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呢？買菜買了十年，他這會兒也該大學畢業幾年了吧？！一想到他生日那天等了自己多加，季聽就覺得生無可。

不敢再耽誤，跑去小區門口拎起菜籃子就往樓上跑，一口氣跑到四樓，面對自己家的門突然張起來。

現在打開里面會看到什麼，已經長大的申屠川嗎？還是能看到他的妻子和孩子，或者里面干脆空無一人了。不管里面是什麼樣的，既然還在這個世界，就說明任務還沒功。

而任務沒有功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這些年申屠川過得并不幸福……他會記恨自己嗎？畢竟消失的時間點也太巧了，偏偏在答應了和他在一起后，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故意逃跑的？

季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砰砰跳的心臟鎮定下來，這才從口袋里掏出鑰匙，看到鑰匙上生了銹，頓時愣住了，這才后知后覺的看向自己上的一切。

剛才還九新的服，現在褪了一層，有些地方仿佛一就破，菜籃子里新鮮的蔬菜瓜果已經徹底消失，只有菜籃子還存在，只是也變得破破爛爛的。季聽懵了一瞬，立刻拿出手機，早起剛充滿電的手機已經黑屏，怎麼也打不開。

呆站在原地許久，總算無奈的發現，除了自己這個人，哪怕上戴的東西，也沒有抵擋住時間的侵襲。

心復雜的在原地站了片刻，總算拿著鑰匙去開鎖了，結果原本契合的鎖跟鑰匙，卻怎麼也無法合在一起。

難道是因為鑰匙生銹了？季聽看一眼鑰匙立刻否定了，鑰匙只是生了一點銹，不會影響使用，應該是鎖換了。

……申屠川換的？

季聽咬著，半晌把鑰匙放回兜里，糾結許久終于決定敲門。總要見到申屠川，才能確定他如今不幸福的原因，繼續進行攻略任務，至于之前的努力，恐怕已經付諸流水。

他別太怨恨就行了，別的也不敢多求。

咚咚咚。

敲門聲在樓道里響起，沒有人應聲，季聽只好繼續敲，屋里很快傳出一個魯的男聲：“誰啊大清早的，敲敲敲什麼敲你媽呢？！”

……申屠川怎麼變得這麼糙？季聽表一僵，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就開了，一個彪形大漢罵罵咧咧的開了門，看到是個小姑娘后愣了一下，接著語氣跟著好了起來：“你找誰？”

季聽看到來人的長相，無比確定別說十年，就是二十年，申屠川也不可能從雙眼皮變單眼皮，瞬間就放心了。

“我找申屠川。”季聽乖乖的回答，努力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無害些。

大漢皺了皺眉：“你說的這名字聽起來有些耳，但是這里沒這個人。”

季聽一愣：“不會啊，他應該就在這里住。”說完頓了一下，“他可能是房東，你能幫我找一下他嗎？”

“真沒這個人，”大漢面對漂亮姑娘耐心還算不錯，“這房子是我買的，不是租的，而且之前的房主也不申屠川，你找錯地方了吧。”

“是、是嗎？好的謝謝。”季聽干笑著道謝，轉慢吞吞的下樓。

大漢看著伶仃的背影有些不忍，想了想道：“你要不跟他打個電話，先把地址問清楚了再說。”

他說完又覺得多余，這姑娘要是能聯系到人，也不會這樣跑來直接找人了。只是他剛要關門，就看到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跑了回來：“大哥，我能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從穿越時間線開始，腦子里就糟糟的，要不是大漢提醒，還真沒想起來可以電話聯系。

大漢沒有猶豫，直接從短兜里把手機掏了出來，季聽道了聲謝接過，將背的號碼一個一個輸。以前并不會背這些，還是申屠川背的，說哪天手機沒電了還能用公用電話聯系。

當時不以為然，只是為了討小孩歡心才背的，沒想到現在就用上了。

號碼輸完畢，季聽生疏的按了撥號鍵，聽到里面傳出的‘嘟……嘟……’聲后松了口氣。還能打通就好。

只是嘟嘟聲都結束了，對面還沒有人接聽，只能再次打過去，一連打了三遍，始終沒有人接。

大漢看季聽越來越著急，不由得問：“你確定是這個手機號嗎？”

“嗯，確定。”季聽說完愣了一下，才想起已經過了十年，這個手機號還真不一定是申屠川在用了。

大漢見表不對，目中流出同，看樣子這姑娘找的是男朋友，人家不接電話，顯然是把甩了。

又打了幾個沒打通，季聽看大漢始終等著，漸漸的有些不好意思，又按了一次撥號鍵后低聲道：“我再打最后一次，麻煩大哥了。”

“沒事，多打兩次也行。”大漢嘆了聲氣。

季聽激的笑笑，聽著手機里的嘟嘟聲，漸漸的笑不出來了。在第八聲響起后，抿起，剛要把手機還回去，就聽到大漢驚呼一聲：“通了！接通了！”

季聽一愣，看到手機上果然開始顯示秒數，手指輕抖，將手機放在了耳邊，努力克制住音小聲問：“是小川嗎？”

對方沒有說話，但他沉默得越久，季聽就越是確定他就是申屠川，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地。幸好他這十年沒換手機號，否則人海茫茫，真不知道該怎麼去找他。

“小、小川，我是季聽，你還記得我嗎？”季聽說著，莫名覺得眼睛熱熱的，“我就是十年前跟你一起生活過的那個季聽，那時候我們在一起住，我們……”

“季聽。”

聽筒里傳來低沉且磁的男聲，季聽瞬間閉上了。這個聲音比起之前，語調似乎沉穩了許多，帶著些陌生疏離，可是還是立刻就聽出了，這個人是申屠川。

“我現在在我們以前的家門口，你來接我好不好？”季聽小聲的問。

聽筒里沉默許久，緩緩說了句：“好。”

季聽松了口氣，等電話掛斷后把手機雙手奉還，不住的對大漢道謝。大漢擺了擺手，接過手機就回家了。

樓道里再次只剩下季聽一個人，站得有些累了，看了眼不怎麼干凈的樓梯，再看一眼上破舊的服，毫無心理障礙的到樓梯上坐下，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事。

剛才申屠川什麼都沒有問，只是答應了要來接，是不怨恨十年前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還是本不在乎了？

反正總不會還恨著，否則按照申屠川的格，哪怕不黑化，也不會對客氣了，本不可能這麼好心的來接。

季聽倚著欄桿，腦子里滿是剛才申屠川的聲音，漸漸的覺著困了，不知不覺的倚在欄桿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聽到耳邊傳來腳步聲，接著似乎有人停在了自己面前，一雙眼睛一不的盯著。對方的目炙熱而瘋狂，饒是在睡夢中，也因此變得極不安穩。

心口仿佛被魘住了一般不過氣來，掙扎著想要醒來，卻如溺水了一樣控制不了自己，在覺得要徹底溺斃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季聽。”

季聽眉眼微，呼吸漸漸順暢了。

“季聽。”對方又了一聲。

季聽緩緩睜開眼，眼前的世界由模糊到清楚，看到一個著正裝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由于他是逆而站，只能看到他寬肩窄腰的廓，并不能看清他的臉。

“季聽，好久不見。”

季聽清醒了，意識到他是誰后猛地站起來，卻因為低糖眼前發黑，不控制的往下倒去。

對方單手攬住的腰，一轉將人抵在樓梯一側的墻上，季聽下意識的抓住他的袖，半晌才緩過來。

不再是逆的角度，看著眼前的人微微失神。

他好像又長高了些，肩膀也寬了許多，穿了一剪裁得的黑正裝，寬肩窄腰長一覽無余，人挑不出病來。他臉上的廓更加清晰，原本的年稚氣被取代，金眼鏡的邊框泛著幽冷的，氣場強大到人無所適從。

……原來真的是十年后了啊，季聽見到了悉的人，總算對時間有了真實的認知。

“小川，你怎麼戴眼鏡了？”季聽說完就閉了，恨不得想自己一頓，什麼開場白不好，偏偏選一個沒營養的。

申屠川靜靜的看著，在越來越窘迫時才淡淡道：“嗯，近視了。”

“……度數很深嗎？”哪怕知道這個話題很無聊，在他回答完之后，季聽還是著頭皮往下問了。

因為實在找不到別的話題啊！

好在申屠川也算配合：“不深，只是工作時會戴。”

“哦……”季聽吶吶的說完，意識到兩個人還抱在一起，不由得有些別扭。

被十八歲的小朋友抱跟被二十八歲的年男人抱，完全不是一種覺，至十八歲的申屠川不會這麼有迫力！

申屠川似乎看出了的不適，揚起角寬和的問：“還暈嗎？”

“不、不暈了。”季聽抿。

申屠川點了點頭，這才松開了。季聽站在比他高一層的臺階上，眼睛總不控制的往他上瞄。

申屠川安靜的站了片刻，朝出手：“跟我回家吧。”

“……嗯。”

他牽著在狹窄的樓道里往下走，一直到車前才停下，季聽看著面前奢華的豪車，頓了一下問：“這是你的？”

“嗯。”申屠川說著，幫開了副駕駛的門。

季聽有些局促：“我的服臟……”

“沒關系，進去吧。”

季聽道了聲謝，有些別扭的鉆了進去，等他到駕駛座上后干笑：“沒想到你現在這麼厲害，連這麼貴的車都買得起了。”

“家里還有幾輛，你喜歡的話可以拿去開。”申屠川看一眼，接著朝俯過來，樣子竟像是要抱。

季聽屏住了呼吸，渾僵的看著他，的和他的側臉只隔了兩毫米的距離，稍微一就可能親上。

正當不敢輕舉妄時，申屠川拉著側的安全帶，仔細的幫系上了，坐直后淺笑：“安全第一。”

季聽也跟著笑，笑著笑著覺出一點違和來，雖然申屠川可能不記恨自己突然消失的事，可面對的突然出現，是不是有點太……太平靜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季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按照申屠川的格，要麼會直接質問，要麼拿當空氣直接略過，絕對不該像現在這樣，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幫系安全帶，笑著跟說話。

季聽瞄了一眼申屠川，看著他有些陌生的廓，半晌吭哧一句：“我當初突然消失……你不怪我嗎？”

說完就盯著申屠川的臉，想從他的表上看出些什麼。

申屠川沉默一瞬，再開口聲音有些低啞：“你消失的那年，小區附近剛好出了幾起命案，被害的都是年輕，我沒想到你還活著。”

“那、那你會怪我嗎？”季聽堅持問，問完又補充一句，“我沒有遇到殺人犯，我只是……消失了。”

“本來以為你死了，現在看到你還活著，已經是最大的驚喜，怎麼會怪你呢。”申屠川失笑。

說的也是，本來以為死了的人突然活了，就算對有什麼意見，也被活過來這件事抵消了。季聽明白了他為什麼不怪自己，可心里還是覺得怪怪的。

“我失蹤十年，回來還是穿了十年前的服，你不覺得奇怪嗎？”季聽古怪的問。

申屠川角揚起一個弧度，垂下的眼眸遮掩了真實緒：“覺得奇怪，但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你，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現在好好的就行。”

季聽愣了一下，覺得現在的他跟十年前的脾氣也差了太多了……怎麼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了？怔怔的低頭，看著自己上破舊的服，突然有些懂了——

他該不會是以為自己被拐賣了、現在才逃出來吧？

像是在印證季聽的想法，申屠川的聲音溫：“如果你不想讓人知道這些年發生的事，我會幫你全部抹平。”

……還真是這樣。季聽失笑：“可是我已經不記得了。”

“嗯？”紅燈前停下，申屠川看向。

季聽眨了眨眼睛：“我真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你過生日，然后我去買菜，回到小區門口時暈了一下，后面的事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剛才問了其他人，才知道已經過去了十年。”

沒辦法解釋這十年自己去哪了，只能裝失憶。

申屠川定定的看著，目似乎要看的靈魂，季聽別扭的笑了笑，只覺得二十八歲的申屠川氣場太強了些，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綠燈亮起，申屠川啟車子，緩緩開口安：“不記得了也好，就當這十年不存在好了，反正以后和之前沒什麼區別。”

“嗯……對了，我們的房子為什麼賣了啊？”季聽問。

申屠川沉默許久，緩緩回答：“你消失后，我沒錢讀書。”

季聽一聽有些愧疚，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賣了就賣了吧，能派上用就好，也是我不好，竟然消失這麼久，還是在你生日的時候……”

說完有些悵然若失，如果沒有橫生枝節，說不定現在任務已經功了，畢竟當時的他，胎記已經淺到了看不清的地步。

申屠川輕笑：“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好，那就不提了，”季聽訕訕一笑，聽得出他不太愿意聽以前的事。也是，當年的他不懂事，喜歡上了大自己六歲的人，在現在的申屠川看來，估計會覺得很丟臉吧。

他還愿意看在以前的分上把帶回家，已經很不錯了。

季聽識趣的沒有再提兩個人之前的事，想了想詢問：“你呢？這些年過得還好嗎？”肯定是不好的，否則這個世界也不會一直沒有結束。

“還行吧。”申屠川敷衍過去了。

季聽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一看他不怎麼配合了，當即打住了。時間還長，之后有的是機會了解。

車廂里沒有人再說話，就連空氣都安靜下來。季聽開始有些別扭，漸漸的也放松下來，趴在車窗上往外看。

起初他們在市區穿行，越走四周的建筑越，漸漸的他們出了城區，接著出現了大片的田地。

季聽驚訝：“你在郊區住嗎？”

“嗯。”

季聽疑：“這樣上班方便嗎？”

“還好，”申屠川說完停頓一下，“自己的公司，所以上班時間比較自由，住這邊是因為比較清靜，沒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