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陳昱珩早早登上了前往新海市的飛機。

一上飛機，和以往一樣，找到座位坐下，直接閉眼休息。

飛機起飛后，空姐領著服務型機人從過道上慢慢走來。

機人有矩形的和半圓狀腦袋，360度可控視角能夠看到四面八方的影像，芯片置了大部分常見生活用語，同時可以翻譯多種語言。

它推著小餐車，跟在空姐后亦步亦趨，聽到乘客要果或者咖啡，就會用自己可以的手臂，將乘客需要的東西放在托盤，然后遞過去。

前面座位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噢！我的服！……”

空姐已經手疾眼快的遞過去紙巾，可是人的咒罵聲卻沒有停下來。

“見鬼！連杯水都端不穩！……以后再也不坐有機人的飛機了！”

陳昱珩被吵醒，開眼皮子瞟了一眼前面。

水杯打翻了，因為下面有托盤，所以水大部分都灑在托盤里，不過還是濺了一些在人的服上。

空姐保持著微笑向對方道歉，機人仍然保持不。

不論是手臂，還是托盤，都很穩。

陳昱珩看了兩眼，大致就能猜出來，應該是人自己沒拿穩杯子。

他不以為然的收回目，重新合眼。

人就是這樣，喜歡將過錯推到別人上，自己總是無辜的那個。

這種事他也經歷過不。最初創辦銘瑞綜合醫院時，有些病人的家屬，因為病人在醫治過程中死亡，遷怒于機人……打罵都不算稀奇，還有在醫院門口拉橫幅示威的，就為了抗議醫院使用機人。

就算你治好了一百個人，一千個人，只要有一個人沒治好，你就了騙子，壞蛋，惡人。

憤怒讓人失去理智。憤怒讓人們在那個瞬間忘記了機人給他們帶來的便捷和舒適。

幸好，它只是個機，沒有憤怒，也不會覺得委屈，因為沒有緒，所以即使在被乘客呵斥之下，手臂仍然穩穩端著托盤，不更多的水灑出去。

沒有……緒麼……

陳昱珩再次睜開眼，看了一眼前面的機人。他想到自己辦公室里的阮阮。

是因為擬人度太高的緣故麼……總覺得，好像有緒似的。

是錯覺吧……

自己離開時，落寞的樣子，現在想起來，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很奇怪的覺。

陳昱珩微微蹙眉，他不喜歡為一些莫名的緒上浪費時間，略搖了搖頭，清空那些無頭緒的緒，注意力很快移到了工作上。

這次去新海市，是邀參加華新件科技公司的產品發布會。

這是裴黎君加華新后，華新第一次召開產品發布會，作為一個新公司，想要在這個圈子里站穩，華新的這次產品發布會猶如戰場上打響的第一槍，意義非凡。

而在這之后……裴黎君也將必然，對RK發起攻擊。

陳昱珩已經能夠預見，華新將為RK最大的競爭對手……而再過幾個小時，他就可以看到這位對手了，以及他曾經的摯友，裴黎君。

——RK雙子大廈。

顧安寶被帶進會客室時，還有點懵……

雖然昨晚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現在被帶過來，仍然有種不真實的覺。

被人當做品……借出去什麼的……

俞清嵐見到機人，著實吃了一驚，頭一次見到仿真程度這麼高的機人。

至于沈欣然，卻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歡喜。

原本，只是想找個理由接近陳昱珩罷了，連借口都想好了，比如：哥，機人怎麼不聽命令了呀？你快來看看……

誰知道，陳昱珩是真的不在公司，艾倫甚至出示了購買機票的電子單據。

竟然去新海市了……

俞清嵐面欣喜，對機人很滿意，想到以后兒拍戲如果找不到替，再不用發愁了。

只是面上的笑容并沒有維持很久，因為Cheryl笑盈盈的拿出了三份合同。

“陳總走之前代過了，只要您和沈小姐簽了合同，就可以把機人帶走了。這里是一式三份，陳總的部分已經蓋了公章。”

俞清嵐面微白，難以置信的問道：“我找他借用一下機人，還需要簽合同？”

沈欣然已經冷著臉拿起其中一份翻閱起來。

Cheryl笑容不變：“請您理解，機人雖然是陳總在使用，但是仍然屬于公司財產，自然是需要按照公司規章辦事，合同簽了，我們這邊也好歸檔記錄……”

“媽！你看！”沈欣然將合同其中一頁指給俞清嵐看。

俞清嵐看清那幾段文字，臉越發難看，“使用期限只有三天？……賠償金額……三千五百萬？！”

“通常公司的租賃服務是分了月租和年租兩種，但是……”Cheryl笑著解釋道，“這款機人陳總正在調試中，所以最多只能租讓三天，三天后陳總回來，還要繼續對機人進行調試，請二位能夠理解。”

“那賠償金是怎麼回事？”沈欣然豎起眉問道。

Cheryl心里呵呵了一下，鎮定自若的答道：“沈小姐放心，租用期間不會收取您任何費用，這賠償金……只是一個形式需要而已，不必在意，況且，機人被損壞才會涉及到賠償條款，沈小姐既然借去使用，必然會小心謹慎，難道還會故意損壞機人嗎？”

沈欣然立時噎住，不知說什麼才好，心中郁氣難平，下意識就拉了拉旁俞清嵐的胳膊。

俞清嵐還停留在找兒子借東西居然需要簽合同的極大震驚中……

被沈欣然拉回神，將合同慢慢放下，猶疑的問道：“這合同……必須簽嗎？”

Cheryl點了下頭。

俞清嵐頓時覺得渾冰涼刺骨，像被人兜頭潑了一冷水。

一直都知道陳昱珩與不親近……可是總以為，緣和時間會化解一切，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啊……難道，母親找兒子借一樣東西，還要簽什麼合同？

心中既有痛楚，也有苦，整個人仿佛瞬間就蒼老了十歲，呆呆的坐著，看著桌上的合同出神。

沈欣然見了難免不忍，安道：“媽，你別想太多，機人是公司財產嘛，難免要走走流程，我們拍戲時那穿的戲服也都要記賬的……何況這公司大了，規矩當然也多了……”

俞清嵐聽了沈欣然的話，抬起頭來，看向Cheryl，“這合同，他知道嗎？”

Cheryl含糊的回道：“我們只是照章辦事。”

俞清嵐沉默下來，神恍惚，就這樣靜靜的坐了一會兒，問旁的沈欣然：“……欣然，要不……機人先別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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