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理由就真惱了。
我很懂得察言觀色,訕笑著整了整紙張:「大哥,都按您說得來,您說東我絕不敢往西!」
于是就定了第二個計劃,在我貼身衣服上別著煨毒的銀針,還是毒性最烈的藥,然后今晚趁裴時睡覺的時候扎他。
可是邊關告急,宮里一直開會,裴時晚上沒有回來。
我心里松了口氣。
但如溪人生中沒有放棄兩個字,第二日夜里又給我衣服上別了一根針,還說打聽好了,裴時今晚一定會回來。
我看著如溪忙前忙后,終于忍不住開口:「你知道十年前平陽王曾經陷害京城有名的木雕師的事嗎?」
如溪納悶:「沒有啊,為什麼問這個?」
「韓明告訴我的。他說那是他的師兄,他在王府十年就是為了尋找線索,替他師兄報仇。」
如溪停下來瞪我:「他為什麼跟你說這個,你把你身份告訴他了?」
「當然沒有!」我反駁。
說出去小命可就不保了,我又不傻。
「他說他師兄的雕刻技術遠在他之上,我還想見見呢,」我嘆口氣,「結果天妒英才。」
「哦。」如溪不咸不淡地回了一聲,「那請問跟你有什麼關系呢?」
「確實哦。」我托著腮,陷入沉思。
其實今天我還問了木頭小人的事,他說那是他師兄的小女兒。面貌上與我相似大概是有些緣分在的。
還說王府因為怕事情敗露影響奪嫡,把知情這件事的人都囚禁起來或者殺掉。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為裴時所救。
很奇怪這件事明明與我無關,可我心里卻悶悶的,總想起夢里那場大火。
「別瞎尋思了,好好想想今晚怎麼進行任務吧。
」如溪倚在床邊,彈了彈我身上的銀針,「我看好你呦。」
我思緒回籠,欲哭無淚。
可能是因為刺殺裴時的壓力太大,我又夢見了那場大火。
依舊是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幾乎將黑夜都點亮。
少年時期的裴時眼睛里有兇狠和不甘,最終因為被人拖著無法上前而落入絕望。
我想湊上前聽救火的人在說些什麼,畫面一轉卻來到了一片楓樹叢林。
裴時在林中著急地走著,像是在尋找什麼。
一支箭破空而來,直沖他心臟而去。
「!」
我「騰」地從床上坐起,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做噩夢了?」
裴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已經換下衣服正要吹滅蠟燭。
見我醒了他走過來坐在床邊,將我攬在懷里:「你又做了那個夢?」
我點點頭,喃喃:「我為什麼總是會夢到這場火?」
裴時停頓片刻,才緩聲道:「夢本就是虛幻之事,不用太過在意。」
「恩。」我頭抵在他肩上,閉上眼睛,「為什麼這麼晚還回來啊?」
這麼晚宮里應該有提供住的地方。
「不是你說的?」裴時笑,「不能讓你獨守空房。」
但我笑不出來。
我知道只剩下不到半個月,裴時想與我多相處些時間。
可是他那麼晚趕回來,我卻要殺了他。
我手撫上銀針,良久都沒有拿下的力氣。
任務又沒完成,我徘徊在如溪房門口,像個無頭蒼蠅一般亂轉。
正當我猶豫著是自首還是被緝拿再認罪,就聽見房內傳來水杯被打翻的聲音。
我趕緊推門進去,如溪正捂著肚子伏在地上。
「怎麼了?」
我跑過去將她扶起來,就看見她嘴唇發白,一腦門冷汗。
我心里慌極了,托著她的臉問:「你怎麼了?」
「毒發而已。」如溪是少見的虛弱,「解藥沒有按時送來,可能看我們沒有很久都完成任務給我們的懲罰。」
這是王府用來牽制殺手的手段。
王府的殺手從小就要服下一種毒藥,領隊每月會給解藥。如果殺手叛變或不服從管理,就得不到解藥,久了便會毒發身亡。
「啊?」我遲疑著:「那我怎麼沒事啊?」
「對啊,」如溪一激動就要起身,然后又痛得趴在我身上,「說,你是不是偷吃解藥了?是不是想我死了你和裴時雙宿雙飛去?」
「什麼死不死的,」我沒空理她的玩笑,有些手足無措:「我該怎麼辦啊?我要去哪里找解藥?」
「昨日得了消息,領隊被關押了。新來的領隊不近人情,恐怕我們只能拿情報去換解藥了。」如溪艱難抬起頭看我,「你那里有什麼進展嗎?」
「我......」
我支吾著,有些不情愿說出來。
昨日我問了裴時那片楓樹林,他說在校場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