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結束，唐晚還沉浸在悲傷的結局里沒能出來。

直到影院的燈亮起，一切暴無，唐晚才吸了吸鼻子，停止眼可見的難過。

難過的不是結局，而是這東西，不是兩個人相就能走到盡頭的。

除了相，還有無數理由、借口足以讓兩個生死相隨的人分離。

大屏幕上正在滾演員列表，看到悉的演員，唐晚歪過腦袋、淚閃爍地盯著傅津南，問他：“你不難過嗎？”

連著坐了三四個小時，傅津南力不大好，這會大半個子蜷在沙發上，時不時閉一下眼皮，只差合著眼就地睡了。

聽到問話，傅津南緩慢掀開眼，視線掃了掃旁邊坐著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跟盯了個罪犯似的，生怕他逃了。

傅津南嘶了一聲，坐直子，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褶起眼皮說：“你坐過來點。”

唐晚扯了扯角，站起小弧度地挪了一下位置。

剛坐下，耳畔便響起一道若有若無的輕嘆聲。

傅津南躬下腰，湊近唐晚，這才注意到耳垂上有顆小黑痣，長在最中心，不大不小，像戴了顆小耳釘。

頭發扎了個丸子頭，留了些小碎發，跟個刺猬似的，到扎。

往下看，淺灰調的小西裝包裹著單薄的子，襯衫領口有點大，鎖骨藏得不怎麼嚴實，一眼看去，刺眼的白。

小姑娘太過拘謹，子總是繃著，白費了這副好材。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唐晚的臉就紅了，抿著瓣、眼可見的張。

傅津南往后退了點，手收了回來，留出一點空間讓小姑娘緩緒。

隨著傅津南的撤退，唐晚上籠罩著的迫散了不，可耳垂上的灼/熱遲遲沒消，像被烈火烤過一般滾燙。

唐晚低下頭，手指了上的西裝紐扣，等緩得差不多了才鼓起勇氣問：“你剛剛——”

“我剛剛？”傅津南手搭在扶手，翹著二郎，抬眼問。

“你剛剛有沒有聽到我的問話啊？”唐晚今晚肯定中了邪，不然不會三番兩次問傅津南電影的事，還非要從他里撬出答案才肯罷休。

傅津南這人，耐不好呢一個字都不樂意多說，耐好呢多無趣的問題他都能跟你扯下去。眼下，他耐就好。

了下眼皮，傅津南輕輕問，“難過什麼呢？”

唐晚默默垂下眼簾，聲音低落起來：“兩個相的人沒能走到一起啊，這難道不是世界上最難過的事了嗎？”

傅津南短而淡地看了眼唐晚，那深窩眼里裝著幾縷不明顯的笑意。

片尾曲不知不覺到了尾聲，最后一個音結束，電影院雀無聲，驟然陷僵局。

寂靜下，一切變得異常敏。

唐晚呼吸了兩分，腦子的運行速度也慢了下來，連/在外皮都不知不覺爬上一層皮疙瘩。

人總在陌生的環境找悉的人、東西，唐晚的目也不自覺地飄向傅津南。

傅津南從兜里取出煙盒，大拇指輕掀開煙盒蓋，從里慢慢推出一煙，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傅津南微微低頭將煙咬在里。

又從兜里翻出zippo打火機，啪的一聲，橘黃的火苗燃起，傅津南湊近、不慌不忙點燃煙頭。

煙霧繚繞下，他在這無人問津的電影院肆無忌憚地起了煙。

唐晚恍然發現，這人好像一直游離規則之外，又或者，那些條條框框于他而言，不過是擺設。

了兩口，傅津南掐斷煙頭，轉過臉，煞有介事問唐晚：“這世界怎麼還有你這麼天真的小姑娘呢？”

唐晚遲緩地眨了眨眼皮，沒弄懂傅津南話里的意思。

“難道不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傅津南站起，撿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擱在手彎，眼神落在唐晚迷茫的臉上，問。

所以什麼是有用的呢？

—

那晚以后，唐晚已經足足半個月沒有見過傅津南，也沒收到過他的消息。

這個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了無蹤跡、無可查。

寢室關系也越來越惡劣，唐晚基本上沒跟陳可、魏琳說過話，當然倆也不會主跟唐晚談，別說說話，連眼神都沒對視過。

倆打掃衛生也只掃自己的區域，唐晚和關潔的地方基本不。

曾經寢室公用的洗機也了陳可兩人的專用。

唐晚之前扔了一條子進去洗，洗完忘了晾，等想起來才發現那條子已經被扔進了垃圾桶。

養在臺的多也被人倒了很多水，淹死了。

沒抓到現場，唐晚就算知道是誰也沒法指證，只能過一天是一天。

直到周三上午，唐晚剛出圖書館天空就下起了大雨，沒帶傘，一路淋著雨回到寢室，剛進去，還沒來得及換上的服就聽魏琳怪氣問：“誰把我剛拖的地搞了這樣啊？這麼多水是故意的吧？”

“也太沒公德心了吧，當是一個人的寢室呢。”

唐晚抿了抿，沒搭理魏琳的冷嘲熱諷，隨手掉了大半的外套，又從柜里找出干凈的T恤扔在椅子背打算換里面的服。

服剛掀一半就聽到快門按下的聲音，唐晚下意識回頭，只見魏琳坐在床上、正舉著手機拍照。

唐晚當場愣住，緩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剛剛魏琳在拍。

呼了一口氣，唐晚放下服，走到魏琳床邊，問：“魏琳，你剛剛在拍什麼？”

魏琳聳了聳肩，將手機握在手里，一臉無辜：“拍風景啊，你以為我拍什麼？”

唐晚極力控制住緒，手找魏琳要手機，“你拿來我看看。”

“剛剛我在換服，你的攝像頭對的我方向，你能保證沒拍到我？”

“我的手機憑什麼拿你？再說了，誰拍你了。”魏琳騰地一下蹬開被子，惡狠狠地剜了一眼唐晚，夾槍帶問。

唐晚不為所，著手，不卑不問：“既然沒拍，讓我看看總行吧？”

魏琳冷笑一聲，眼里的嘲諷更盛了，“唐晚，你這是污蔑。誰沒事拍你？能別自己加戲行不行？你以為你是明星呢，誰見你了都要拍一下？”

“是，你唐晚在學院出盡風頭，得了不領導的青睞，運氣好到連保研名額都有人安排。可你也不能隨便污蔑人吧？”

唐晚呼吸一滯，著魏琳的眼神多了兩分不可思議。

沒想到魏琳說話能這麼難聽，也沒想到在魏琳的眼里是這樣的人。

了手心，唐晚僵著臉重復：“你到底拍沒拍？”

“沒拍！你煩不煩。要我說幾遍。”

咚的一聲，魏琳抓起手機翻下床，踩上拖鞋，魏琳繞過唐晚準備出寢室。

唐晚一把抓住魏琳的手腕，凝視了一秒魏琳抓得死死的手機，語氣堅定道：“沒拍也麻煩你讓我看看。拍了你刪了，沒拍我跟你道歉，這事就當沒發生。”

魏琳停下腳步，準備用力甩開唐晚的手，甩了好幾下沒沒甩開，魏琳轉過臉瞪向唐晚，冷著聲問：“拍了又怎樣？”

“刪了。”

“哦，我已經發出去了。”

寢室陷短暫的沉寂，唐晚向魏琳的眼神裝滿不敢置信。

“魏琳——”

說到一半，門外踢門的聲音打斷了唐晚里的話。

只聽哐當一聲，寢室門被人一腳踹開，力道很重，踹得門嘎吱嘎吱響。

唐晚被這小曲中斷，下意識看向門口。

幾乎不怎麼回寢室的關潔突然出現在了門口，肩上挎了個黑大包，滿頭長發披在肩頭，臉上掛著冷笑。

關潔抱著雙臂、后背抵在門口，掃了眼魏琳，似笑非笑評論：“魏琳，你做的事不上道的。”

“拍人照片還上傳到網上，你能耐啊。”

“關你屁事。關潔，你以為是什麼好東西？你的破事都傳遍了學校好嗎。還嫌不夠丟人呢。”魏琳攥手機，紅著眼罵關潔。

關潔無所謂地笑了笑，不但沒當回事，反而掀起眼皮，風輕云淡地承認：“你都知道我不是好東西了，那搶你手機、打你應該也不礙事了吧？”

剎那間，關潔丟了包，幾步走到魏琳面前，一把扯住魏琳的頭發將人攥到墻角，啪的一掌打在魏琳臉上。

打完，關潔一腳踢在魏琳彎，悶哼中魏琳跪倒在地板，關潔面無表揪住魏琳頭發、彎下腰奪過手機。

拿到手機，關潔隨手扔給唐晚，“接著。”

唐晚還沒反應過來懷里便多了個手機，是魏琳的。

猶豫兩秒，唐晚點開手機、打開相冊。

的直覺沒錯，魏琳真拍了。

拍了好幾張，每一張都很暴，有兩張還拍了臉。

唐晚呼吸一，盯著照片差點沒緩過氣。

咬了咬牙，唐晚按下那幾張照片全部點了刪除。

刪完，唐晚又重新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了才將手機擱在魏琳桌上。

“魏琳，你過分的。”唐晚閉了閉眼，走到魏琳面前，開口。

“你當白蓮花不過分？唐晚，你無辜給誰看呢？”魏琳掙開關潔的桎梏，推開唐晚肩膀，撿起手機，邊往走邊腫著臉反問。

“我好像沒惹過你。”

“唐晚，你敢說你的保研名額是靠你的實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