬喬說的。

因為被他摟著，又刻意不看腳下，慢慢緩和了不，但終究是難克服心理障礙，也顧不得什麼大庭廣眾不好意思了，很自覺地就又往他懷里靠了靠。

走上三樓時，阿清正從一間房出來，竟然先是張了張，立刻往旁邊看，笑得明顯：“易老師，我看了試鏡的名單了，三天估計不夠。”

易文澤有些意外，大致和待了兩句，便讓幫忙去找些附近飯店的菜單，阿清立刻識相地跑了。佳禾顯然仍在恐高的余震中，就這麼旁聽著，直到進了房間，才發現自己還在他懷里……

腦中飛快想著借口，終于靈一現：“你不是要給我找形眼鏡嗎？”

然后功逃。

午飯菜不多，剛好夠兩個人吃完。佳禾剛放了筷子，易文澤就隨手收好，用報紙裹在一起，再用塑料袋套好放在了門口。佳禾看他行云流水做著一切，就開始不停在心里驕傲著，看看，偶像多優質多平易近人，不愧是自己偶像。

然后，他隨手拿起綠的小瓶，倒出一粒口香糖：“要喝水嗎？”

“咖啡。”佳禾說完，就覺得自己大逆不道，竟然把偶像當小廝使喚了。

所以，還沒等他，已經先沖進了茶水間。

架子上，足足放了七八種咖啡。

有簡易的，也有調配的，還有咖啡和咖啡豆，盯著看了會兒，還是拿出一袋最簡單的雀巢，回頭問：“你喝什麼？”

“冰水就可以，”他走進來，看了一眼手里的袋子，“怎麼不煮？”

“這樣方便，”順手撕開，“我喝咖啡就是提神，最后喝著喝著就習慣，其實一點兒都不講究，只要有這個味道就行。”

他接過的手里的袋子：“咖啡很方便。”

說完，就把袋子扔到垃圾桶里，從高拿下咖啡壺，用涼水沖洗干凈，開始非常嫻地替泡咖啡：“我以前也喜歡喝咖啡，后來拍戲胃不好，強行戒了。”

水開始慢慢沸騰，咕嘟咕嘟作響。

他只是耐心等待，右手隨便搭在玻璃臺上，佳禾的視線從他的領，挪到了手，最后到了指尖。味道慢慢出來的時候，他手指忽然了下，這才如夢初醒，抬頭時他的臉已經近在咫尺，然后，終于低下來，溫地吻住了。

咖啡香氣，還有他舌尖的薄荷香氣，一瞬間沾滿了所有意識。

不同于初次的唐突，對于他們的關系，一切都在自然不過。可卻仍是天旋地轉地眩昏著，難以呼吸，過了很久，空白的大腦才闖一個念頭。

完了，自己沒吃口香糖。

易文澤正摟，側過頭準備深時，忽然推了下。

他抵著的，輕聲問：“怎麼了？”

“那什麼，”總不能怪他不給自己吃口香糖吧，猶豫了下，“時間過了，40秒。”

還好會泡咖啡，靜置40秒后，需要下一步作。

他默了片刻，才又淺顯地吻了下，放開開始倒咖啡，明顯帶著的笑，佳禾假裝未見，蹭開了一些。

知識的力量，果真偉大……

走出茶水間時，門下已被人放了幾張紙。易文澤拿起看了兩眼，是這兩天工作的時間表，佳禾掃了眼，想起剛才說的試鏡：“你們新電影開始找演員了？”

他點頭：“這兩天在試鏡。”

“是什麼題材？”

“民國，”易文澤把紙放在桌上，“除了主角，其它演員沒什麼太大戲份，沒想到試鏡的人這麼多。”

那是因為有你和吳志倫，佳禾暗自腹誹。

他忽然問：“試鏡就在一樓，開放式的，要不要看看？”

佳禾想起這高度，郁悶了一下：“算了，這種高度，我都不敢往下看。”

到時候一升，來個高空墜，就更熱鬧了……

“沒關系，我會陪你。”

因為制作公司剛剛開始，又立刻和陸老大益華合作啟了一個大項目，易文澤很快就進了工作狀態。佳禾就坐在窗邊藤椅上，拿了一摞報紙隨便翻著，過玻璃，經溫暖無限放大。然后瞌睡蟲就這樣到來了……直到嘩啦一聲輕響，才猛地清醒過來，發現報紙已經從膝蓋上了下去。

易文澤笑看：“進去睡一會兒。”

忙說：“沒關系的。”

真是犯罪，人家忙的焦頭爛額，自己還在打瞌睡。

這時候樓下忽然開始有了聲音，試鏡像是開始了。這才有了離窘況的借口，忙又打岔道：“試鏡開始了？”

“出去看看，”他輕活了一下手指，站起：“正好休息一下。”

兩個人出了門，一樓已經坐滿了人，還真是開放式。

佳禾剛才看了一眼，立刻了，想退后時已是周一暖，易文澤就這樣兩手扶著欄桿，把圈在了前：“這樣好些沒有？”

“好多了。”佳禾低聲道，雖然知道這是克服恐高最好的方式，可樓下那麼多人……二樓三樓也有人在看，終是不好吧？

正猶豫要不要回去時，已經換了下一個人。

從這個角度，佳禾看不到那個小生的臉，但看材就料定，一枚。

豈料一開口，聲音竟然很悉：“各位老師好，我是十三號，姜幸。”

為什麼會很呢？

佳禾認真想了想，自己應該不認識這個人，名字沒聽過。

佳禾沒再深想，估計是恰好和自己認識的人聲音像。看了眼坐著的人，吳志倫就坐在最右側，很嚴肅憂郁的神，不笑出聲，低聲道：“吳志倫的定位肯定是錯的，明明很明的一張臉，卻總演心理很復雜暗的角。”

易文澤也低聲音：“和他的經歷有關，他以前住在屋村，家境不是很好。后來試鏡了很多次模特，都沒功，考培訓班也沒功，只能在片場等龍套戲份。”

佳禾只知道吳志倫紅了七八年，但不是自己那盤菜，自然沒多關注過。現在認真想想，他和易文澤一樣大，但是卻晚紅了很多年，應該是很不容易。

“在香港出道不容易的吧？”貌似熬出頭的，都是跑很多年龍套的人。

易文澤很平淡地嗯了聲。

忽然想起喬喬說的，天楚也是掙扎了很多年。

不過，現在就問前任的話題，肯定不大適合。佳禾很識相地忍住了，再去看下邊，那個小生已經按要求，演了段認親戲，又被要求和邊人搭戲，演癡兒。

認真看了兩眼，真是不錯，就是仍然覺得聲音真的的。

差不多快結束時，吳志倫看起來也很滿意：“很快的回答我，你最近印象最深的事是什麼？”

那小生不敢耽擱，口道：“是見到你的緋聞友。”

一語擲地，所有人都愣了，吳志倫臉從疑，到了然，最后啼笑皆非，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三樓。佳禾早傻掉，被他一看才猛地想起來，為什麼覺得這個生聲音很了，不就是那天晚上說試鏡的那個人？

正翻江倒海著，耳邊已有了些溫熱。

“你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