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用了下力，兩個人就靠得更近了些。

太快了吧……不行，太快了。

佳禾閉了下眼睛，然后睜開：“那什麼……”

離得太近，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地，都撲在自己臉上。很熱，從臉到手心，上……佳禾覺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都有些燙人。

怎麼說？怎麼說？誰告訴怎麼說？

“還想繼續睡嗎？”他把頭低下來，很近的距離，幾乎是著的鼻尖在說話。

這話太微妙了……不過好在，終于有了‘睡’這個重點，佳禾盡量讓自己聲音平靜，努力扯開話題：“你還困嗎？”

“已經醒了。”他言簡意賅。

“那……不睡了？”小心請示。

他似乎沒有異議：“晚上想做什麼？”

問題又丟回來了。

滿腦子堆滿了不純潔字眼，怎麼繞來繞去都這麼曖昧？不是睡就是做……

好在，手機忽然開始快樂的唱歌，老媽的用鈴聲救了一命。了下手臂，想要借機起，易文澤卻已經隨手從茶幾上拿起手機，遞給，功打碎了逃離的打算。佳禾只好尷尬笑笑，說了句‘我媽’，馬上接起來喂了聲。

“在哪兒呢？什麼時候回來？”

佳禾隨口道：“今天不回來了，”說完覺得不對，又立刻道，“不對，是晚點兒回來。”

“怎麼不說一聲啊，我菜都燒好了，”老媽埋怨，“這次的導演怎麼回事，工作日也就算了，周末還要你開會。”

佳禾心虛地嗯了聲：“是我不好，晚到了兩天。”

“和你那什麼導演說，今天家里有事，”老媽聲音忽然低下來，“顧宇來了。”

佳禾心里咯噔一聲：“他來干什麼？”

老媽似乎很興：“說是來看看我和你爸，你看這孩子人多好，當初你甩了人家，他都沒記恨過，看樣子還惦記著你呢，你老媽我特地把他留下來吃晚飯，給你爭取時間，你可要快點回來啊——”

佳禾啞口無言，說謊話的報應來了。

當初自己和他分手，怕老媽為自己傷心，就只說是自己的問題，忽然淡了什麼的。老媽追著自己罵了好幾個月，那時還覺得自己明智的，總比老媽知道自己寶貝兒被甩，心疼好幾個月強。可現在才發現，人果真不能說謊。

關鍵問題是，這麼近的距離，易文澤肯定聽了個清楚。

安靜，很安靜。

他仍舊離自己很近，近得自己都不敢再說什麼。

老媽在那邊了聲佳禾，這才很苦悶地開了口：“回家——”只蹦出兩個字，后邊的‘再說’還沒有出來，就被淬不及防地堵上了，易文澤勾住的腰，翻把在了下，輕輕重重地著的，一寸寸地挲著，作不急，卻很專注……

電話那邊，老媽喂了兩聲，念叨著怎麼忽然沒信號了。

這邊佳禾已經徹底沒了聲音，房間太黑，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只覺著兩個人深陷在沙發里，從心到，完全被牽制住，哪兒還有說話的空隙。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掛斷的，直到手機屏幕燈滅掉，徹底湮滅了最后一線。

呼吸急促，滿腦子都是怎麼解釋，他是不是生氣了，直到他手心的灼熱過腰間的皮，才有些清醒，掙扎地推起他，了兩口氣：“那什麼，顧宇的事，我申請解釋一下。”

易文澤低頭看，這個角度，這個眼神，天啊，昏死算了。

這不是片場，這不是偶像劇，偶像你這麼敬業干什麼……

“當初我沒和我媽說實話，”佳禾又輕了口氣，仍覺得大腦有些缺氧，“我是怕我媽傷心，自己寶貝了這麼大的閨，別人說欺負就欺負了……所以，我說是我不要他，我媽就覺得我對不起人家了。”

真沒臉呵，被甩了還自己往臉上金……

易文澤笑了笑：“這不是事實嗎？”

佳禾被噎住，認真回想了下，小聲嘟囔：“其實，的確是我先說的。”

可質完全不同啊！

“所以，”他笑意更深，“這和我們正在做的事，有什麼關系？”

沉默，窘然地沉默著。

就算是我不厚道，找了個借口打斷，偶像你也不要這麼直接拆穿，好不好……

沙發又微陷了下，佳禾下意識想閉眼，卻發現他已經坐起來。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抱著被子爬起來：“你去干嘛？”

該不是生氣了吧？這件事的確有點過分，顧宇那家伙沒事兒吃飽了撐的，去我家干什麼？害得偶像誤會我……

“你不是說不睡了？”他看了下表。

佳禾悶了下，好像自己真這麼說過。

易文澤回頭看了一眼：“難道你還想繼續？”

……

“當然不想，”佳禾口否認，說完又后悔了，怕他以為自己是聽到顧宇才不想的，忙又解釋，“其實，也不是不想……”

易文澤看，示意繼續說。

佳禾想哭，怎麼說都不對，讓怎麼繼續？

最后還是他先放過了，笑了笑：“不？”

佳禾如被大赦，連忙點頭：“很，死了。”

他站起，把外遞給：“麥姐在天津，我們今晚開車過去。”

“這麼急？”佳禾錯愕看他，剛才到北京又去天津？

易文澤站起來，走到柜前挑服，拿出一件休閑上：“忽然很想吃天津小吃。”

“其實，北京也有賣天津小吃的……”

佳禾說到一半，忽然有了個不好的想法，難道偶像是有意把自己帶走？瞄了一眼易文澤，看他很自然地下了西裝外套，立刻兩眼一黑，從沙發上躥起來：“我去喝點兒水。”說完，也不等他反應，就踩上小平底鞋，狂奔出了屋子。

直到到了茶水間，心還是怦怦直跳。

黑暗中，飲水機的燈一閃一閃的，了半天才找到開關，打開壁燈。

外邊走廊里，似乎有人在說話，很高的聲音，評論著今天試鏡的演員，還有接下來的新戲，佳禾拿起玻璃杯接水，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誤差，他不就是換件外……自己跑什麼啊？跑什麼啊啊啊啊？

徹底凌了，二十六七歲了，竟然還像個純。

是丟人呢？還是丟人呢？還是丟人呢……

易文澤很快就收拾好，兩個人到樓下的時候，吳志倫正趴在窗臺上打電話，看到兩個人出去，了易文澤一聲：“去哪兒啊？吃飯帶上我。”

易文澤抬頭看他：“去天津。”

吳志倫險些掉了手機：“不是明天才去嗎？這都2011年了，你們還玩私奔啊？”

易文澤比了個閉的手勢，打開車門，先上了車。

佳禾也坐上車，剛要撞上車門時，吳志倫又了一句：“等我十分鐘。”

佳禾正是猶豫時，易文澤已經示意關門，然后果斷發汽車，揚長而去。

正是楊樹飄白絮的時候，佳禾才開了一會兒窗，就被吹了一頭的白絨。懊惱地關上窗，磨磨蹭蹭拿出手機，想要給老媽打個電話，可又發現自己本不知道行程安排，只能看了眼易文澤：“我們……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你想什麼時候？”

“你沒計劃嗎？”佳禾傻看他。

“只有個小工作，差不多半天時間，其它時間暫時沒計劃。”

“你在北京不是有工作嗎？”佳禾繼續引導。

今天周六，明天周日，我可是周一要繼續開會的……

“今天理的差不多了，可以休息兩天。”

佳禾淚目。

還真像私奔，什麼都沒帶，也沒計劃。

也不對，他剛才說可以休息兩天，明明就是有計劃有預謀的。

過了好一會兒，才不死心，繼續問：“那你去天津見麥姐，總是有正事的吧？”

好歹給個時間安排，老媽難得等到自己出差回北京，自己又玩人間蒸發，沒有半句待，回去后絕對是筋皮。再說……老媽對顧宇心心念念的，自己又不在北京，指不定老太太能做出什麼事來。

“是我的電影宣傳。”

佳禾啊了聲：“那我去干什麼？”

易文澤一手搭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替摘去劉海上的楊樹絨：“以后會很忙，所以能在一起的時候，盡量都會帶著你。”

因為戴著鴨舌帽，上半張臉有些很淺的影，更顯得那雙眼的深邃。

佳禾本想說自己沒帶換洗的服，可眼看著他對自己笑，看著他等待自己反應，看著他滿意地發現自己沒異議，然后回過頭去繼續開車，整個過程竟是如此流暢，流暢的連一個字都沒出來。

力，力太大了，英雄都闖不過人關，何況自己一個小編劇。

現在就這樣了，以后的日子可怎麼過，怎麼過啊……

直到車出了三環，終于認命地出手機，決定告訴老媽自己臨時出遠差，然后再想個借口和劉導請假，正是糾結請假理由時，才發覺這條路很，怎麼看都像是自己家的方向，仔細觀察了半天才小聲請示：“咱們不是去天津嗎？”

易文澤很淡地嗯了聲：“先去你家拿些換洗服。”

去……我……家？！

佳禾立刻一個激靈：“不用了，我帶著信用卡呢，大不了去天津再買，我沒那麼挑剔，很隨意很隨意的。”

他笑：“沒關系，正好順路。”

佳禾拿著手機，眼前開始冒星星。

一個東南，一個西北，很順路嗎？很順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