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嚴叔, 怕我真的上他啊。”寧思音對著他笑了笑。

嚴智也笑笑：“了真，最后傷心的還是自己啊。”

“那你就放心吧。”寧思音抬腳步下臺階，輕飄飄的語氣出些許無, “我只對錢有真。”

蔣措本就像半個老頭兒, 跟寧啟倒是很能聊到一起。

寧啟的心不錯, 中午吃飯時胃口都比平時好了點。紅燒這些厚重的類他已經很久吃不下，這天也吃了幾塊。

下午寧思音和蔣措兩人離開, 寧啟親自到院子里送他們。看著新婚小兩口上了車，寧啟背著手站在臺階上, 目送車子向背離他的方向遠去。

“您這是舍不得了？”嚴智在旁邊笑著道。

寧啟長長地嘆了口氣：“我這幾天，老夢見剛來的時候, 瘦瘦小小的，不太跟我說話。這一轉眼啊，就長大了，嫁人了。”

“嫁人是好事嘛。您不是一直盼著嫁人。”

“不想這麼早嫁人，我知道。當年送出去念書，就不想去, 但在我跟前, 什麼都不說。出去了就不怎麼回來，過年的時候派人去接, 才回來一趟。”

“您的苦心，會理解的。”嚴智說。

寧啟又嘆一聲，搖搖頭，轉回去了。

上班第一天, 寧思音就遲到了。

自從和蔣措結了婚, 的作息是越來越奔著老年人去了, 七點半鬧鐘沒響, 就自己醒了。不過換服化妝耽誤了太多時間，收拾停當下樓吃早餐時已經八點半。

蔣措照舊慢慢悠悠，一份早餐吃了半個小時。等兩人真正出發時，已經九點二十。

啟集團現任CEO仍是寧啟，嚴秉堅是寧啟一手培養出來的得力助手，兩年前被提升為集團總裁。

集團部私下對這位總裁的議論一直不，嚴秉堅從小在寧啟邊長大，能力卓絕又備信任，當時皇太孫年紀還小，不人暗地揣測將來啟遲早要落到他手里。誰知道天有不測風云，太孫一病逝又冒出來一個太孫。

自從宣布太孫要正式進啟，各種各樣的議論就更多了。

此時，啟大堂門口，從總裁嚴秉堅到各部門主管，以及幾位子公司的CEO，已經列隊等候多時。

商務部湯總監跟嚴秉堅甚，等得有些許不耐煩，第十八次看完手表之后說：“是不是沒人通知小公主上班時間啊，大家伙都在這兒等一個小時了，擺譜也沒這麼擺的。”

在場的高管哪個平時不是高高在上、手底下管著一群人的，站在門口等人，還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心里難免有些意見。

但高層之間派系不同，就像湯總監從不避諱自己與嚴秉堅的好友關系，副總裁老方在啟做了半輩子，對嚴秉堅一向不怎麼放在眼里。

“寧小姐是寧老的孫，讓你等，你就好好等著，說點話。”

湯總監笑笑：“那我確實不如方副總您能屈能，我是為啟、為董事長工作的，這麼不專業的行為，我可不能……”

嚴秉堅看他一眼，他將未出口的半句話咽下。

“來了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

寧思音的座駕還是那輛的勞斯萊斯，在冷灰鋼筋混凝土的世界中一枝獨秀。

勞斯萊斯停在門口，穿著白的職業套裝下車，收腰小西裝與直筒長顯得干練利落。

寧思音不知道這里有這麼大的陣仗在等自己，擺出歉意的表頷首道：“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

“我們也是剛下來，沒等多久。”湯總監笑著說，“寧小姐您好，我是業務部的總監，我姓湯，咱們之前在酒會上見過的。”

旁邊的方副總簡直忍不住自己嫌棄的表。

“這位是百通CEO趙前程，最近剛好在蘇城。主管項目中期的副總裁方惠、財務部總監李復……”

嚴秉堅一一為寧思音作介紹，客客氣氣地與大家一一握手，最后在一幫人的簇擁下走進大樓。

湯總監油舌會來事，跟在寧思音旁，殷勤地加上了好友。電梯到10樓他先下，走之前又說：“那我就不送了，祝寧小姐您旗開得勝。有什麼事盡管找我。”

寧思音跟著嚴秉堅到15層。總裁辦公室格局開闊明凈，原本的實木大辦公桌旁添置了一張新的辦公桌，呈90度拜訪，桌上電腦等一系列辦公用品一應俱全，整潔干凈。

“這段時間你暫時先在這里辦公，有任何需要就找王書，從今天開始歸你直接領導，線1可以找到。”嚴秉堅將一摞資料放到寧思音的辦公桌上，“這是下午開會需要用到的材料，你盡快看完。會議三點十分開始。”

寧思音站在原地看著他。

“怎麼了？”嚴秉堅問。

寧思音繼續看著他：“都不給我一點適應的時間嗎，堅秉哥。”

嚴秉堅一如既往公事公辦的樣子：“寧老希你盡快上手，所以讓你跟著我，參與我跟進的所有項目。經我這里的資料文件都會一式兩份，到你手上一份，你可以隨時提出你的想法，有任何不懂的、或者想知道的事，可以問我。”

寧思音沒說話。

“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嚴秉堅說。

“有的。”寧思音坐在辦公桌后面，臉上寫著誠懇，“麻煩給我搞一個隔斷，我不太想看到你的臉，因為會讓我想起上學時的班主任。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質比較特殊，對班主任過敏，輕則影響心，重則休克昏迷。”

嚴秉堅：“……”

資料，這個世界上能有比這兩個字更枯燥的東西嗎？

寧思音以為自己就是來混混日子，沒想到第一天就有這麼多作業。從小就不是一個讀書的好苗子，看這些毫無趣味的專業文字就更難。

也不知道爺爺怎麼會想出這麼個注意，旁邊坐著個班主任，每次看不下去想要個魚，嚴秉堅的視線就會投過來。

倒不是懼他，單純就是嫌煩，所以寧思音不得不按捺著子努力讓自己集中神。

即便如此努力，到下午開會時，才剛看完不足五分之一。

于是開會全程果然如聽天書，坐在嚴秉堅旁邊，幾次依靠自制力強行忍住了到邊的呵欠。

中間嚴秉堅還問的意見：“你什麼看法？”

裝樣子寧思音還是擅長的，一本正經地回答：“我覺得你說得對。”

嚴秉堅看了幾秒：“我還沒說。”

會議室頓時一片微妙的眼神流，寧思音看到的右前方那個姓湯的不知道什麼總之很油膩的總監在憋笑。

寧思音：“……”

好的，這個仇先記上了。

才第一天上班，就不想干了。

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漂漂亮亮的王書過來講：“董事長回來了，剛剛派人來您。他現在在辦公室呢。”

寧思音搭電梯上樓，剛好到上午見過的一個人也要去董事長辦公室。

對方主問：“來找寧老？”

寧思音稍微回憶了一下，記起這是那位方副總，點點頭道：“方副總也有事找爺爺啊。那您先進吧，工作要。”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打開，寧啟的書是個四十有余、斂和氣的男人，對兩人道：“董事長請寧小姐和方副總一起進去。”

兩人一起進了辦公室，寧啟指了指沙發示意寧思音先坐。茶幾上擺著幾盤蛋糕，都是最近流行的網紅品類，有些還要排隊幾個小時才能看到。

——八是專門給買的。

寧思音坐下來吃東西，寧啟跟方副總談事，沒避著。

聊的都是預算、支出之類的東西，寧思音聽了幾耳朵，似乎是說跟蔣氏實業合作的項目，跟蔣伯堯那邊有了些分歧。

寧思音的手機上收到蔣措發來的消息。

蔣措：【下班了嗎】

寧思音：【還沒】

蔣措：【我來接你】

正好寧啟那邊也談完了，方副總走之前友善地沖點了點頭。

書進來詢問：“董事長，陸董那邊來電話，他剛剛下飛機，問您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晚飯。”

寧啟想了想道：“今天就先不了。我和思音一塊吃個飯。”

寧思音沒注意蔣措用的是“來”而不是“去”，給他回復：【不用，我和爺爺吃飯】

蔣氏，蔣乾州的辦公室里，蔣坤宇也在。

一個不起眼的年輕人站在辦公桌前，正從上午開始詳細匯報蔣措一整日在公司的況。

“蔣經理快十一點才來，讓我給他準備了毯子和枕頭，其他的沒要。他待在辦公室里一次都沒出來過，午飯是讓我從隔壁五星酒店給他定的，一個人點了五道菜，每道都只吃了幾口。早上拿過去給他的資料原封不地放在桌子上，應該是沒看。我中間觀察了幾次，他一整個下午都在睡覺，睡到四點半才醒，然后提前下班走了。”

“提前半個小時下班？”蔣坤宇問，“他沒說去做什麼？”

“說了，”年輕人遲疑了一下，“蔣經理說，他去接太太下班。”

蔣坤宇和蔣乾州對視一眼。

靜默片刻，蔣乾州道：“行了，你先出去吧。”

“他還真是來混日子來了。左右人事部接不到核心業務，他待在那兒，對我們也沒什麼威脅。”蔣坤宇說。

蔣乾州了口煙，沉道：“沒有最好。”

蔣坤宇背著手，不以為意地笑笑：“沒想到老三還是個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