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琛是被自己的夢嚇醒的，他夢見自己正被一只恐龍追著跑，從山頭到山腳，他好不容易爬到樹上，那恐龍竟然還出舌頭他的臉。

他驚魂未定，倏地睜開了眼睛——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他看見眼前的生正一臉做賊心虛的表看著他，兩只手背在后，滿臉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你醒了啊。”

“嗯。”

他蹙眉，困倦地直起來，單手撐著側臉看了一會兒，兩秒后，覺得臉上乎乎的。

他了臉，疑地看：“你口水流我臉上了？”

收回假笑，眨了眨眼，沒太懂：“啊？”

他立馬滿臉嫌棄地皺起眉來，苦口婆心：“我跟你說了多遍了，不要在我睡覺的時候對我犯花癡，影響不好。”

“？？？”

什麼玩意兒！！！

這人怎麼總喜歡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不屑“呵”了一句，沒再理他，站起來往教室門口走。。

唐溫見出來，稍稍退后了兩步讓出空間來，想了想，彎著眉眼說道：“上次飲料的事，謝謝你。”

“沒事，舉手之勞，”落落大方地笑起來，聲音悅耳，“我，是許珩年的同班同學……啊，只是同班同學。”

陸淮琛不知什麼時候靠了過來，倚在門框上重復的話：“哦，同班同學。”

唐溫仰頭看著他，清澈的杏眼眨了幾眨，一個沒憋住撲哧笑出聲來。

就連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許珩年都沒能幸免，低低地笑起來。

陸淮琛怔住，用疑的眼神審視著他們兩個。

“咋了？”他一邊問，一邊側過頭去看教室門的玻璃……

沖唐溫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陸淮琛咬住牙，氣急敗壞地指著自己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這是什麼。”

他的眼睛被涂大熊貓似的黑眼圈，鼻尖被涂黑，左側臉頰被畫了一個明顯的豬頭印記，從耳屏到角還有一道又黑又丑的劃痕。

連忙低下頭百般無聊地撥弄著手鏈，隨意回答：“即興創作。”

“我……”

他深呼一口氣，指著的手抑制不住的抖，見狀，慌忙躲在唐溫的后，又有底氣地清了清嗓子，幸災樂禍的眨眨眼。

陸淮琛一看，哭喪著臉一把抱住許珩年，哭哭啼啼地說：“你看，我孫又在欺負爺爺了。”

：“……”

許珩年嫌棄地把他的爪子撈下來，看著他那一臉馬克筆筆水，面無表：“離我遠點。”

他迅速收回表，撇撇：“哦。”說完過來拉的胳膊，“走，別當電燈泡了。”

疑著眨眨眼，跟著他：“干嘛去？”

“洗臉。”

見兩個人鬧鬧騰騰地消失在走廊拐角，唐溫側過頭看許珩年，踮踮腳尖又放下，嗓音里氣的：“……”

他言簡意賅地回答：“你要問陸淮琛。”

“哇。”

許珩年側過目來，輕瞥了一眼攥在手里的那幾張紙，頓了頓：“那是什麼？”

笑了笑，像是展示什麼寶貝似的拿出來輕輕晃著，角陷下去兩個梨渦：“檢討啊。”

那清脆的聲響在走廊里嘩啦啦地洋溢著，聽的許珩年心頭莫名一，想也沒想地過手去拉住了來回晃的手腕。

紙張沒了支撐，趴趴地垂在兩人手臂上。

他不經意掃了一眼上面一筆一劃的圓字，微抿了抿，角出幾分笑意。

眼尖：“你笑什麼？”

他的視線直直地落進的眼底，坦然說：“笑你。”

小姑娘呆愣著反應了一會兒，然后驚訝地瞪了瞪杏眼，抬起空閑的那只手到臉上胡了幾把：“我臉上也有墨水嗎？”

剛才寫檢討的時候差點睡著了！

該不是不小心劃上痕跡了吧！

許珩年：“……”

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他的目閃爍了一下，悶咳一聲，一本正經：“有。”

慌地說：“哪里？”

許珩年過手去，不輕不重地起乎乎的臉頰，滿眼的笑意藏蓋不住：“這里。”

“？？？”

唐溫懵著頭看他，左腔的小心臟像兔子般跳個不停——

這算是……被欺負了嗎！？

正午的氣溫有些高，唐溫的臉蛋被熱浪卷得白里紅，滿臉乎乎的膠原蛋白，上去的，像是糖狀的棉花糖。

窗外的落進來一片暖意，許珩年倦怠地輕靠在走廊的櫥柜上，角微勾，有點舍不得撒手。

的睫乖巧地鋪蓋在眼瞼下方，輕輕抖著，像是一把又濃又的小刷子。

“你騙我……”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住他的手，似乎想試圖拉下來，但又沒用太大的力氣，就地攥著他的指頭。

他大方地承認：“嗯，騙你。”

小姑娘頓了一會兒，不知道腦思緒過了幾百個回合，突如其來地說：“我臉是不是太大了點？”

“還行，”他如實回答，“多。”

著舒服。

唐溫轉念一想，“還行”一般都是安人的說辭，他說“還行”，就肯定是覺得“臉大”，但是直接說出口又太傷人，才采取這種迂回的方式回答。

杏眼轉著轉著，突然覺十分不妥，接著用手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拉。

“怎麼了？”他輕輕撒開手，有些不解。

“人家說臉越越大。”

“誰說的？”

“同學啊……”出手來蹭了蹭鼻頭上的汗意，頓了頓，補了一句，“我的同桌。”

想也沒想：“男生生？”

“生呀……”疑地瞪了瞪眼，“你今天沒看見嗎？很漂亮的孩子。”

“哦，沒注意。”

他干脆地說著，垂下手臂的同時，順手扯了下手里的檢討。

紙張被“刷刷”出幾厘米后，唐溫突然想起什麼，忽地將檢討攥——

迎上他不解的眼神，唐溫慢吞吞著說：“這是我第一次寫檢討，你放寬點要求唄。”

指得是早自習時他所提到的“寫得好壞”的問題。

許珩年看一副討好的模樣，突然起了逗的心思，彎下腰來與平起視線，聲音低沉：“有什麼獎勵嗎？”

獎勵？……什麼才算獎勵？

唐溫出手來蹭了蹭被驕燙到發紅的耳廓，咬著下想了半天，歪過頭問：“晚上回家煮宵夜給你吃好不好？”

見他不說話，又嘗試著問：“皮蛋瘦粥？”

“……”

沉默。

“……我保證不放多鹽。”

“……好。”

想起上次興致給許珩年做宵夜，還是初三的尾。

那是中考過后的第二天，提前步暑假，興高采烈地訂了去國看父母的機票，臨走的前一天晚上，還在著急忙慌的收拾行李時，許珩年突然來敲的門。

剛開門，他的視線就隔過唐溫的頭頂，垂落到房間中央的行李箱上，皺眉。

“明天就走？”

小姑娘把頭點的像撥浪鼓：“阿姨給訂的機票。”

“怎麼這麼早？”

了頭發，笑著解釋：“媽媽打電話讓我早點回去，說是最近養了只貓，想讓我先教帶呢。”

他點點頭，含糊地嗯了一聲。

唐溫總覺得他像是有話要說，彎著笑眼問道：“怎麼啦？”

許珩年定定地看著的眼睛，良久后才緩緩吐出一句：“我了。”

他聽說今天跟琴姨學了幾種菜式的做法，這個要求應該不會令為難……

“啊！？”

果不其然，唐溫的神看上去驚喜萬分，握著門把的指關節加深了力道：“真的嗎？”

“嗯。”

一句話落，小姑娘立馬開啟了自說自樂的話癆模式，關上屋門就拉著許珩年的袖子一路跑到樓下廚房，蹦蹦跳跳地在廚房里準備食材，說打算給他做今天做的最好的粥。

也不知是心大意了，還是興過頭，一陣忙活之后，品的菜看上去引人食，可是喝出來的味道就……

像是在超市搶了免費的鹽。

每每回憶起當時嘗完粥后出的表，他都會到忍俊不。

唐溫出品，肯定離不了“黑暗料理”的名號。

他直起腰來，一下子走唐溫手里的檢討，漫不經心地瀏覽。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低頭盯著自己并在一起的腳尖，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出手指了他的腰。

許珩年垂下眼來。

“那個……”轉著眼睛考慮措辭，“昨天晚自習前，我開櫥子的時候不小心砸到秦風的頭了。”

順手敲了敲旁邊的櫥子示意他。

“我覺有些不禮貌，跟他道歉時把我的飲料給他了，結果被同學們給誤會了……至于今天早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他禮尚往來吧。”

竟然把秦風主示好追的行為歸結為了“禮尚往來”，這個說法讓許珩年覺有些好笑，低抿起，心瞬間愉悅了一些。

唐溫注視著他的反應，，問道：“你是不是因為這個事……生氣了？”

生氣？

見他挑眉，慢吞吞地說：“就是因為秦風扣掉的那二十分呀。”

話落，他微曲起手指輕敲了一下的頭，低沉著嗓音問：“你把我想那種‘公報私仇’的人？”

唐溫慌忙將頭搖了撥浪鼓：“當然不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輕嘆了一聲，指尖煩躁地磨蹭著袖口。

還以為許珩年會因為生氣呢……唉，看來還是自作多了。

許珩年看著臉上變化的神，抿抿。

說實話，他確實不是那種包庇違紀行為的人，所以扣分是必然，但他又無法否認自己沒有任何緒在里面，因為在寫扣分備注的時候，他描述的比以往還要詳細……

這算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