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今生的前世（1）

“你想去嗎？”周生辰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征詢的意見。

“沒關係，正好還沒吃晚飯，”時宜倒沒覺什麽，“就是有個要求，能不能先看看你們的實驗室？好不容易走過重重封鎖，不去看就太可惜了。”

何善本來隻是運氣，未曾想真就答應了，馬上主請纓帶去逛實驗室。周生辰反倒是拿出一疊要簽的資料，隻自己理完剩下的工作，給他們十分鍾閑走。

察覺出他的冷落，跟著何善出了門，聽他熱介紹著一路走過的各種實驗室，隻是禮貌笑著，話卻很。很怕自己擅自作主來這裏，是不是讓他覺得很不禮貌。

從沒有這麽任。

偶爾一次為之，反倒有些惶惶不安。到最後，隻記住這個的名字：電氣絕緣與熱老化實驗室。起碼也算是了解到了他在做什麽。

“我們這裏，有國唯一一臺能進行最高電60KV，最高溫度00℃熱電聯合老化試驗的大型箱式老化設備。”

點點頭，唔，基本聽不懂。

結果連何善都看出的心，靦腆笑著：“周生老師對誰都這樣，好像和誰都沒什麽關係似的，你別太在意。”

嗯了聲：“看出來了，他做什麽都看心，想要搭理你的時候就多兩句，不想搭理，就徹底不話，完全不留麵。”

“對對，”何善忙不迭頷首，“就是這樣。”

笑：“他一直這個樣子。”

“你和周生老師認識很久了？”何善倒是奇怪了，“我還以為你們剛認識。”

時宜沒吭聲，等到和他走到一樓大廳，終於澄清：“的確不算久，半年前在機場偶然認識的，後來也沒怎麽見過。”

不是個擅於應酬的人。

幸好來吃飯的人不算多，大概五六個，都因為不是西安本地人，周末留在了這裏。他們找了間離西安大很近的飯店，要了個包房，有些負責點菜招呼，有的則熱地和時宜閑聊。

葫蘆，蘑桃仁汆雙脆，溫拌腰。

上桌的都是曾聽人念叨過的名字，卻真還都沒嚐過。

有很多種類，大多屬於各花各眼，有人稀罕有人不屑。

時宜就是那種數的公認範疇，並且是毫無攻擊的長相，脾氣又好。等到差不多菜都上來了，已經和實驗室這些人混了，頗得大家好。

周生辰和相鄰而坐，始終在和邊一個研究生待今晚的試驗。

則咬著筷子邊嚐鮮，邊聽這些人著自己從沒接過的世界。眾人的話題，很快就放到了周生辰上，最奇怪的是，除了何善以外，都像是和他不太的樣子，甚至還問一些隻有初次見麵才會提出來的問題。

不過依照周生辰的脾氣秉，倒也不難理解，別看他到西安已經一個月多，或許真的和在座的這些人沒過什麽話。

很多的問題，他回答的很禮貌，時宜也聽得認真。

非常想了解有關他的一切。

最後所有人都問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終於有孩子笑著收尾：“我聽院長，邀請周生老師的地方非常多，為什麽會想到來這裏？”

“家裏有些事，需要我回國，”周生辰，“隻是順路而已。”

科研機構的邀請，對他來，“隻是順路而已”。

明明是非常讓人不舒服的話，可偏偏他的非常誠實，反倒讓眾人又對他的崇拜添了一層。時宜倒覺得他就該是如此的。

結果圍攻完了周生辰，眾人把話題很順利地放到了上：“時宜你是做什麽的？”

“配音演員。”笑。

“就是給外語片配音的？”

“對，不過也不全麵，”很簡單地解釋著，“國家引進的外文片比例還是很的，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給國產片子配音，或者是畫片、廣告什麽的。”

“國產的片子？”列席的唯一孩子有些奇怪，“都是中國人，還用特意配音嗎？難道不是那些演員自己？”

何善歎了口氣：“你土吧，你不知道有種片子‘港劇’嗎？”

時宜配合著，也歎了口氣：“你才土，還別人。大多數電視劇電影，不管國語粵語，除非演員聲線特別好，否則，都需要我們這種人來配音。”

完，何善馬上被眾人好一陣哄笑。

“那配音演員都是幕後的嗎？你這麽好看，怎麽不考慮自己演？”

“這個要看個人格了，”喝了口西柚，繼續，“比如張涵予就是配音出，他也很適合走到幕前。我格不好，不喜歡被很多人圍觀，所以隻能呆在錄音棚裏工作。”

“那你平時，能見到很多明星嗎？”

“演員嗎？經常會見到，這就像一個行業，他們隻是幕前的部分，還有幕後很多很多人和他們合作，其實大家都一樣。”

完全不同的世界。

互相聽到對方的領域，都會覺得很玄妙。

那些研究員，頗覺的職業有趣，七七八八問著各種問題。

回味著剛才吃過的菜，想到哪個好吃，就又去夾到自己盤子裏。在低頭吃東西的時候，總是下意識聽他的那些話，大多數都是自己聽不懂的詞語，或許都和化學有關。

聲音不同，外貌不同，所有都不同。

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從他舉手投足間，找到一些蛛馬跡。

周生辰終於待完工作，看了眼放下筷子的時宜：“吃得這麽？”

蹙眉看他：“不了，隻不過你一直在話，看不到我和他們搶了多吃的。”

他：“這裏的食，味道還不錯。”

嗯了聲：“是不錯，基本臨著大學，都能找到味道不錯的飯店。”

“周生老師，我們被你朋友得，都想轉行了，”有人笑著，“多好啊，工作就是‘話’，不像我們做的這麽辛苦。”

周生辰笑了一笑，竟沒話。

時宜怕人家覺得冷場，很善解人意地接過來話題，替他回答：“告訴你哦，配音演員是要經過很長時間學習的。”

“這麽麻煩？是不是和播音員一樣？”另外個人好奇問。

“不一樣。”

時宜在眾人好奇的視線裏，忽然一本正經地放下筷子，模擬了一個經典畫片裏的角——唐老鴨。誰都沒想到一個這麽漂亮的孩裏，能發出這種搞怪奇異的聲音，連上菜的店員都傻了。

“明白了沒？”時宜的聲音恢複了正常，依舊溫。

何采歎了句我靠，終於佩服的五投地了。

酒菜過半，有人趁著周生辰短暫離席時，笑嘻嘻問時宜是不是他的朋友，愣了愣，沒做聲。倒是有人替兩個人澄清：“別，我聽，周生老師是有未婚妻的。”

那個八卦的人聽到這句，忙對不好意思。

時宜當作不再意，低頭把玩著手機，像是在查看短信的樣子。

告別的時候，周生辰並沒有跟著眾人離開，而始終站在邊，等到眾人吵吵鬧鬧地拐過路口，他招手攔了出租車，替打開後車門：“我送你回酒店。”

時宜坐進去，他則打開前門，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一路上司機都在聽著老歌，兩個人是前後排，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語言流。看著窗外的夜景，回味剛才席間的話。

他有未婚妻了。

所以，應該是所有的普通人一樣，在正常的軌跡中，過著生老病死、娶妻生子的生活。沒有任何不同，也不會有任何不用。其實自己也很清楚，除了能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前世，和旁人也沒什麽不同。

生老病死。

所以時宜，是你來晚了。

冥冥中早有了安排，他本不會等你。

時宜看著非常晴朗的空，夜如昨，圓月仍在，而這裏已不再是那個往來熙攘，鮮怒馬的長安城。周生辰，除了這個名字，所有都不同了。

到兩個人下車，周生辰就站在酒店大門外，示意告別。時宜了再見，剛才走出兩步，卻又鬼使神差地轉過。而他，仍舊看著自己。

走回到他麵前，忽然：“你相信算命嗎？”

“在一定意義上，不相信，”周生辰笑了笑，“不過如果算出的結果非常好，應該會潛意識告訴自己，這可能是真的。”時宜出手：“我給你看看手相可以嗎？”

“你會？”

“學了一些，”時宜信口胡，“但沒什麽大用，也許並不準。”

周生辰把手到麵前，時宜輕握住他的手指。或許因為常年實驗室的洗禮，手指有些男人特有的糙，溫度適中。有一瞬的怔忡，很快就用聲音掩飾了過去：“我隻能看到你的過去，可看不到以後發生的事。”

“過去？”

很輕地嗯了聲，依舊握著他的手指，抬起頭，看進他的眼睛裏：“你相信前世嗎？我或許能看到你的前世。”

門口保安好奇地看著他們，搞不懂這兩個人在做什麽。

恰好有輛出租車開到酒店大門前，周生辰因為正對著車燈，微微地瞇起了眼睛，聲音帶著笑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