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和夫君很熟嗎?”
冬義擦著汗回答:“是啊,少爺和郡主是一起長大的。”
青梅竹馬。我皺著眉,心里頓時有了一個狗血的故事,這蘭依郡主不會是傳說中的情敵吧?
冬義如此催促著我離開,更是坐實了這個猜測。
我走到半道上時,那郡主卻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冬義面色蒼白,站在原地都在打哆嗦,似乎很害怕我與郡主說話……我實在不懂他怕什麼,難道我們倆還能打起來不成。
到底和周昀山是青梅竹馬,郡主說話也有點自來熟。明明我跟她是第一次見,她的語氣好似認識了我許多年似的,對待“熟人”總是不用客氣的,于是她手一揮宣布,“今天天氣好,我們倆放風箏去。”
郡主自顧自地拉起我的手,絲毫沒給我選擇的機會。
入了秋,天氣漸涼,我與郡主在郊外的草地上放著一只蝴蝶風箏,郡主十分活潑好動,與她的侍女來回跑動也不見累,只有我縮著肩膀站在一邊,琢磨著找什麼借口才能溜回去。
正思索著,卻見那只風箏不知為何已經歪歪斜斜地從空中落下,與之相對的是郡主的笑容,“哎呀!裴娘子,麻煩你幫我撿一下吧。”
我眼皮一跳,頓時覺得大事不妙。明擺著有詐,我卻不能不做,誰讓她是郡主呢。
我慢騰騰地走出幾十步,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毫無預兆地掉井里了。
這井口雜草叢生,十分隱秘,可真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我暗罵自己大意,天氣冷,渾身被井水浸透,這已經是我這個月第二次落水了,小身板根本扛不住。
那罪魁禍首還在井口虛情假意地喚我,一口一個“裴娘子”,演技過關,好似她真的很著急似的。
本以為今日便要交代在這兒了,誰知道下一秒,井口從天而降一個錦衣女子,撲通一聲跳下來,又濺我一身水。
錦衣女子狼狽地擦了擦臉,正是那心懷鬼胎的郡主,她盈盈一笑,眼睛比什麼時候都亮。
她跳下來干什麼?
郡主目光閃躲,滿眼的心虛,“……不小心掉下來了,我的丫頭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裴娘子,我們有什麼辦法出去嗎?”
知道她的丫頭不在,那她跳下來干什麼?
我冷笑道,“沒有,等死吧。”
到這個時候了,我實在不想與她客氣,搞不好一會兒見了閻王爺還得告她一狀。氣氛頓時冷下來,我余光瞧見這郡主臉色漲紅,神色似是有些懊悔。
然而我沒功夫在意她后不后悔,只是頭昏腦脹,隨即失了知覺。
我是被藥嗆醒的,睜眼便是周昀山滿臉的愁容。
我有個毛病。病著時,為了躲避喝藥,很愛鬧別扭,這毛病怎麼也改不了。平日里也就罷了,而今一想到這病是怎麼得的,頓時氣血翻涌,想把藥碗扣到周昀山腦袋上去。
于是我陰陽怪氣地問他怎麼不去看蘭依郡主。
周昀山的手指一頓,似是有些不解,他這般反應,倒顯得我有些無理取鬧了。
說實在的,我不是氣落水,是對那個“蘭兒”生氣。
“是啊,你的青梅落水了,你當真不去看看?”
他感覺到我的憤怒,見我沖他發脾氣也默不作聲,固執地把藥碗遞過來,摸著我的嘴角喂藥。
等那苦澀的藥汁見底,周昀山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非常古怪,還有點難以啟齒的表情。
他斟酌了片刻,便說,“沅沅,按輩分,我們該叫郡主一聲表姑。”
我差點被口水嗆死:“什麼!”
周昀山握著我的手指,“今日的事是我疏忽,我只當她是要帶你出去游玩,卻忘了蘭依性子好動,連累你落水。”
“那……那……”
我雙頰燒得通紅,腦袋瞬間被這個大烏龍搞得亂成漿糊。
“蘭依不準我叫她表姑,夫人是誤以為我們有私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