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單說那珩王會送一本《誡》，你們竟真的就覺得他們之間會是一點關聯都沒有的？」

鄭氏轉緩緩坐在了羅漢床上，原先高興的心微微沉澱，心思也沉重了幾分。

這場宴席辦的功，自然是高興。

但庶竟在自己神不知鬼不覺中有了小作，這令頗是煩躁。

「母親，你覺得能同珩王殿下沾上什麼關係，且不說有沒有這本事，就是有這本事的子，我都想像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梅盈笑著說。

鄭氏見並不當回事，隻瞪了一眼，道：「你自己是個心大的，我聽聞你近來還對多有照顧，又是何故？」

梅盈聽了這問話便默了幾分。

「盈兒，我是你的母親，就算你再聰慧，可卻沒有我的經驗多，你說與我聽罷，若你有道理，我自然不會駁你。」鄭氏循循導，知道這個兒是個聰明且有主意的。

梅盈見鄭氏多半是看穿了的想法，便輕輕歎了口氣，對鄭氏道：「母親，我想帶著三妹妹一起嫁人。」

鄭氏眉頭一跳，有些驚愕。

「你這是想要嫁過去做你家的貴妾？」

梅盈神頗有些不自然，卻仍舊點了點頭。

「你……」鄭氏氣得立馬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梅盈。

梅盈忙拉住的手，在發火之前道：「母親先聽我說，三妹妹是個迷昧無知的，我打出生便沒有見過哪個男人是只有妻子一人的，哪怕是父親，他也是在外面有人的，我真的不想往後為了這樣的事而碎了心。

若是可以，有三妹妹在，我們姐妹兩個必然能把持住一個丈夫。」

鄭氏越看梅盈，便越像是在看個怪一樣。

「我的盈兒，你怎麼這般心大？你可知，未來會瓜分去你一半的夫婿？」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母親，你告訴我，若是日後我嫁人了，我的夫君可會一心一意不納妾？」

「你新嫁之時絕對不會。」鄭氏說道。

「那往後呢，我懷孕生子呢，我再能生，能生幾個？若我生三個，夫君三年之與我無緣，是否能為我守，婆婆是否就滿足家中只有三個孩子？連父親這樣的人，也是因為母親隻生下了一個兒子，才一直都對母親寡淡的，不是嗎？」

梅盈一個又一個問話拋出，砸得鄭氏頭昏腦漲。

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沒想過，自己平日裡所作所為，在梅盈的眼裡，那都了活生生淋淋的例子了。

「三妹妹最難得的便是不懂，單純，但以的外貌，何愁不能留住這世上任何一個男兒？

而且還是個好掌控的，哪怕日後生了兒子，我過到自己名下，帶在自己邊，又豈敢有二話？

就算到了最後開了竅，生出了私心，那時候也都晚了，況且是真正弱的子，沒有那個本事與家世與我來爭。」

與鄭氏的震驚相比較，梅盈是十分淡定的。

這一切早就翻來覆去在心中推算過了。

這於而言都是再有利不過。

鄭氏想明白的話後，竟覺得是對的。

「可是……可是於你而言，難道一點都不期待丈夫對你一人的寵麼？」鄭氏問道。

梅盈笑了笑，說：「如何才算寵，我只要能嫁給我喜歡的人，讓我日日都能看得到他，我待他好，他又為何會厭倦我，至他這輩子都是我的，我也不阻撓他去旁的子那裡消遣尋樂，他便終究還是會敬我我，是我一個人的。」

鄭氏頓時啞然。

「我原以為只有嵐兒那個姑娘是我讓碎心的，可我沒想到你竟這樣懂事過了頭，還將自己未來都謀劃好了，你要我這個母親還有何用？」

梅盈又安著坐下，道：「母親，我告訴你這些便是不想你再為我心，有時候，早些明白就不會撞的頭破流才回頭對不對？」

鄭氏抿著，終是搖了搖頭，「你聽著，我不管你有什麼想法，總之，那個庶必是要防備著的，往後家中府外再有什麼聚會，還是將留於家中，哪裡都別去了，照如今看來，我寧可背著一個不善待的名聲，也不想再給機會去勾搭一些不該勾搭的人了。」

梅盈聽了這話也不置可否，但顯然也是有些認可。

與鄭氏的出發點不同，自然更想留著梅舒，利用對方擅於迷男人的外貌以及弱好掌控的子為自己所用。

母倆談了這些話後，都有些沉默。

然而便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刻意而明顯的咳嗽聲，母倆抬起頭往那門口看去，卻發覺門口立著一道影一也不，也不知待了多久，又聽了多話去。

鄭氏眉心一沉，待那門推開，便瞧見長子立在門口，而那特意咳嗽提醒們的人正是從外面回來的史嬤嬤。

「年錦，你站在門外做什麼？」鄭氏皺著眉道。

梅年錦不答，角卻噙著一抹笑意，目沉沉地看著鄭氏與梅盈。

「往日在外的時候我都以為自己已經是大開眼界了，今日聽得母親和妹妹的對話，才讓我明白自己不過是個井底之蛙。

都是一個母親生的，我竟都不如妹妹這樣聰明，知道為自己謀劃，還拿一個活生生的人來為自己鋪路做棋子。」

梅盈眉頭微蹙，「哥哥說的什麼話，我這也是為了三妹妹好。」

「你與他解釋做什麼，這個不孝子恐怕早就忘記了誰才是他親娘和親妹妹了。」鄭氏冷聲說道。

梅年錦道：「母親，若這世上一切都隻按『親不親』來為人世，以此來換種說法，我若不是你的親兒子，恐怕你也早就對我不屑一顧了吧？」

鄭氏騰地站了起來，見那兒子還是一臉笑意模樣，氣得轉著圈找東西，最終抄起茶幾上的杯子朝對方砸過去，斥駡道：「你給我滾出去！」

那杯子滾到了梅年錦的腳旁，梅年錦見母親暴跳如雷的樣子，便斂去了笑意揚長而去。

「母親……母親往日這樣念著他，如今又對他發什麼邪火？」梅盈連忙拉住了鄭氏。

鄭氏道：「你都聽聽他說的什麼話，生他這一個兒子，還不如多來兩個你這樣懂事的閨要讓我舒心。」

「母親莫要說氣話了，哥哥他只是……只是到了刺激而已。」梅盈歎息道。

鄭氏平靜下來，頓時也懶得再開口。

自打那年對方科舉落榜，子便愈發古怪了起來，好似中了邪一般，喜怒無常，假笑，不見他時鄭氏也想念擔心得慌，見著他了，也倍發怵。

這是生得什麼孽障玩意兒？

鄭氏氣得又摔了個茶杯，這才發了心裡那口悶氣。

待梅府宴席過後隻隔了沒幾日，京中其他府邸送來的帖子便也多了起來。

便像是你來我往還人一般，梅府大人有大人的應酬，姑娘們也有姑娘們的應酬。

但梅舒卻一個都沒有再跟著去了，不提，旁人也不，就好似一種無形的默契一般，梅家也默認了忽視的存在。

原就是看本分老實才放出來走，只是但凡有些靜，家裡的人，多半還是對存有忌憚。

梅舒倒也不會抱怨或是自憐自艾，於而言生活就是這樣的，日子這樣過反倒清靜。

有些人不了這樣的日子，可卻很適合。

「姑娘做這荷包給誰？」

碧芙拿了糕點來，頗是好奇地看了過去。

許是王氏生前待梅舒其他地方都苛刻了些，導致梅舒外表的東西樣樣都是養眼的，但凡可以表現在的地方，都是一塌糊塗的。

譬如慘不忍睹的紅，又譬如梅舒雖然是認得字的，字寫得也十分刻板，雖端正，但卻並不靈活，更沒有子婉約的樣子，其他什麼優異的特點姑且還沒有發現過。

要說梅舒是個花瓶，倒也是沒有錯的。

只是這個花瓶格外脆弱了一些，不得，嚇不得，也是欺負不得的。

梅舒道：「做給大哥哥。」

碧芙仔細想了想梅大爺的樣子，撇了撇，道：「姑娘做荷包給他幹什麼，若是他不領，不收你這荷包怎麼辦？」

看那醜醜的針腳與樣式，還真是十分擔心這個問題。

梅舒緩下了作，將那半品舉起來看了看，顰眉想了一會兒，這才低聲道：「那我便重新做雙子給他罷。」

碧芙忍住想要扶額的衝，坐下對梅舒道：「傻姑娘，他那個人總是怪裡怪氣的，他若是不收，便是你給他做上一的裳他都不會收的，到時候姑娘被拒了面子上豈不難堪？」

梅舒看著便緩緩地擱下了手裡的活計，一時也有些憂愁起來。

「可是大哥哥幫我，我也想謝謝他……」

是個沒什麼本事的人，想要謝大哥哥也只能想到這個，碧芙提醒了一句，才開始想到對方未必會肯收下。

「他竟會幫姑娘？」碧芙這倒是有些驚訝，「若是如此，確實是該謝的，只是還是那個問題，要是他不收怎麼辦呀？」

梅舒為難地扭著帕子，思索了片刻道：「那……那就給他做雙鞋子。」

「他若是一樣都不肯收，那我就當謝過他了。」

梅舒看著碧芙眨了眨眼，那待板的模樣裡似乎帶著幾分狡黠之意。

只管做的，收不收那都是旁人的事，橫豎都算謝過了不就好了？

領會到這層意思，碧芙便忍不住笑了，惹得梅舒也掩笑了起來，那樣的畫面竟是見的。

碧芙深知姑娘笑起來的模樣是比任何時候都是好看的。

然而也深知，那些覬覦姑娘的人，恐怕這輩子都是不能讓姑娘出這樣開心無憂的樣子。

「若我是男子，姑娘嫁我可好？」碧芙悄聲對梅舒說道。

梅舒怔了怔，瞧了瞧不那麼鼓的口，一面思索著對方是男人的可能，一面遲疑說道：「世上會有碧芙這樣好的男子嗎？」

碧芙本是同說笑，見認真的模樣，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傻姑娘，我算什麼好的。」

梅舒卻握住帶著薄繭的手，說道：「若是碧芙是個男子，我便嫁給碧芙，做你的媳婦兒。」

碧芙聽了這話自然是心不已。

這傻姑娘總是會有傻得可的地方，每每都心疼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