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暮沉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直到上課鈴聲驟然響起，像一記驚雷在他心里炸開。他渾一僵, 驀地回過神來。下一秒, 電似的，猛然松開了宋染。

上的溫度突然消失, 宋染心里突然覺得空。

背靠著墻壁, 怔怔地看著他，“你……”

“對不起。”還沒來得及說話，陸暮沉卻先開了口。

他在道歉, 為自己剛剛失去理智的沖道歉。

黑沉的眼里，染上了幾分克制不住的抑和難過。

他心里想的是, 那天在凰山上, 沒有答應和宋染在一起，大概會是他這輩子做得最后悔的事吧。

宋染當時說他會后悔，果然讓給說中了啊。

只是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

他目深深地看著宋染, 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想說什麼，嚨像被火燒了似的，酸酸脹脹, 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宋染見他往后退，心頭一跳，立刻拉住了他的手腕。

陸暮沉停下來，他看著, 眼里緒很復雜。

良久，才終于又開了口，“宋染，對不起，我……”

“等一下！”宋染在聽見陸暮沉說第二個對不起的時候，終于忍不住，一臉茫然地打斷他，“你在說什麼對不起？干什麼說對不起啊？”

正常來說，兩個人親親之后，不是都應該說我喜歡你我你之類的嗎？所以陸暮沉這兩聲‘對不起’是什麼意思？

“……”宋染一臉困地看著陸暮沉，表現全然沒有半點生氣的模樣，以至于把陸暮沉也搞懵了。

四目相對，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

突然，宋染像想到了什麼。

眼睛一亮，頓時恍然大悟。

再看向陸暮沉的時候，眼里便出了笑容。

眼角一彎，抬起頭，笑盈盈地著他，說:“陸暮沉，你剛剛說對不起，是在說沒經過我同意擅自親我這件事嗎？”

說完，也不等陸暮沉回答，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很大方地說：“沒關系啊，我很樂意的。”

其實要是能親得更久一點，會更開心的。宋染喜滋滋地想。

“……”宋染這話一出，聰明如陸暮沉，只是微愣了一瞬，頓時就全部明白了。

他看著，英俊的眉擰了起來，“宋染，你騙我？”

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惱意，聽得宋染有些心虛，下意識地了鼻子，“那……那誰讓你口是心非來著……”

明明喜歡，卻啰啰嗦嗦就是不肯跟在一起，不刺激他一下，他怎麼會主來找？

當然，自己是這樣想，但現在被陸暮沉質問，多還是有點不占理。

怕陸暮沉生氣，于是趕往前走了一步，狗地抱他的胳膊，仰著頭，扁著，小可憐樣兒地著陸暮沉，聲音地撒，“陸暮沉，你別生我氣，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陸暮沉垂目看著，“不是故意？”

宋染心虛，被陸暮沉眼神一掃，瞬間就慫了，“呃……就算是……是故意的吧。”

陸暮沉眼睛一瞇，“就算是？”

“是是是！是故意的！行了吧？”

陸暮沉：“……”

宋染抱著陸暮沉的胳膊搖啊搖，眼地著他，“陸暮沉，你別生我氣啊，我錯了，以后再不騙你了，我發誓。”

說著，真舉起手來，一本正經地發誓。

“……”陸暮沉看著，仍是不說話。

宋染心里那個著急啊，這哥哥怎麼這麼難哄？

見陸暮沉一直不搭理，宋染不由得有些慌了，怕他真跟生氣，于是往他跟前蹭了蹭，雙手張開，抱住了他的腰。

他腰真瘦啊，線條卻很堅。

宋染抱上來的時候，陸暮沉渾微微僵，腹部不自覺地繃。

“陸暮沉，你別生我氣行嗎？”宋染個子不矮，但和陸暮沉站在一起，也只是剛好到他口的位置。抱著陸暮沉的腰，仰頭著他，烏黑的眼睛水汪汪亮晶晶。

見陸暮沉不答，又著聲音喚他，“陸暮沉，你別不理我呀。”有些無奈，懶懶地靠在陸暮沉的上，雙手將陸暮沉的腰圈得更，一聲又一聲地喊，“陸暮沉……陸哥……陸哥哥——”

最后一聲‘陸哥哥’拖長了聲調，氣不比，聽在陸暮沉耳朵里，心頭一，只覺得渾都了。

他眸一深，下一秒就反手環住了宋染的腰，低頭，目深深地看著，嗓音微啞，“你剛剛，喊我什麼？”

宋染眨眨眼睛，楞楞的，“什麼呀？”

陸暮沉眸更深，沉著嗓音再次問，“剛剛喊我什麼？嗯？再喊一次聽聽。”

漆黑幽深的眼睛，像一個巨大的磁場。宋染怔怔地盯著他的眼睛，只覺得整個人都要淪陷進去了。

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帶著那麼強烈的占有。

很霸道的眼神，可是好喜歡。

“嗯？”陸暮沉無聲地催。

宋染已經被陸暮沉迷得暈頭轉向了，腦子懵懵的，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陸暮沉？”

陸暮沉搖頭，“不是，下一句。”

下一句？

宋染楞了楞，眨眨眼睛，問：“陸……陸哥哥？”

這聲陸哥哥喊出來，陸暮沉終于滿足地勾了下，抬手寵溺地了宋染的頭，“嗯，好聽。”

宋染其實不太喜歡別人的腦袋，可陸暮沉的手掌覆上來的時候，有種被溫寵的覺。

很喜歡。

抬起眼，亮晶晶地著陸暮沉，“你喜歡我這樣喊你嗎？”

“嗯。”陸暮沉微彎了下。

他臉上的表太淡，即便是在笑，也格外地收斂。

宋染就不一樣了，一開心，頓時就咧笑了起來，眼里幾分打趣，“陸哥哥啊，嘖——你真惡趣味。”

陸暮沉挑挑眉，“惡趣味？

宋染：“可不是嘛，喜歡人家喊你哥哥。”

陸暮沉：“……”

………………

“宋染。”

“嗯？怎麼了？”陸暮沉突然喊，宋染笑瞇瞇地抬起頭來。

“別。”陸暮沉忽然抬起手，扣著了的腦袋。

宋染心頭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陸暮沉又忽然抬起了右手，輕輕地住了的下。

宋染心跳一滯，只覺得呼吸都停止了。

天，誰教他孩子下的？

這麼蘇的作……

宋染只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心臟噗通噗通的，快從嚨口跳出來了。

他想做什麼……

宋染正想著，就見陸暮沉慢慢地低下頭來。

眸漆黑如夜，深不見底。

呼吸在靠近。宋染心頭狂跳，心里有個聲音在喊：他要吻，他又要吻了！

圈在陸暮沉腰上的手不自地收，眼見陸暮沉的快上來，宋染心頭一，隨即便下意識地閉了眼睛。

然而，就在閉上眼睛的剎那，陸暮沉卻突然停下了作，看著宋染閉的雙眼，眼里的笑意濃得快溢出來。

宋染正張地等著陸暮沉的吻。

可等了半天，那令心頭小鹿撞的溫卻遲遲沒有出現。

宋染心里納悶：在干什麼呢？要親就快親呀！

又等了會兒，陸暮沉始終是沒有親下來。

宋染長睫了，有點撐不住了。

猶豫了幾秒，終于還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然而，睜開眼的瞬間，便見陸暮沉正滿眼笑意地看著，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兒，聲音都含著幾分掩飾不住的笑意，“你以為我要親你？”

宋染渾一怔。

難道……不、是、嗎？？？！！！

看著陸暮沉那快滿眼快溢出來的笑意，宋染頓時明白自己是被陸暮沉這只大腹黑給戲弄了！

又氣又惱又窘，整張臉都漲紅了。

氣呼呼地推開陸暮沉，瞪著他：“陸暮沉，你煩死了！”

想到自己剛剛竟然還閉著眼睛等陸暮沉吻下來，宋染簡直想挖個把自己給埋起來！

丟人，簡直太丟人了！

陸暮沉看著宋染害又懊惱的小模樣，眼里笑意更深。

下一秒，他手把氣呼呼正抓狂的宋染給重新拉到了面前，低著頭，看著問：“生氣了？”

宋染重重哼了一聲，不想理他。

陸暮沉說：“你騙我一次，我逗你一次，我們倆算扯平了。”

宋染楞了楞，抬起頭來，“陸暮沉，你怎麼還記仇呀？”

說著，扁扁，嘟嘟囔囔地嘀咕一句，“小氣。”

聲音很小，但陸暮沉還是聽見了，角一抹淡淡的笑意，說：“嗯，你說得對，我就是小氣。所以你以后不要跟那個秦帆走得太近。”

宋染愣神，問：“為什麼啊？”

陸暮沉：“因為我會吃醋。”

因為我會吃醋。

這話聽在宋染心上，只覺得整個人開心得都快飄起來了。

頓時又高興起來了，聲音輕快，“答應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