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次，已經把一輩子用完了

趙寧收起手機就往窺春三樓的大廳去。這些年，郁晟儒的產業雖然在賭博、洗錢、槍支、走私以及洗黑錢還有些見不得人的娛樂服務都獨占鰲頭，但他對毒品的態度卻相當微妙，從不主涉毒，手下人偶有易卻也不阻止。這樣一塊，他不做自然有人垂涎，今晚來找郁晟儒的老K，就是嵐省最大的販毒頭子。這人手段比郁晟儒更黑更，整個人都著一老巨猾的氣息。

老K最近收了一批純度和質量都十分上乘的毒品，聯系了買家要往北邊送。但他沒有郁晟儒那麼強大的關系網，這麼大一批貨往外走，很容易引起條子的注意，只好求助于郁晟儒。

“晟爺，兄弟我肯定不讓您吃虧，十個點，讓給您，只求晟爺開條路。”老K端起滿滿一杯的白酒一飲而盡，等著主位上的男人開口。

郁晟儒不置可否，把玩著手里的酒杯。他對毒品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厭惡，平心而論他不想摻合進這事，但老K和他一直好，況且是別人吃飯的財路，郁晟儒沉默頗久，還是點了頭：“下個月十號晚上10點，龍水灣碼頭，三號倉庫，你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上貨。”

“晟爺爽快！”老K 又倒了杯酒，一口悶了。

場上氣氛變得活躍起來，趙寧推開包廂門，低聲對著郁晟儒耳語幾句。只見郁晟儒突然起，嚇了桌邊人一跳。老K也站起來：“晟爺這是有事？”

“嗯，一點小事理一下，各位自便，狄五，好好招待K爺。”

“不必不必，晟爺先去忙。”

郁晟儒微微頷首，步履匆匆就往廳外趕，沒有注意老K眼里一閃而過的狠。

出了宴會廳門才問趙寧：“怎麼回事？瞿淮怎麼被你接來了？”

“是這樣的大哥，瞿淮打電話說，他朋友不見了，讓我幫著找找人，我想他在總要方便些，就把他接過來了。”

“他找人辦事怎麼不來找我，給你打什麼電話？他要找誰？”郁晟儒的不滿都要掉到地上了。

趙寧自屏蔽第一個問題，假裝自己聽不出來話的十里飄酸的醋味：“找他一個朋友，許遲川。”

現在酸味應該可以飄二十里了：“他大晚上給你打電話，就為了讓你找一個男的？”郁晟儒臉黑的像包拯。

走到門口開了車門就看見瞿淮向來平靜的臉上布滿了著急，只在看見郁晟儒時眼里亮了些，晟爺心里稍微平衡了點，一把抱過小狼崽，握著他的手就皺了眉：“手怎麼這麼涼，你人剛從冰箱里出來的？”

瞿淮可沒心思聽他念，車開過來的一路上他已經把找不著許遲川的各種可能都想了一遍，都已經想到被人他殺后五馬分尸了。他拉住郁晟儒的手，眼里全是期盼和信賴：“郁……晟爺，你一定有辦法找到人的，對不對？”

對著小狼崽亮晶晶的眼神郁晟儒實在沒辦法讓人失：“對，我找得到他，你放心，趙寧已經黑了他的手機去查他的行軌跡了，只要他不是上月球了，就沒有我找不到的。我們現在回別墅去等消息。”

男人的保證讓瞿淮稍稍安心了些。氣一松，人倒在了郁晟儒懷里。

一個小時后，趙寧帶著查到的結果進了別墅。

瞿淮張的背都繃了起來，生怕下一句就是我們在XXX小巷子里找到了許遲川的尸，或者在哪條河里把人給撈了起來。

趙寧看著瞿淮馬上就要被自己嚇死的樣子，連忙開口：“瞿爺！您放心！人沒事！就是……他不在嵐省。”

“不在嵐省，他在哪兒？”瞿淮人站了起來。

“在隔壁江恭市江石區的一個初中門口。”

瞿淮心下了然，應該是重回他和那位的舊地了。趙寧話還沒完：“不過看他手機的消費記錄，他半個月前買過一把瑞士軍刀……應該是帶走了。”

瞿淮寒都一一立了起來，這破孩子不會是想和過去告個別就自殺吧！“謝謝你趙寧哥，我現在就去。”拔就準備往外沖，卻被人拎住了領不放：“你去哪兒？”

“我去找他。”

“他那麼大個人了不知道管自己死活？要你心？”郁晟儒這口老醋終于咽不下去了。遇到難不第一個來找他給趙寧打電話，還是為了別的雄生，現在還要大晚上跑去找人，晟爺心說你把我當擺件了：“不許去，都幾點了明天再去，現在給我老老實實上樓睡覺。”

瞿淮死活掙不開男人的手，最后急了吼他：“郁晟儒你放開我！你講點道理行不行！許遲川有抑郁癥！”

瞿淮犟著脖子毫不退讓的看著他，兩個人都不說話，最后還是郁晟儒先敗下陣；“行行行，去去去，我和你一起去。”

“你和我去干嘛？”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十點了，別說高鐵飛機，連客車都沒有，我不開車帶你你要走路去江恭嗎？”郁晟儒氣得想死他。

瞿淮終于出了一點微妙的尷尬：“那，謝謝晟爺。”郁晟儒馬著臉，爺很生氣四個字就差拿張紙寫了糊在臉上。

趙寧坐在副駕駛，只覺得后排氣氛略微有些不妙。干脆默默升起擋板，一會神仙打架不要傷及無辜。

郁晟儒從上車開始就沒理瞿淮，不拉人手了，也不抱著占人便宜。瞿淮約明白郁晟儒有些不高興，但不知道怎麼把人哄開心，這是學霸沒有及的領域知識。

從嵐省開車到江恭市要快四個小時，瞿淮實在不了車里詭異的氣氛，先開了口：“晟爺，謝謝你送我。”

…………

萬籟俱寂大概也就是這樣子。

瞿淮不死心：“郁晟儒，你是不是在生氣？”這回晟爺給了回應，對他哼了一聲。

……總覺得這男人變得稚了些，瞿淮拿出做金融分析題的耐心攻克他：“謝謝你幫我找到許遲川，我要去，不僅因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剛開始來學校的時候，他也幫了我很多。”

郁晟儒的臉沒有之前那麼臭了。瞿淮再接再厲：“他有抑郁癥的事只有我知道，所以我去是最合適的。而且，”為了哄老男人瞿淮決定什麼都說了：“他有一個喜歡了快七年的人，不過兩個人被迫分開了，所以才變現在這樣。”

郁晟儒終于肯回過臉和他說話：“分開了去追回來不就行了，稚。”

“……他父母不同意。”

“追人是自己的事，關父母什麼事，膽小。”

“……他反抗過但是失敗了。”

“那就是反抗不到位，愚蠢。”

“……”瞿淮用盡最后一點耐心哄他：“是是是，不是誰都和你一樣英明神武有勇氣。”

男人的角終于翹起一點弧度。

瞿淮在心里嘆了口氣，覺得這老男人稚起來一點都不好哄。頭一次主坐到了郁晟儒上：“一會看見人不要直接拖走，我去勸一勸他。”

郁晟儒冷哼一聲，他原先就是這樣打算的：“知道了，我又沒有這麼暴。”邊說手還不老實的往瞿淮服下擺里鉆，把人按在懷里接了一個冗長的吻。

趙寧一早就讓在江恭的兄弟把人照看住別跑了也別自殺，但整整四個小時，許遲川都沒有換地方。等瞿淮趕慢趕到二十三中門口，還沒走近，就看見一個背靠著站在馬尾榕下的背影，月疏影踔落，在他的肩上，單薄又固執的影子被拉的很長，仰著頭的目沒有聚焦，那樣虔誠又絕。

瞿淮不忍心他，破夢境把人拉回現實，這一刻的許遲川是快樂的，無知無覺的痛苦被虛幻的甜包裹，每一寸都是不必醒來的蓬萊。他悄悄走近，不讓郁晟儒和趙寧跟著，一步一步往那顆榕樹。隔了一米的距離就這樣安靜的等著。

在一旁站著的郁晟儒見狀，醋壇蓋子又掀了：“對著干嘛？以為牛郎織鵲橋相會呢？直接把人打暈帶走了拉倒！”想到自己在車上答應瞿淮的事，活活把這種沖忍了下來。

“瞿淮，”許遲川嚨干，每一個字都在腔發疼：“以前他找不到我，就是在這棵樹下面等著。他走了，沒人再等我了。”

“我試過的，我什麼都試過的，可是沒有用，只要他是穆時海，什麼辦法都沒有用。”

“我不能離曾經有他的地方太近，因為現在沒有他了；

但也不能離的太遠，如果他有天回來，我怕我沒有找到他。”

“我知道無論我走多遠，只要一個念頭，萬水千山的距離，我都會跋山涉水的回來。穆時海給的一切在這里，我的靈魂就在這里。”

“有人和我說，忘不掉是因為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

但每過去一天，他就在我心里多活一天；

每次有人和我說喜歡說試試，我總是非常委婉聽的拒絕，心里想的是，除非你是穆時海。”

瞿淮看他慢慢蹲下，眼淚一點點落下來，滴在地上砸一個小小的水痕。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許遲川流淚，像一只傷的小無路可去。

他不能輕描淡寫地安說一切都會變好，也不能疾言厲的指責許遲川弱，有些人一次，已經把一輩子用完了。

“我真的太喜歡他了，可是我們遇見的太早了。”

瞿淮平生頭一次到能沉重到如此地步，整個人不知所措，一轉就和遠的男人四目接。江恭市的秋風起的特別早，男人把外套了不滿的對他打著手勢：給我先過來把服穿上。瞿淮轉過頭不理他，走近慢慢蹲下，冰涼的鏡片后面帶著一不多常有的溫：“我想他也是非常你的，所以你才會依靠他的堅持他這麼多年。”

“你得好好活著，因為只要活著，總有再見到的一天。”

“你不能消沉，”瞿淮的言語里帶著他一貫的冷靜：“只有他親口說不要你，你才能放棄。在此之前，你要好好活著。”

“你的世界里承載兩個人的重量。你不可以一個人決定。”

手在發抖，整個靈魂都被撕毀被淹沒，瞿淮說得對，他的骨里刻滿穆時海給的一切，他不能任由痛苦和思念麻痹吞噬。

我們沒有分手，我們只是暫時分開。

我要等著他回來，對我宣判。

瞿淮見他冷靜下來，悄悄對趙寧打了個手勢，讓在一旁待命已久的醫生準備好。許遲川氣太差，出一種絕的灰白，一看就是很久都沒有合眼，父母剛離世時瞿淮也這樣過，但現在的許遲川比當時的他神狀態更差，整個人都在應激狀態。趁著他注意力被分散，悄悄上前的醫生迅速劈暈了他，掛上水和鎮定劑把人扛走了。

折騰到夜里三點，郁晟儒上前用西裝外套把瞿淮裹得嚴嚴實實：“服穿好回去睡覺！你要是冒了我就死你。”

怕瞿淮冷，郁晟儒一早讓人把車里的暖氣都打開。悉的氣息放松了瞿淮的神經，他在男人的懷里昏昏睡，張問出了心里的問題：“郁晟儒。”

“嗯？”小狼崽最近他名字的次數越來越多。

“要是你呢？要是你和喜歡的人分開，你會像他一樣嗎？”瞿淮了，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不會分開，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郁晟儒托著他肩膀的手了：“我郁晟儒喜歡的人，就是得了絕癥，也要從閻王爺手里把人搶回來，誰攔殺誰。要是他不喜歡我，我就把他關起來，關到喜歡我為止。”

……果然是非常晟爺式的回答，充滿了黑道大佬的氣質。

小狼崽睡了，呼吸變得平穩，郁晟儒摘掉他的眼鏡，低下頭親了親他的眼角。

郁晟儒讓人把許遲川丟到了別墅小書房的的床，自己抱著人進了主臥室。

來了來了，答應你們的二更，今天是心疼遲川哥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