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走廊的燈，夾克男瞇起眼睛看向門外走進來的人，穿著一長款的駝大，頗有質，臉卻帶著冷冽的寒意。

走進調解室，自然帶起一陣冬日的寒風。

夾克男見著，瞬間覺得自己邊的糟糠之妻，全然無法眼。

不知道為什麼，底氣突然有些不足。

“姜仲晨打你了？”姜妍微抬著下頜，看向他。

“反正是警察打的我，這件事沒完，我告訴你們，我要去檢舉！”

“他打你哪了？”

“打我臉，還打我肚子，又踢又揍。”

夏微忍不住句：“沒這麼嚴重，就是，了下臉。”

“了下臉，打得我腦震了！”夾克男不依不饒：“我現在還頭暈呢。”

姜妍冷冷看著他：“這麼嚴重，跟我去醫院做一個傷殘鑒定，如果確診，該怎麼理就怎麼理，醫藥費和后期營養費，一分不會你。”

醉酒的夾克男氣焰頓時囂張起來：“老子缺你這點醫藥費啊？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什麼人，缺你這點錢？”

“哦？你是什麼人？”

夾克男的老婆連忙走過來，拉扯著他，苦苦哀求：“別說了，別說了，我們走吧。”

“滾開！”夾克男暴地把他老婆推到地上，他醉醺醺指著眾人：“我跟你們講，今天心不錯，沒想到讓這麼個混小子敗了興，這件事老子要追究到底，老子要他坐牢！”

“別說了。”那人哭得梨花帶雨，對眾人道：“他一喝醉酒就這樣，對不起，添麻煩了，我這就帶他走。”

“滾開，臭人，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那男人揚起手就是一掌，卻不曾想，被人從后面扣住了手腕。

是陸凜。

他高比他高出一個頭，臉冷寒，不怒自威。那男人掙扎一番，竟然完全無法掙。

“事到如今，還要包庇麼？”他向夾克男的妻子。

那人低著頭，哭哭啼啼。

夏微給遞了紙巾，安道：“你別怕，這里是警局，他不敢對你怎麼樣，你把事的真相說出來，沒事的。”

“死人，你要是敢胡說八道，老子就跟你離婚！”

那人被離婚兩個字嚇得往后面退了退，連連搖頭：“警察同志，謝謝你們，他真的沒有手打我，沒有，我們夫妻很恩的。”

姜妍睨著那男人，滿臉橫酒氣熏天，一雙眼睛惡狠狠瞪著自己人，似殺豬屠戶。

夫妻恩，從何說起吶。

這時候，姜仲晨走進來，見著姜妍，心里頭有些怵：“姐，你怎麼來了？”

姜妍連忙轉走過去，拉著他前后打量，關切問道：“傷著沒？”

“就他這兩下子，能傷著我？”

姜妍松了口氣，立刻又板起臉，沒好氣說：“長德行了，你媽還在家里等你吃飯，居然打架。”

姜仲晨嘟噥：“執行公務。”

“你還執行公務，誰給你的權力。”

“當，當然是陸陸哥。”

“還想把你陸陸哥拉下水。”姜妍一掌拍在他側。

“姐，你這偏心太明顯了。”

“我說，你們還有完沒完。”夾克男嚷嚷道：“別浪費時間，這件事，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

這人明顯是借著醉酒，故意找茬。姜妍不想讓陸凜為難，索說道：“和解吧，要多錢，直說。”

“哼，錢？你也太看不起老子了。”夾克男冷哼：“老子一天賺的錢，你們幾個月工資加起來都不夠，跟老子談錢，笑話。”

姜妍倚靠在桌邊，似笑非笑：“這麼厲害，敢問在哪里高就呢？”

“哼，說出來嚇死你，姜氏集團聽過沒有，我是姜氏集團的項目經理！”

“噢！”姜妍恍然點頭：“姜氏集團，敢問是哪個子公司？”

“福，福生日化。”夾克男的確是醉的不輕，說話三五不著調：“老子經手的生意，分分鐘好幾百萬，你還跟，跟我談錢，不知天高地厚。”

恰是這時候，剛剛出去了一直沒回來的小汪走進調解室。

“陸隊，你讓我去管部門調的監控拿到了。”

一聽到有監控，那男人臉變了變：“監控？啥監控？”

陸凜說道：“我們小姜實習生對你了手，你放心，不會包庇，現在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不過陸凜轉而又道：“當然，如果普通公民在街上發生暴力行為，節嚴重者以治安拘役，同時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明確規定，行為人以毆打、捆綁、殘害、強行限制人自由或者其他手段，給其家庭員的、神等方面造一定傷害后果的行為，構待罪。”

聽完這番話，夾克男已經不再如方才一樣理直氣壯，待罪三個字，他的額間滲出了汗珠。

“這，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他擺擺手，拉著自家的人要走：“我晚上還有點事，就，就放過你們。”

那人被他拖拉著，步履踉蹌地走出了調解室，夏微還上前拉住那人，可是秦林卻止住了。

姜妍不解地問：“為什麼要放走，那男人分明就有家暴傾向。”

秦林無奈地解釋道：“以前也遇到過不這樣的家暴事件，有些還是妻子主報警，我們介調查，可是沒多久妻子經不住力，主提出和解，甚至為自己的丈夫說話辯解，反倒讓我們民警里外不是人，對施暴的人也無法采取任何措施，只能任由他逍遙法外。”

“這也太憋屈了。”姜妍指著小汪手里的文件：“不是有證據麼？”

小汪走到姜妍邊，小聲說：“那一帶是監控盲區，沒拍到任何視頻畫面。”

姜妍不解：“那這個…”

“嘿，這是陸隊的主意，嚇嚇他。”

警局門口，陸凜對眾人說道：“今天晚上辛苦跑一趟，早些回去跟家人團年吧。”

“給大家添麻煩了。”姜仲晨誠懇地向大家鞠一個90度躬。

秦林拍了拍姜仲晨的肩膀，如長輩一般親切說：“小伙子年輕，控制不住緒很正常，以后有經驗就好了，沒事。”

“謝謝秦警。”

“別謝我啊，你是我帶的實習生，出事我當然應該過來，不過陸隊…”秦林笑著看了看他邊的姜妍，意味深長道：“陸隊倒是最擔心的一個，電話里一個勁兒讓我護著你些，別人嚇著。”

陸凜面不改：“不說話沒人拿你當空氣。”

各自上了車準備離開，姜妍意猶未盡看向陸凜，偏偏陸凜坐進車里，還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

一簇煙花自后夜空炸開，噼里啪啦，花星四濺。

在陸凜給自己系好安全帶之后，姜妍走到他的車窗前，輕輕敲了敲。

陸凜按下車窗：“嗯，還有事？”

姜妍趴在他的車窗框上，盯著他看。

兩個人距離挨得太近，又興許車里暖氣打得有些高，陸凜臉有些發燙。

“過年了嘛。”姜妍笑瞇瞇。

“嗯？”

“新的一年噢。”

“嗯。”

“我想。”

陸凜手放在方向盤上，指尖輕輕敲打，深邃的目凝：“要說什麼，麻煩一次說完。”

姜妍莞爾一笑：“想跟陸陸哥，要個新年禮。”

“我沒有準備新年禮。”

今天事發突然，出來的太急了，也沒想到你會來。

后半句話，他沒有解釋。

“不用準備。”姜妍指著自己的臉蛋：“陸陸哥用給我蓋個章。”

“呵。”他輕笑。

“呵什麼呵。”姜妍撇。

“越來越沒皮臉了。”

“哼。”

起要走，拖長調子說：“那祝陸隊新年快樂，明年再見。”

隨即便聽他清潤的聲音說：“過來。”

一聽有戲，姜妍立刻將腦袋探車窗，指著自己白的臉頰，興往前湊：“這里，親這里。”

“閉上眼睛。”

姜妍心都要化了，立刻閉上眼睛，小心臟撲通撲通，還自顧自說：“哇，好張。”

陸凜輕笑一聲，從包里出自己的刻章，蓋在姜妍臉上。

不對，姜妍驚一聲：“啊！”

“好了 。”

姜妍慌忙拿出鏡子照自己的臉，左臉臉頰位置，刻著兩個紅的宋字：陸凜。

“不是這個呀！”

一個勁兒拿手去，奈何陸凜的印泥選的是最好的八寶印泥，風一吹便干了。

一雙凄楚怨念的小眼神，直勾勾盯著陸凜。

“新年快樂。”

陸凜微笑著關上車窗，啟引擎，瀟灑馳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