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屆比賽第一名。”主持人頓了頓，“孟聽同學，142分。”

孟聽站起來。

也沒有想到真的能功。

心跳有些快，八千塊啊……

下面的賀俊明也是一臉懵：“臥槽……我贏了？”

方譚和何翰也愣住了。

賀俊明：“這麼厲害啊我的天。”

江忍意味不明笑了聲。

何翰說：“忍哥你去哪里啊？”

江忍沒有回答他的話，徑自走了出去。

主辦方非常干脆利落，當場讓前三名上臺領取獎勵。每個人都拿了相應的證書，還有一張銀行卡。

盧月站在孟聽邊，臉不太好看。

拿了好幾年第一，本來以為今年也十拿九穩，可是卻被孟聽拿了。

說來也是盧月心態的問題，心思都在江忍上，看書都是漫不經心的，往年還能考140分，今年只有136，到底年紀不大，心思顯得很明顯。

上臺的時候盧月已經調整好表了，笑著對孟聽說：“恭喜學妹啊。”

孟聽不擅長說客套話，聞言也輕輕道：“謝謝，也恭喜盧月學姐。”

盧月心中冷笑，不就是得了個第一嗎？孟聽這樣的人，從小到大見多了，貧窮樸素，像是灰撲撲的塵埃，除了績過得去一無所長。

而盧月呢，漂亮、家境優渥，績好只是讓錦上添花的東西。擁有的，孟聽一輩子也得不到。

唯一讓難堪的是，才在江忍面前說拿第一給他們看，現在卻了第二。

攝影師拍完合照以后，同學們就各自回家了。大多數家長都在安失敗的孩子，然后一同走出藝館。

孟聽走在最后面。

還背著淡藍書包，那時候已經中午了，艷高照。

日高懸，不由垂眸，手輕輕搭在額前。外面掛了無數彩的氣球，在慶祝恩節的到來。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出現在眼前。

年還帶著黑皮質手套，他拿著一個冰淇淋：“孟聽。”

嚇了一跳，抬起眼睛看他。

他笑了：“看老子做什麼，拿著啊。”

孟聽不太待見他，不想接他東西，看著自己足尖：“我可以不要嗎？”

“再說一句試試。”

他真的很兇。

孟聽沒辦法，手接過來。

那年國并沒有流行這樣致的冰淇淋。長大以后媽媽去世，再也沒有買過任何零食。時冗長，記憶里冰淇淋都是一個袋子裝著的模樣，要麼一塊錢，要麼五。

手中這個卻不是。

它是一個小王冠。

奢侈的意大利冰淇淋。

在幾年后見過，一個上百塊。

小噴泉的水晶瑩剔，被迫拿著它，有幾分無措。

孟聽實在怕他還像上輩子一樣喜歡自己。于是鼓起勇氣問他：“你為什麼給我這個呀？”

江忍低眸看，覺察了的不安，他笑得肆意：“為什麼？打賭輸了唄。讓你吃就吃，嘰嘰歪歪那麼多。”

孟聽舒了口氣，語氣輕道：“謝謝你。”

上很香，一靠近就能聞到。

像是夏天第一次綻放的梔子，淺淡又青。

“孟聽，你績很好？”

孟聽覺得不好回答：“一般。”

江忍笑得不可自抑。

莫名覺得有些恥：“你笑什麼呀？”

“笑你虛偽啊，好就是好唄，還他媽一般。”

可是在的世界里，從小到大的都是這樣的教育。為人要謙虛、溫和，不能驕傲自得。江忍的存在，卻像是最叛逆不羈的一道，割裂所有的謙遜偽裝。孟聽滿臉通紅，發現竟然無法反駁。

“我要回家了。”退后一步，離他遠了些。

江忍彎了彎：“我送你回去唄。”

孟聽快嚇死了，連忙搖頭：“不用了，有公車。”

江忍角的笑意淡了淡。

孟聽卻已經轉走了，步調很慢，江忍只能看見一個背影。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吧，就有點想犯賤。

賀俊明在遠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忍哥不是沒參與打賭嗎？

江忍走過去，把托車鑰匙丟給他：“給我把車弄回去。”

“哦哦。”

見他代完就要走，盧月突然道：“江忍！”

江忍不耐煩地回頭：“說。”

“你今天，其實不是來給我加油的吧？”

江忍笑了笑：“你說呢。”

盧月眼圈都快紅了：“你來看的……可是我們學校大家都知道眼睛……”

江忍冷冷看著：“你倒是說完啊。”

盧月莫名覺得膽寒，心中原本覺得委屈。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江忍是什麼份，原本以為他和沈羽晴分了，自己有機會，可是現在看來，原來不是這樣。

他竟然是來找孟聽的。

可孟聽眼睛有問題啊。但在江忍的目下，盧月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只能看著江忍離開。

何翰愣了許久：“我覺得，忍哥他是不是對孟聽有點意思啊。”

賀俊明看著手中的車鑰匙，覺得天都要塌了：“他這什麼口味啊。”他至今記得學生證上“孟聽”那副尊容。

方譚也不確定，半晌才道：“別多想，江忍不會認真的。”

孟聽回家的車是382路公車。十分鐘一班，快的。

上車的時候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車上擁得不行。

司機師傅說著方言，讓大家都往后走。

孟聽刷了通卡，抬手拉住頭頂的吊環。

車門快合上的最后一秒，江忍上了車。

他這輩子第一次坐公，一看全是人頭，忍不住嘖了一聲。

師傅用蹩腳的普通話提醒他：“小伙子，要麼給錢，要麼刷卡。”

“多？”

“一塊。”

江忍一口袋，半晌，他抬起眼睛看向孟聽，笑得有些壞：“師傅，我沒卡也沒錢啊。”

車上靜了一瞬。

師傅也呆了一下，所以呢，你要坐霸王車？

“那你下去。”

孟聽也隨著人群看過去，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目看他，他卻毫不在意。

孟聽心突突跳，也希他下去。

“好學生，過來給我刷個卡唄。”

孟聽對上他黑的雙瞳，鼓起勇氣：“你騎車回家吧。”

江忍沒忍住笑了：“這麼狠心啊你。”

他見孟聽不肯幫忙，隨手從錢包了一張一百塊的紅票子扔進去。

師傅愣了愣：“這你……”隨后也沒說什麼，啟了車子。

孟聽皺了皺眉，公車不讓找錢，所以江忍坐個公花了一百塊？不由有些后悔，要是幫他刷個卡，他也不會這麼慘。

這年通樞紐沒有后來方便，公車上人人。

江忍長得高，對他而言空間更加仄。

車子一晃一晃，孟聽幾次都差點撞到前面的中年男人。一只戴著黑皮質手套的手握住的手腕，把拉了過去。

“江忍。”

“嗯。”

孟聽說：“你放開我。”

“放開你你站得穩嗎？”

憋紅了臉：“我可以。”

他輕笑了聲，本就霸道：“不許說話。”

然后轉頭對著后的男人道：“你媽啊，再到老子一個試試。”他說話萬般不忌，也不在乎臟不臟。

那男人本來也要罵回去，一看江忍就慫了。

年長得高，銀發黑鉆耳釘，總有種混黑社會的氣質。他沒敢說話，只能往外走。

江忍兇惡的語氣讓孟聽也有些害怕，只好盡量離他遠一點。

江忍回頭見這樣，彎了彎：“你怕什麼，又不是在兇你。”

孟聽臉蛋微紅，可是他真的好兇啊。

握旁邊的金屬欄桿，沒有說話。

然而周圍明顯寬敞了許多。

公車一路搖搖晃晃，終點站離孟聽家不太遠。下了車才發現江忍臉不好。

他抿著，眉頭皺。

他暈車了。

孟聽垂下長睫，抬步往回家的方向走。

江忍因著那洶涌的惡心，心分外煩躁。

“孟聽。”

回過頭。

“為什麼我給你的東西不吃？”

手中的冰淇淋已經化了，一口也沒。見孟聽沉默，他眼中微冷，幾步走過去：“行啊，瞧不起算了。”

他搶過來，直接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咚的一聲響。

抬眼看他。

他們離得很近，墨鏡片后，一雙剪水清瞳有些委屈。

他怎麼那麼霸道啊。

想給就給，說扔就扔。

算了……又不會和他相一輩子，所以不和他計較。

想了許久，輕聲說：“你手。”

發，在下渡上一層暖。江忍冷著眉眼，孟聽輕輕說：“對不起，是我的錯。”

他指尖微，不自出手。

那時候初冬十一月。

空氣清新。

他低眸，黑手套中，被放上一顆檸檬味小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