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揚擦擦她的眼淚，“說話。”

知道周景揚緊張她，這種關懷讓林笑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周景揚被她哭到傻眼，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我媽。”林笑抽抽噎噎，“我媽打我了。”

口氣像是跟家長告狀的小學生。

周景揚哭笑不得，把人撈到懷里。林笑這會兒也不講究了，環住周景揚的腰，眼淚鼻涕一把，全都蹭到他的身上了。

周景揚從林笑斷斷續續的傾訴中大體聽懂了他們家的爛賬，林笑無意中提起了當初好面子沒有跟周景揚說起的原因。

她曾經想過去A市的，可她家里這種情況，那時候的林笑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自己父親出軌這件事。

周景揚把人送到家里，又給林笑做了飯。期間電話一直在響，周景揚都是急忙接起，又交代幾句，再匆匆掛斷。

她坐在沙發上偷偷望廚房那邊，才發現兩個人自重逢到現在，她的心路歷程不知變了多少。最初相逢的散漫張揚似乎才是偽裝，這個時候的他倒是顯得真實。

飯菜出鍋，周景揚匆匆過來，捏捏林笑的臉，“先去吃飯，我還有事，不能跟你一起吃了。”

林笑點頭，懂事道：“你先去忙吧，今天謝謝你。”

周景揚低頭看著她，半晌笑了聲，“我以后都在這邊工作，因為剛來需要交接，所以很忙。”

林笑縮縮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周景揚壓低了聲音，“有些事日子還長，咱們慢慢來，嗯？”

林笑依稀知道他指的什麼事，輕輕點了下頭。

周景揚低笑，揉揉林笑的頭發，“乖。”

這種像是當初還在談戀愛時哄小孩的樣子，讓林笑臉紅心跳，直到人走了，才回過神來。

她走到廚房，看到周景揚做的飯，一碗面條，一葷一素，簡簡單單的家常菜，香味卻是直直撞到了林笑心里。

她忍不住微笑，哪怕扯痛了臉頰上的傷。

這種溫暖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休息了一天，周景揚晚上過來看林笑，見她好了許多，便留下吃了飯才走。

周景揚除了剛來那兩天，幾乎每回都是行色匆匆的。她想到之前吳碩夸他的話，知道周景揚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沒有什麼特別厲害的背景，靠自己走到這一步，背后付出多少努力可想而知。

林笑心里也清楚這一點，也不著急，按照他的節奏來。

日子波瀾不驚過去幾天，這天林笑加班到深夜才回家，剛一開門就聽到了一絲奇怪的動靜。

她循著聲音走到衛生間，發現地下竟然早已蔓延開水漬。心里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林笑急忙推開門。

水流像是終于沒了束縛，爭先恐后地撲到了林笑身上。

水龍頭那邊的管道連接處還在“滋滋”地往外噴水，林笑心里一驚，急忙上去找閥門。可奈何似乎沒找對地方，做了努力，水流卻依舊不止。

她無奈，只好撥通物業電話，找了值班的維修工過來。周景揚從電梯下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林笑家門大開，里面傳來說話的聲音。他疑惑地走進去，才發現地面上都是水。

此刻水已經被止住，林笑渾身濕透，扭頭看見了周景揚。

男人似是剛應酬回來，一身濃重的酒氣，眼睛卻是晶亮的，正往這邊看。林笑嫌他礙事，把人推開后送走維修工，忙里忙外地收拾起來。

最后一袋垃圾被打包好，林笑看他一眼，問道：“喝酒了？不早點回去休息嗎？”

周景揚正坐在沙發上，聽到這句話，后知后覺地揉揉眉心，答應著：“噢。”

林笑去安全通道的垃圾桶扔垃圾，周景揚也跟著出來。

垃圾扔好，兩個人對視，就在對視的幾秒鐘里，不知哪里來了一陣風，林笑家的屋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林笑：“……”

周景揚：“……”

周景揚：“你帶鑰匙了麼？”

林笑有點頭痛：“我給物業打電話。”

摸索半晌，林笑又抬起了頭，有點蒙，而周景揚卻是露出一個了然的笑。

他語氣肯定，“你沒帶手機。”

林笑點頭。

周景揚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眼睛亮晶晶，兩個人四目相對，看了半晌，周景揚頷首，朝自己家那邊示意，“進去嗎？這會兒物業也該休息了，明天再聯系？”

這句話怎麼聽，怎麼有點別的意思。

林笑那句“借你手機給物業打個電話”卻是卡在了喉嚨口，沒說出來。

半晌，她點了點頭，跟人進了房間。

之前她進來過一次，可那次行色匆匆，她也沒來得及細看。如今進來，她不由仔細打量起來。

房間裝潢十分簡約，可簡約之余又透著講究，還隱約能聞到一股資本主義的腐敗氣息。

這麼想著，周景揚已經從房間換了衣服出來，遞給林笑一件自己的衣服。

“去洗澡吧，今天你睡客房。”

林笑盯著眼前的衣服猶豫。

周景揚看著她，酒精上腦，出口調戲：“又不是沒穿過，糾結什麼呢？”

一句話，林笑臉頰紅透，想到了大學時期某次旖旎事件，匆匆接過衣服鉆進了客房里。

周景揚盯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哼笑一聲，拿了鑰匙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