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張桌子也沒寫名字，我隨便坐的。”莊宴說，“如果你們朋友特別喜歡這兒，我建議他下次早點來。”

教授終于回來了。

那兩位同學緘默了整整后半堂課，下課連忙收拾東西走人。

仿佛只要走的夠快，尷尬和窒息就趕不上自己。

莊宴沒在意。在被冒牌貨支配人生的那幾年，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被人議論結果當面抓包，這事簡直比螞蟻還小。

下午沒課，剛好能去圖書館刷幾套題目。再看一看這些年里被冒牌貨錯過的，值得學習的設計思路。

莊宴沉浸地學了好幾個小時，抬頭后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剛好是新聞播報的時間，莊宴抿抿，想看看有沒有關于自己母親和哥哥的消息。然而掃了一圈，一條近期的也沒有。

寧華璧與莊晉在對冒牌貨失頂之后，都把莊宴拉進了黑名單里。

反而在頭條視頻中，莊宴看見了陳厄。軍區正在開作戰會議，陳厄皺著眉心，一派風塵仆仆的模樣。

——從中央星到邊境，乘坐最快的星艦，也需要七八個小時。

Alpha軍裝上的褶皺還沒消退，但就算在屏幕里，依舊顯得高大拔。他的眼眸是純黑的，落不進去。

鏡頭一轉，陳厄直直地過來，表冷淡。

莊宴指尖了一下，頓時回想起直面酒味信息素時，那種磅礴的迫。

他關掉視頻。

之前那間屋子信息素太濃，莊宴今晚實在不愿意回去睡。于是想了想，記得冒牌貨還在校園里租有一間宿舍。離圖書館不遠，可以湊合幾個晚上。

學校的宿舍通常是雙人間，獨立臥室，共起居室和衛浴。

在回宿舍之前，莊宴先繞去超市，給自己買了七天份的膏藥，然后在賣食品的地方徘徊了很久。

畢竟已經好多年沒親自吃過東西了……莊宴覺得自己值得放縱一下，于是他就把所有口味的配餐都選了一份，定點送上門。

想想宿舍里應該還有另一位舍友，要拉近關系的話，分零食是簡單便捷的途徑。

那就再買多一點。

最后莊宴雙手提滿吃的喝的，刷臉打開宿舍的門。

整間屋子黑漆漆的，燈一盞也沒開。還沒走進去，就聽到里頭有抑的啜泣聲。

莊宴：？

他退后半步，看看門牌號。沒錯，就是自己的宿舍。

大概是聽到門口的靜，啜泣聲頓住了。一陣死寂之后，里頭的人帶著濃重的鼻音問：“是誰？”

“……”

為了照顧對方的自尊心，莊宴遲疑了兩秒，心想要不要假裝進錯門，折回去圖書館再學一陣。

結果對方啪一下把燈打開。

白晝似的燈映下來，屋里頓時一片亮。一個眼眶很紅，長相很致的年從沙發上站起來：

“我今天沒點外賣——”

說了半截，他看到莊宴，猛地閉上。表越來越扭曲，眼角聚集起淚。

“怎麼是你，莊宴？”

莊宴茫然，懵在原地。

年聲說：“你是專門來辱我的嗎？你滿意了吧，遲天逸今天跟我提分手了。”

關鍵詞：辱，遲天逸，分手。

聯系起聽了一早上的名字，莊宴飛快地確定了年的份。除了那位從未蒙面的單方面敵，還能是誰？

“……秦和瑜？”他試探地問。

秦和瑜眼淚像瀑布一樣刷地涌出來。

他聲淚俱下：“你是不是很得意？遲天逸親口承認，他跟我往，只是為了小組作業拿高分。”

莊宴：……

秦和瑜知道哭起來很丟臉，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就像一塊吸飽水的海綿，他隨便被一，就會流淚。

“現在作業馬上提，”他自暴自棄地說，“我也沒用了，可以丟了。你們這圈人可真了不起啊，我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被耍這樣。”

“專門找到這里，你是要嘲笑我嗎？”

“還是想罵我，像傻一樣把你當小三，不自量力跟你搶垃圾桶里的男朋友？”

秦和瑜眼淚糊了一臉，帶著哭腔崩潰喊道：“現在垃圾歸你了，能不能讓我靜一靜。”

這句話吼出來之后，他的肚子復議似的，發出了雖然微小，但絕不容忽視的聲音——

咕。

帶著點尾音，聽起來特別空虛，特別委屈。

整個氣勢頓時不一樣了，秦和瑜呆了一下，了一只委屈落敗的小狗勾。

……太慘了。莊宴忍不住想。

莊宴好聲好氣地解釋：“希你不要誤會，其實我也和遲天逸分手了。”

秦和瑜愣愣抬起頭，腮邊帶著淚：？

莊宴說：“他只是喜歡我家有錢。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會在這里，今天過來，純粹是一個巧合。”

他晃了晃腦，亮出學校系統里的信息。

“這是我的宿舍。”

秦和瑜：…………………………

第3章 哥哥

對秦和瑜而言，這是非常悲慘的一天。

早上被遲天逸分手，因為分手理由太辱人，他哭得一塌糊涂，連課也沒法上。

一直崩潰到下午，舍友快回來了。秦和瑜流淚自閉，一點不想被別人看到這副狼狽模樣。

于是好友說，要不我們這幾天換宿舍吧。

雖然大家都是雙人間，但好友一直都是一個人住。他的舍友應該是在外頭租了房，一年到頭都沒過面。

秦和瑜可恥地心了。

一個私的空間，能讓自己靜靜地舐傷口，消化這段像狗屎一樣的失敗初。這簡直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只是打死他也想不到，這個從不面的舍友竟然是莊宴……

如果早知道是莊宴，秦和瑜寧愿在學校場上迎風哭著跑一百圈，哭到水，累死，也絕不會搬進這間屋子！

……真的。

莊宴進了門，大包小包放在一旁。他當場把遲天逸從黑名單里拖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電話一接通，遲天逸的聲音立刻傳出來：“小宴？”

遲天逸之前被塞了一分手拉黑組合套餐，到現在還有點懵，不確定該拿出什麼態度來對待莊宴。

莊宴瞟了眼眶通紅的秦和瑜一眼，沒有地開口釣魚：“遲天逸，我沒錢了。”

遲天逸：？

“借我十萬。”

遲天逸：“等等，你是說，你要找我借十萬塊錢？”

莊宴嗯了一聲。

遲天逸聲音聽起來有些著急：“是家里斷了你的生活費嗎？莊宴，你現在上大概還剩多現金？”

莊宴被竊走人生之前，其實從來不會說謊。但是這些年看著冒牌貨胡天胡地，耳濡目染，好歹也學到一些沒用的知識。

“就剩一百來來塊錢吧。”他說，“遲天逸，我之前給你送的禮價值都不不止二十萬了。現在也不用你還錢，你借不借？”

遲天逸沉默了兩三秒。

莊宴不著急。他憑著優秀的記憶力，背誦起當初冒牌貨送過的禮清單。限量版的鞋子，至尊豪華包裝的游戲禮盒，三款最新一代代腦，以及名牌山地懸浮車。

貧窮年秦和瑜驚訝得連眼淚都止住了，投向莊宴的眼神逐漸充滿憐憫……

聽完后，遲天逸說：“莊宴，當初談時你我愿。現在我們已經分手了，希你理智一點。”

莊宴直截了當地問他：“遲天逸，你直說吧。當初追著要跟我約會，是不是看我這人又有錢又傻？”

“……”

”我現在沒錢了，你打算怎麼辦？”

遲天逸安靜如，也許是在衡量莊宴還有多可以榨取的剩余價值。莊宴干脆把電話掛了，讓遲天逸回到他該回的黑名單里。

然后他轉頭打開一個罐裝蛋糕，把小勺子遞給秦和瑜：“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