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哲遠不是七哥，七哥喜歡的，季哲遠未必喜歡。】

季哲遠給出的易條件，張寒沒考慮上多久就答應了，他當時沒想太多，腦子里就一個想法——醫院的錢有著落了。

第二天助理主聯系了他，預付了一半的錢，還給他帶來一份時間表，表上預定了他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安排——按著季哲遠的時間劃分，工作日要把晚上的時間騰出來，休息日則是全天。

張寒低頭看著時間表，在心里琢磨怎麼調整小賣鋪的營業時間。

助理在一旁客客氣氣地說：“張先生，希您能遵守這個行程安排，當然，季總不會占用您所有的時間，他如果當日有約會計劃，會派車來這里接您。”

這句話張寒聽懂了，就是說季哲遠也不是天天都有空見他的，他只要按著規定時間在小賣鋪里等著，別讓對方找不到自己就好。

總之就是一句話，不要浪費季大老板的寶貴時間。

張寒在小賣鋪里侯了兩天，第三天時才再次見到季哲遠的臉。

張寒彎腰坐進車門時，季哲遠正臭著一張臉坐在那里打電話，電話那頭不知道是他下屬還是什麼人，反正被他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那套在我這兒不好使！臭小子，別以為工作室給你了你就能翻了天了，拿回去重新改！”

整個車里就聽著他一個人在那兒對著電話發火兒，司機專注開車，張寒盡量坐的離他遠一些，安安靜靜的扭頭看窗外。

季哲遠帶他去餐廳吃了晚飯，說是約會，其實本就是找了個安靜點兒的包間讓季哲遠繼續工作。

季哲遠老大的個子，飯量跟貓食似的，兩筷子就停了，一頓飯吃的還沒張寒多。

張寒也沒好意思吃太久，季哲遠停筷沒多會兒他也就停了，然后就不聲不響的坐著，等季老板抱著筆記本完工作。

季哲遠公司好像真是有理不完的活兒，張寒看他一會兒敲鍵盤一會兒回信息一會兒翻資料的，就沒個閑時候。

后來季哲遠忙著接了個電話，接電話時語氣難得顯出溫和來：“嗯，在吃，就在我對面，嗯。”

季哲遠眼睛還盯著他筆記本屏幕，忽然把手機遞過來，說：“我媽，你接一下。”

張寒把電話接過來，禮貌問好，對面是一道很溫的聲，聲音帶著笑，和他簡短的聊了幾句，又囑咐：“小張呀，你要幫伯母好好盯著他，他一忙起來就不肯好好吃飯了。”

張寒隔了兩秒，低低地應了聲好。

這不倫不類的約會后來又進行了兩次，張寒始終不多話，大部分時間就老實待著，沒啥存在，著季媽媽打電話查崗，他也好好的幫著應對過去。

這之后再例行約會，季哲遠也不費那個多余的力去預約餐廳了，來來回回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他干脆派車把人接回自己公司附近的公寓。

公寓里不有他，還有一位準時過來做飯的阿姨，姓劉，是季媽媽安排過來的。

季哲遠每天進門就直奔書房，張寒自己在客廳里閑待著也沒事，索去廚房幫忙做飯。

劉姨給他解釋規矩，說一頓飯不用做太多，季先生不喜歡冰箱里留剩飯，所以吃不完就倒掉。

晚飯做完，劉姨還得急匆匆趕著回季家，所以吃飯時家里就他們兩個人。

張寒那頓飯做了排骨。

季哲遠上桌吃了第一口，眉頭就皺了起來，但沒說什麼。

季大老板一貫是有什麼臉都擺出來，他皺眉的第一下張寒就注意到了，心里難免有些忐忑。他本來覺得自己幫著季哲遠欺騙季媽媽，心懷愧疚，想給兒子做點喜歡吃的補償一下，但季哲遠不是七哥，七哥喜歡的，季哲遠未必喜歡。

這句話冷不丁從心里浮出來，張寒舉著筷子在那兒出了會兒神。

他走著神也就沒注意到，季哲遠吃飯吃得表不算太好，可一口也沒吃，中間甚至還去盛了碗飯。

飯后張寒收拾碗筷端去廚房，沒吃完的排骨挑出來裝了袋子準備帶走。

季哲遠抱著胳膊靠著門框，皺眉看他作：“你干什麼？”

張寒回頭看了看他，實話實話：“這些扔了太可惜，帶回去過幾遍水，還能喂喂流浪的貓狗。”

季哲遠就沒再說話，耷拉著一張臉看著他作麻利的收拾廚房。

等張寒拎著排骨和廚余垃圾從他家離開了，家里約約的還能聞到飯香味兒。季哲遠推開窗戶氣，腦子里毫無預兆的閃出來一段話——“辛苦你了，今天晚上燉吃吧，吃排骨好不好，上次吃過的，你喜歡吃嗎？”

季哲遠看著玻璃窗，窗戶上反出他的樣子，但他看到的是另一張臉。

“喜歡你就點點頭。”那張臉的主人跟著輕輕點點頭。

他當時什麼反應來著，他不記得了。

那人笑起來，朝他出手：“聽不懂沒關系，可以慢慢來。”

然后呢？

季哲遠眉頭皺出川字來，砰的一聲把窗戶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