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橙覺得可能是自己打開手機的方式不對，放下手機，從床上蹦下去踩上拖鞋，跑去窗邊拉上了窗簾，遮蓋住外邊的滿城燈火。

冷靜了一下，又跳上床，鉆進被子里，住被子邊往上扯，蓋到腋下。

兩只手從被子里探出來，重新拿起手機，摁亮。

兩人的對話還停留在“你買房嗎”四個字。

喻橙安靜如地看著屏幕，第一反應反而不是失落難過，而是非常驚奇詫異，這年頭，房產中介拓展業務范圍，開始從事微商了嗎？

周先生好敬業啊。

跟他相比，每天吃吃喝喝刷微博刷劇追星的生活簡直太腐爛了，雖然也靠打廣告賺了很多錢，努力程度卻遠遠比不上周先生。

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摳著手機殼邊緣的凸起，喻橙垂著眼睫，陷自我檢討中，頓了頓，仰起頭茫茫然地盯著天花板。

也是有夢想的人，只不過夢想離現實太遙遠了……

手里的手機震了兩下，伴隨著清脆聲響。

眨眨眼，慢吞吞地垂下頭去看。

周暮昀：“不買也沒關系。”

喻橙：“……”

微信消息發出超過兩分鐘就不能撤回了，這個該死的作讓周暮昀煩了好長時間，頭發都揪掉了兩。

其實在發出那句“你買房嗎”后，他就后悔了。

他認為自己是個能言善道的人，事實上他確實是這樣的人，上億的合同，他上下皮子了沒兩分鐘就能拿下來，還能忽悠得合作方樂呵呵掏錢。

但是

追生要怎麼講話？

上午見面的時候，他表現的還算淡定從容、優雅紳士，那是因為他當時的腦神經還沒反應過來，他對這個姑娘有點念念不忘。

經過一下午的發酵，過去那些老是在腦中回的碎片記憶拼湊了個完整，他就越發確定了一件事。

這姑娘他要追。

此時此刻，周公子很想去群里問一下那幫吃喝玩樂樣樣通的哥們兒，怎麼才能不著痕跡地促進與一個陌生姑娘的關系。

鑒于會被那幫紈绔子弟無嘲笑外加鄙視，周公子暫時放棄了。

“我開玩笑的。”他搶救了一下。

喻橙愣了愣，像是被中了笑點，笑得前仰后翻，腦袋甚至撞到了床頭。拍打著上的被子，笑夠了才捧著手機打字：“您真幽默。”

“你在干什麼？”他又發來消息。

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喻橙揚了揚：“在陪你聊天呀。”

你來我往尬聊了一會兒，周暮昀發來一條語音。

喻橙臉紅紅的，進被子里，只出一雙又黑又亮的杏眼。屋子里暖氣給的足，蒙在被子里的渾發熱，呼吸間的鼻息都是熱燙的。

傻傻地對著那條四秒鐘的語音，深吸了一口氣，點開。

男人低低沉沉的聲音，磁好聽，山間清泉似的輕輕叩在耳畔：“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晚安。”

后面有一段是空白的，沒人說話。

語音快結束的時候，突地，一聲短促的極輕極低的笑聲伴隨沙沙的電流傳來。

喻橙以為自己幻聽了。

翻出耳機，上以后重新聽了一遍。

耳機很好地阻隔了雜音，聽起來清晰度高了許多。

經過辨認，確定了，他真的笑了。

很輕的笑聲，如一片輕輕的羽，悄悄地劃過之后，不留一點痕跡。

喻橙“嗷嗚”一聲整個人進被子里蒙住了腦袋，臉埋進枕頭里悶悶地傻笑個不停，一下一下翹起來蹬被子。

蹬了幾下，抱住被子把自己裹一只蟲，翻來覆去滾了好幾圈。

折騰出一薄汗，喻橙消停了。

握住手機，了屏幕上捂出的水汽，打字回復：“晚安。”

視線往上一抬，喻橙不經意瞥見手機最上方的時間顯示，愣住了。

八點三十二分。

這也時間不早了？

輾轉反側到凌晨兩三點還沒睡著的周暮昀，第二天一早照樣風雨不改，八點半就出現在公司頂樓辦公室里。

書沖了杯濃濃的黑咖啡送進來，垂著眼看了一眼坐在老板椅上神不濟的老板，低聲喚了一句：“周總。”

頓了一會兒，提醒他正事：“上午十點有個會議。”

“我知道。”

周暮昀坐在辦公桌后面，面前的桌面上堆著小山高的文件夾，等著他批閱，聞言他頭也沒抬。

手肘撐在桌邊，指尖抵在眉骨不輕不重地。

濃醇的咖啡味飄散開來，他微抬眼皮，側過頭端起了咖啡杯，輕啜了一口。

書一看沒自己什麼事了，彎腰點了下頭，聲音恭恭敬敬：“那周總您忙，我先出去了，有事您我。”

剛走出去沒兩步，周暮昀住了他。

書眼睛一閉，花一，快過腦子，迅速轉過來，雙手在前笑瞇瞇地說：“周總，您請吩咐。”

周暮昀放下咖啡杯，抬起頭來看他，表似乎有點糾結。

他后是一整塊落地玻璃窗，窗簾朝兩邊拉開，大片的進來，投在淺米地毯上，線溫暖。

小周總整個人逆著，臉上的表看不真切，那雙漆黑的眼仁眸幽暗，直勾勾地盯著你，迫力一腦襲來，書差點給跪了。

結果周總抬起手虛虛地點了一下，沉著聲問：“你單？”

書瞬間覺得自己花一的條件反太他媽正常了。

員工們對這位上任不到兩年、手段雷厲風行的小周總的私下評價，他聽到過一些，原本還持半信半疑態度，現在……

迫于威，他也不敢撒謊，唯唯諾諾地點點頭，聲音地：“是、是單。”

話音落地不超過一秒，他立刻立正站直，雙手，表明態度：“我談過好幾個朋友，上個月剛跟朋友分手！”

周暮昀若有所思地挲著下，眼皮耷拉著垂下，似乎在思考事，搭在桌邊那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叩著桌面。

白皙指尖敲在木桌上，聲音清脆。

“你以前都是怎麼追生的？”談過好幾個朋友，應該算經驗富了，周暮昀覺得自己的問題他能回答上來。

書：“……”

眨著眼反應了幾秒，書腦子轉過彎了，周總在請教他怎麼追生，周總有喜歡的妹子了！

到底是誰他媽造謠周總是gay的！

害他一天天擔驚怕，生怕哪天花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