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亭亭玉立

保寧要搬進松溪堂的消息在秦家迅速傳開。

遣散了人手，秦大爺大大松了口氣，回院子沏上壺清茶，椅子還沒坐熱呢，秦夫人便一臉慍的進了屋。秦大爺眉頭一沉。秦家才辦了白事，這幾天家中上下總哭哭蹄蹄的，此時看到秦夫人這神，心沒來由的不快。

秦夫人有事要和秦老爺商量，確切的說其實是來‘告狀’的。“母親年紀大了，越發的糊涂了。怎麼能把保寧接到松溪堂？這若是傳出去，豈不笑我們秦家沒有規矩。”秦老爺覺得這是件小事，老夫人覺得寂寞，讓孫去陪伴解個悶，這算什麼大事啊。

不管是松溪堂還是清溪院的……都是秦家的地盤。

住哪里有什麼區別？

如果秦夫人打算把保寧安排到主院清溪院來，秦大爺也不會有意見的。

所以他不輕不重的道：“母親喜歡保丫頭，是保丫頭的福氣。父親剛走母親難免寂寞。有保丫頭陪著我這個當兒子的也能安心些。我看這安排好。”

“好？有什麼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保寧什麼子！搬進松溪堂，非但不能讓母親歡喜，恐怕還會惹母親生氣。那丫頭就像塊木頭，也不知道母親怎麼挑中了……”秦大爺眉頭擰的更了。對于自己的幾個兒，秦大爺沒什麼偏之心，都是他的骨，在他心中都是一樣的。

長固然溫婉。

次也不差。子安安靜靜，從不惹事，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旁人背后三木頭便罷了，當母親的這樣非議自己的兒……再開口時，秦大爺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意。“你覺得母親該選哪個？書寧？還是若寧？”“若寧那丫頭也悶的很。”言下之意還是教出來的兒好些。

秦夫人在想什麼秦大爺終于明白了。

他冷哼一聲。“我便沒見過天下哪個母親不疼自己親生的兒。保寧從小到大乖巧聽話，哪里不討你喜歡了？”秦大爺倒也不是替保寧屈，他只是看不慣秦夫人這樣明顯偏頗，哪怕平日里他從未把心思花在兒上。秦夫人神一怔：“我哪里不疼了。我就是因為疼，才覺得不該搬進松溪堂。母親若是想找個孫陪著解悶，書寧子更活潑些。天下當嫡母的，也沒幾個能像我這般做到不偏不倚。我一直視書寧如己出，可從未刻薄過。”

“這點我清楚。只是保寧你也要上心些。住的院子確實太偏僻了些。如今也大了，快到議親的年紀了，總不能整天在小院里。如今是母親親自開口，我倒覺得這主意不錯。保寧子本就不及書寧活潑，如今得了母親點撥，一定會大有長進的，這婆家也好找些。”這點妻子倒是沒有說，確實待庶出的書寧如己出。甚至比待保寧還要好些。秦大爺的慍意也因此淡了幾分。

話說到這一步，秦夫人自知難以在秦大爺這里得到排解了。

以為他們夫妻想法一樣呢。與其讓木頭似的保寧去松溪堂，不如舉薦了書寧前往。

庶出的兒若是得到家中長輩的教導，以后親事上也能占些先機。一事不，秦夫人提起了另一樁煩心事。“我想留儀寧在家中多住幾日。”秦大爺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隨你。”反正兒的院子也一直有人打理著，隨時能回來小住。

“……我想讓海哥兒去婆婆家一趟。把兩個孩子接過來。孩子還小，儀寧擔心的吃不下睡不著的。”

秦大爺眉頭復又擰了擰。

“既然吃不下睡不著，索便提前些回去吧。嫁出去的兒，也沒有總在娘家住著的道理。”

秦夫人臉微變，幾個孩子中最孝順的便是長，最疼的也是大兒。如今大兒日子過的不順當，這個當母親的急在心里，可是秦大爺卻是一幅無關痛的語氣。

“我這幾天神不濟，多虧儀寧在旁幫襯著。我想著讓再多幫襯幾日。不過就是讓海哥兒去把兩個孩子接來，不過是小事一樁。”“海寧是秦府的二公子，不必去那勞什子老婦人的氣。你若是想留儀寧，便留儀寧，若是一定要海寧去吃這上門的癟，休想。”

秦大爺本想在家歇息半晌。

最終還是茶都沒喝一口便甩袖而去。

往出走的路上正到保寧帶著丫頭往松溪院去。

保寧見到秦大爺，遠遠的駐足行禮， 聲喚著父親。秦大爺嗯了一聲應了。然后上下打量保寧一行。

隨后眉頭蹙。“我聽說你要搬到你祖母的院子里去？”“是。”“要不要為父差遣下人幫幫你？”保寧邊只跟著幾個丫頭，看上去寒酸極了。秦大爺雖然和兒們不太親近，可都是自己的骨，見到自然要悉心說上幾句的。保寧搖頭：“不必了。也沒什麼東西需要搬的，蔣媽媽說祖母那里東西都備齊了，也不需要我興師眾。”

秦大爺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

雖說不必興師眾，可自己的穿戴首飾之類的還是需要搬過去的。

難不幾個小丫頭便能完？

可記得大兒出嫁時，僅是裳首飾就收拾了十幾個箱子。

再看保寧，只有兩個不算大的小木箱子，能被丫頭抱在懷里，想來份量也不重。而且保寧上穿的頭上戴的……太素凈了些。便是守孝，也不必素到頭上連珠釵也沒有啊。“保丫頭，這些年……難為你了。”若說這些年保寧過的什麼日子當父親的不知道自然是假的。

秦大爺也聽到了一步傳聞。

不過他一門心思都在生意上，對家中瑣事并不上心。

兒的事也不過左耳進右耳出，沒有親眼見到保寧這堪稱寒酸的行李前，他沒意識到同是他的兒，竟然也被分了三六九等。

而且不干外人的事，是自己的妻子，保寧的生母所為。

反倒是保寧神怔了怔，然后搖搖頭，反過來安秦大爺。

“我知道父親忙著照顧家中生意，咱們秦家上下都指著父親過活呢。我不愁吃喝，來手飯來張口，邊有丫頭服侍……哪里為難了？反倒是父親要注意，萬不可勞過度……”秦大爺定定打量保寧，覺得似乎眨眼間，兒便從小豆芽長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