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悄然的進退（1）

“所以靜靜，”把最後一瓣橘子，遞到靜靜邊，“我沒什麼值得你羨慕的，也要失，也會生病，也有好多，不想讓人知道。”。

抬頭看了眼，這袋已經所剩無幾，金屬掛鉤上，還有滿滿的一袋需要今晚掛完。

“我記得小時候有次育課跑八百米，被人從後踩到鞋，狠狠摔了一跤，那時場上課的應該有三四個班，全看見了。當時覺得真丟人，怎麼能這麼糟糕？太可怕了，天塌下來了簡直。現在想想，不就是摔了一跤嗎？”。

站起來，準備去找值班護士。。

“你小時候肯定也有這種事，覺得天塌下來一樣。靜靜，五年後回頭一看，也就是摔了一跤，爬起來換乾淨服，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家境、才能，很多東西都是天生的，就像誰都羨慕劉翔能拿世界冠軍，可也就是羨慕羨慕。”。

那天晚上回去時，言也開始有冒跡象。。

到星期一已經徹底了重冒

那晚回來文靜靜本來說要給看病的錢，言沒要，那晚來不及拿靜靜的學生證，是用自己的學生證看病的，反正學校也能報銷

誰知道，到週一去了才發現，報銷的人蹺班了。。

中午時間，校醫院的人並不多。。

開了些冒藥，從二樓走下來，忽然後有人拍了下的肩膀。回頭看，竟然是那個沈……課代表，他和一個男生並肩站在一起，言一回頭，那個男生立刻眼神一飄，笑著說：“我出去等你。”說完就不懷好意地笑笑，跑了。。

沈衡下意識託了托眼鏡：“生病了？嚴重嗎？”言笑了笑：“就是冒。”“那天校慶，我在宿舍看直播，”沈課代表似乎在想著措辭，略微停頓了下，“你主持的真好。”

“謝謝。”。

要是換在平時，多會找幾句閒話過渡。。

可是昨天一晚上鼻子堵堵的，都沒有睡好，現在已經沒什麼神說話了。

好在這個男生也靦腆的，和沉默地走下樓。到最後站在校醫院門口，才猶豫?問：“看你神這麼不好，要不，我送你回宿舍吧？”。

他說的很客氣，稍許試探。。

“不用，我還要在這裡等同學。”。

言做出一副要等人的樣子，看著沈衡和他同學走了，鬆了口氣。從口袋裏出疊得整整齊齊的捲筒紙，開始鼻子……。

忽然就進來一條短信。。

估計是沈遙，們三個和自己一起出的門，應該剛才在顧平生那裡了訓。沒想到拿出手機，竟然是顧平生的短信：生病了？嚴重嗎？

同樣的話，沈衡剛才也問過。。

可他這麼問，卻讓不自覺地抿起了。。

一定是宿舍的三個人在訓時候，為了轉移話題提到了自己。收件箱裡最後一條短信，竟是他三星期前髮來的。言站在醫院門口，猶豫了三秒，竟鬼使神差地回了條短信：嗯……有些嚴重，校醫說最好去校外的醫院……可是很遠，不想去。。

發出去了，卻忽然心跳的重起來。跳的直發慌。。

每次沈遙和一個男孩要開始不開始的時候，總會這麼試探。試探是不是在乎自己？會不會張自己？如果對方張兮兮，那就代表有發展的餘地，如果反應平淡，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每次看沈遙笑瞇瞇地發短信，一臉春心漾，就覺得好笑。。

可現在，自己卻也在忐忑?他的反應。。

邊有幾個校醫走過，說說笑笑的像是要去吃飯。。

等到那些人出了大門，都走得沒有影子了，手機依舊是安靜的，沒有任何回覆。

言有些小失落，把手機放到書包裡，沿著校醫院的路往回走。。

午飯時間，校園裡人最多。。

猶豫是去吃飯，還是直接回宿舍泡包方便麵，忽然又被人從後拍了一下。

今天怎麼了？遍地是人。。

言回頭，對上沈遙大大的笑臉：“我還說去宿舍找你呢，顧老師說請我們宿舍人吃飯。你手機怎麼就沒電了？”。

沈遙後不遠，就是王小如和靜靜，還有……顧平生。。

今天沒有國際商事仲裁課，他穿的更隨便了些，淺藍泛白的牛仔和黑休閒上，簡簡單單的，本不像是專門給這三個人說教的。文靜靜正在和他說話，他看著文靜靜說完，說了句什麼，回過頭看言這裡。。

“顧老師。”。

他示意點頭，沒說話。。

好像從來沒有發短信給，也好像從來沒有收到過什麼。。

沈遙提到顧老師請吃飯，整個人完全是容煥發。言明白又想著怎麼去宰殺顧平生，馬上挽住的胳膊：“就東食吧，我昏昏沉沉的，不想走太遠吃飯。”。

沈遙啊了一聲，還沒等說話，就被直接拽進了食堂。。

沈遙本來想要點小炒小火鍋之類的，言示意自己和靜靜在冒，於是又順利將吃飯的格調降了個檔次，和平時沒什麼差別，都是各吃各的飯菜，只不過多了個春白雪的顧平生。整頓飯沈遙的話特別多，顧平生只在開始吃了兩口，很快就放下筷子，安靜看著們幾個說話，到最後言都看不下去了，扯了扯沈遙的胳膊：“你一直說話，讓顧老師怎麼吃飯？”。

“啊？啊……”沈遙恍然，“顧老師你多吃些，不用一直看著我說話。”

他說了句沒關係，開始一口口地喝水。。

言掃了眼他面前的飯菜，幾乎沒有過。和顧平生吃過幾次飯，他吃的在男人裡?對不算多，可也不會像生一樣，的只有小貓兩三口

沈遙還想再說什麼，可抬了手腕就先驚呼了：“還有五分鐘就一點了，上課了，完了，我怎麼一到高數就遲到。”。

拿起包就跑，兩三步都出去了，才又繞過來說：“顧老師，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這書讀完了，該去做數學題了，再會再會。”。

說完，風風火火就跑了。。

這麼一走，大家只能各自放下筷子，琢磨?怎麼告別。。

“你們先走，我要和言說些事。”他終於放下水瓶。。

王小如馬上笑?說正好要去圖書館。倒是靜靜多看了一眼。。

言記得說的話，不管是怎麼看到的，但靜靜說的是事實，顧平生的確對自己照顧的有些過分……忽然想起以前高數課，班裡有個人是老師的親戚。。

後來被全班人排斥，最後只能轉系去讀了英文。。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那個人績非常好，老師也從沒有特意關照過，甚至應該還有意提高了要求標準，但落在班級同學裡，就雜七雜八說什麼的都有。在靠書本生活的年齡段，就連最不屑讀書的人也會羨慕那些和老師有私人關係的學生。。

一個形助力，可以解決太多事。所以這樣的人，通常是公敵

七八糟想著，毫無頭緒。。

像是一桶冷水澆下來，終於察覺到，自己在試探?走什麼路。。

“我下午帶你去醫院。”他說。。

還是收到短信了？。

繼續拿筷子攪?面，其實沒剩幾了，混?湯水和蔥碎。。

“收到短信，為什麼不回呢？”低聲念叨了一句。

“言？”。

抬頭：“沒關係，我剛才開了藥，回去慢慢吃就好。”。

“給我看看你開的藥。”。

從包裡拿出很多，遞給他兩個紙盒和一瓶咳嗽藥水。他接過來，翻到盒子的背面，盯?一排排小字看。。

言很疑他在看什麼，可無奈坐在他面前，不能瞄。。

他看的實在太認真，言最後還是好奇，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看什麼？”

“在看這些藥的配方，”他說，“你是不是開藥的時候，特地和醫生要了指定的藥？”

詫異點頭：“我很容易冒咳嗽。吃習慣了，就只吃這幾個牌子才能好。”

他笑：“發現了，你要的都是重癥病人吃的，”他拿起咳嗽藥水，“這個的codeine不低。”言愣了下，想起沈遙最喜歡說咳嗽藥水上癮：“你說的是讓人上癮的那個吧？沈遙總說我要是喝咳嗽藥水，肯定有天會上癮。”。

“也沒有這麼嚴重，”他好笑看，“不過，如果你每天喝幾十瓶，或許有這個可能。”

。

他們坐的是長桌，座位兩兩相對著能坐十幾個人

到上課時間以後，只剩了他們兩個坐在最靠落地窗的位置，還有最外側的一對男生。日過這麼厚重的玻璃，照在上暖洋洋的，言很有學習神地追問了幾個問題，兩個人說著話，沒有任何中心思想。。

直到阿姨過來，把桌上的盤子收乾淨，兩個人已經說了很久。。

“顧老師有什麼事找我？”想起最初他留下自己的理由。。

“原本是想帶你去醫院，”他把藥都收好，“如果只是單純的冒，就不要急?吃藥，多喝熱水，通常一週都會好。我明天給你拿些合適的藥，如果一個星期還沒好再吃。”

言點頭，心忽然跳的有些。。

從小就是那種報喜不報憂的人，初中很長一段時間跟?老媽住，都是自己從藥箱子裡翻藥，大概看著字是治消炎、冒什麼的，就隨便吃一些，慢慢也就好了。從來都是發燒冒什麼的，倒沒有什麼大病，所以也覺得自己能解決。。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拿到的藥，連配方都會認真看一遍。。

回到宿舍，只有一個人。言找出充電，給手機充電。。

剛才開機，忽然就進來了六七條短信，其中一個是顧平生的，其餘的都是同樣陌生的號碼。先打開了那個陌生號碼的短信，原來是來電未接的提醒，這個功能是移送的，從來沒有用過，早就忘記了。。

有沈遙的一條未接來電。。

其餘五條提示來電未接，都是顧平生的。。

如果一般人聽到關機的提示，一定不會再打。坐在椅子上，盯?手機，甚至能想像出顧平生只是看著手機屏幕，判斷自己是不是接了電話，可是卻聽不到電話裡反反覆覆、周而複始的‘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樓道里傳來陣陣的笑聲，宿舍裡卻異常安靜。。

過了很久，才小心翼翼打開那唯一的一條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

不要撒，我帶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