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他什麼也不說,只說:“阿柔,我一定會護住你的。”
半月后的某個深夜,他的侍衛匆匆來了宅子,說我們被發現了,他帶傷連夜再次帶著我逃亡。
然,他如何是圣上跟他父王的對手,我們只逃了三天,身后的追兵便趕到了。
堵我們于小道上,我以為我要涼在那里了。
卻是此時,即墨妤帶著丞相府的侍衛也趕到了。
算起來,她跟我們是好友兼同窗,我們仨沒少一起玩鬧。
但即墨妤不比我從小就舞刀弄槍,她是真大家閨秀,連我二十公斤的大刀都提不起來。
可那日,她帶著她丞相府的侍衛,替我跟褚師城擋下了追兵,自己還受了傷。
我要回頭去救她,她捂著傷口朝我們喊:“走啊,阿柔,他們并不敢殺我的。”
倒也是事實,她有丞相之女的身份加持,她那傷還是追兵不小心傷到的,傷到她后,追兵連刀都不敢動了。
可哪怕是即墨妤因為我們受傷,最終的最終,我們還是沒有走成。
我們不過跑了五里地,便遇上了親自出馬的太子爺,將我跟褚師城抓了回去。
也害得即墨妤跟著我一起進了大牢。
理由正是:包庇罪犯。
褚師城身份尊貴,自是不可能跟我們一起蹲大牢的,他被囚禁在了太子府。
我是到此時才知道,我父親為什麼會被急召回皇城,也是此時才知道,我全家都已經被斬殺。
上天待我可真他娘的一言難盡,我全家死于即墨丞相跟太子爺的手里,丞相之女跟太子之子卻拼命保我。
七日后,我被判問斬。
即墨妤因為幫我這個囚犯逃跑,被判入坊間,丞相為了撇清關系,寧可不要這個女兒了。
6
噩夢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
睜眼便見我房間里多了個男人。
“七叔。”
我說過,天意門有后臺,后臺還十分的硬,因為天意門的門主就是當今的七皇子褚師澤。
我以前跟著褚師城叫他叔叫習慣了,但他也就大了我五歲而已。
他是我父親的徒弟,因喜好舞槍弄棍,而我父親是大周第一武士,所以拜在了我父親門下。
他一身武藝,包括騎射全是我父親一手教出來的。
我父親出事時,他不在皇城,在遙遠的南境調查一樁貪污案。
等他收到消息趕回來時,我父親的尸體都已經丟在亂葬崗被野狗啃食干凈了。
只剛剛好趕上了救我。
他是在我被問斬的前兩天趕回皇城的。
太子跟丞相能設計出如此完美的誣陷,一時半會兒要為我墨家翻案當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聰明的沒有去求他父皇放我一條生路,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回來皇城了。
只是暗中買通了刑部的人,在我行刑的前一晚用一個易容成我的模樣的死囚犯將我換了出去。
他將我換出去時,我已經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氣了。
刑部的人判了我的刑后,卻沒有原由地再次對我動了私刑。我被打到三根肋骨斷裂,燒紅的細鐵絲一圈一圈在我身上繞了十八圈。
燒紅的鐵烙近乎烙滿了我的背。
皮開肉綻。
他來接我時,應該都還聞到了烤肉的香味。
也是那時,他將我接出去藏在他府上,親歷親為地照顧了我三個月。
所以,他現在說一句“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沒有見過”完全沒毛病。
“今日休沐。”褚師澤將我的矮幾據為己有,喝了口茶,回我道:“昨兒你回來后,褚師城派人到處在找你。”
我用我剛睡醒,還不甚清明的腦子思考了一下他的話。
道:“他找的是即墨妤,并不是我。”
想想,那晚褚師城那聲“阿柔”應該是情急之下的一聲口誤。
在大周所有人心中,墨柔早就死在三年前了。
不過,褚師城既然找即墨妤,我是該將即墨妤交出來了。
三日后的深夜,我從城外的地窖將即墨妤接了出來,她被我關了幾個月,整個人瘦了一圈。
絕色的臉在看清楚我的臉后,露出一絲恐懼,隨即一陣欣喜,“阿柔,你沒死。”
我微笑回她:“好久不見。”
然后,將她關在地窖這段時間,丞相府的變故以及我扮演她的事兒跟她說了說。
她聽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幾欲開口,最終掩面痛哭。
我說:“眼下,丞相府的火誰放的,刑部那邊并沒有調查。我倒是有個法子,幫你調查清楚,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她那麼冰雪聰明,頓時悟了我話中的意思,整個人開始不住的顫抖。
“阿柔,雖然當年是我爹陷害你們墨家,但是,我真拿你當好友啊,我當年可是為了你入了青樓,跟家里決裂,你……”
后面的話,她沒有機會開口說出來,被我一劍貫穿了心臟。
翌日。
皇城一片嘩然,前丞相孤女死于刑部門口,懷里懷揣著太子爺這些年跟前丞相勾結,謀財害命的證據。
正是我在太子府發展第二副業時,順手順出來的。
更有即墨妤血書一封。
太子爺為了跟新任丞相聯姻,對她這個孤女出手,她才魚死網破告發太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