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果然處處充滿驚喜和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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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惦記著事我直到回了院子才想起來這里還住著個被我扣了西瓜的賢王。
正在猶豫要不要跑的時候浴室的門打開,穿著單薄里衣擦著頭發的楚靜韻毫無預兆的就走了出來,衣襟松散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溫潤水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剛剛洗過澡的臉頰透著淡粉色,我的出現顯然也讓他有些意外,微微張開的紅艷薄唇格外誘人。
人生,有點兒太刺激了。
“剛剛真是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給您道歉。”
強烈的求生欲讓我身體先一步動作了起來,彎腰鞠躬道歉一氣呵成,等腦子反應過來的時候楚靜韻已經攏了攏長發,笑容溫柔的說道,“該道歉的是我,太莽撞嚇到了你。”
“沒有沒有,您也沒對我做什麼,是我反應過度了,沒傷到您吧?”
我趕緊擺擺手,楚靜韻微笑著緩緩搖了搖頭。
“無事。”
可憐我那半個冰鎮西瓜啊!
我心里哀嚎著卻不敢說,還要感激賢王大度不跟我計較。
活著真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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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刺激完了之后驚喜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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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剛取得了賢王的諒解,那邊就有人登門拜訪,一身墨綠色窄腰制服把人襯得如翠竹般精神挺拔,周瑾的樣貌三分英俊七分儒雅,整個人透著浩然正氣,跟武德司格格不入。
不愧是直臣。
他先向楚靜韻行了一禮,面對我時卻有些犯難,我現在見他也有點兒尷尬,我倆這品級到底該誰拜誰?
“周干辦,直接說事吧。”
我干脆跳過了這個環節,這個決定刷到了周瑾的好感,他目光微不可查的柔和了些許,面色肅正的開口。
“武德司已經從刃紋入手開始調查了,我這邊的親事官你可熟悉?”
“打過交道而已。”
“如此我把私令給你,今后行動更加方便,這是我的令哨。”
周瑾遞過來一枚小小的金屬令牌和一個竹哨。
“多謝周干辦。”
“對了,這是你的珠花,姑娘家的首飾我怕弄壞了,還要煩請你自己清洗。”
他又掏出一個包起來的手帕,我沒想到這人如此心細,緩和下態度笑盈盈的接過,“哪兒的話,我還以為拿不回來了,勞煩周干辦能記得這些瑣碎。”
“蘇姑娘客氣了,那我先告辭。”
“慢走。”
目送周瑾離開,我拿著這堆東西就往屋子里走,路過楚靜韻身邊的時候他突然淡淡的說道,“你很激動。”
“什麼?”
猛地停住,我轉過頭看著他,感覺腦子里一陣陣的發懵。
“……注意安全。”
楚靜韻說完這句話就先我一步進了屋,我這才發現自己手心里都是汗,捏著令牌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被硌的指尖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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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麼?
當然,距離十年前那個答案越來越近了,我不光激動甚至可以說是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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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賢王還真是件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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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就知道楚冀盛逼著我嫁給楚靜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讓我遠離西境,他希望我不再插手當年那件事,想要借著我成婚的由頭讓我脫離武德司。
是的,婚前我是武德司指揮使,但是我并不在國都新安,而是在西境任職,只為了查出當年刺殺國君的幕后真兇!
當年國君西巡在筑城遇襲,我的母親也是楚冀盛的外家表姐,易容成他的模樣引開殺手,最終墜涯身死。
當時七歲的我扮做宮婢一直跟在母親身邊,楚冀盛帶人趕來的時候只救下了受傷暈厥的我,母親卻連尸首都不曾找到。楚冀盛震怒之下責令趙旭親自徹查,大理寺、光祿司、刑部,就連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都察院都被抓來一起調查,可惜最后卻無疾而終。
這件事就像一根帶毒的刺扎在我的心里,隨著時間的推移腐爛化膿,漸漸蠶食了我的心智。
眼看著我日漸瘋魔,我親爹和我親舅舅便聯手演了這出拙劣的戲,權勢地位沒了可以再拼,嫁給了不喜歡的人可以和離,只要人還在就不是最糟的。不得不說不愧是我的親人,一下就抓住了我的軟肋,我順從的鉆入圈套,覺得自己也得為活著的人想想,如果在五妹出嫁時我都沒有找到仇家就算了,去江南開一間茶社,當一個悠閑的老板過平淡的日子。任誰也沒有想到,我回到國都不過兩月,竟然直接與尋了十年都沒尋到的那伙人撞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