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此刻正貼在他脖頸旁的鎖骨上,肌膚之滾燙,幾乎要將我都燃燒起來。我輕輕看他一眼,皎潔的月光下,不知何時,他的發旁,汗珠微微滾落,自額頭一直滑落到下巴,最后打在我搭于他鎖骨的手背上。
我未回他。我的視線,從他微微捏緊我腰際的手指,到他紅如春櫻的唇瓣,再到那深深的眼眸與淺淡的美人痣,流連忘返,忘返而流連。
他的手指不由緊了緊。
「林春薔。」
月光之下,似仙似妖的少年,輕輕吐露出我的名字。他眼神迷離,眉頭微蹙,聲音如從無邊芬芳中吹來的風,纏綿繾綣,恍惚夢中。
「我在。」
我的視線,終究落在了那仍舊站在教室門口的蘇酥身上。
或許在我的夢中,她是女主。
但在現實中,我永遠是我生活中唯一的女主。
我淺笑著,瞥了眼那小青梅,而后收回視線,湊在少年的耳畔輕聲言語:「哥哥,你的汗水好燙呀……」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放于我身側的手緩緩抬了起來,像是要撫上我的臉。
而我,卻在下一秒又慢悠悠地遠離了他,苦惱地歪了歪頭,伸出手指晃了一晃,并沖著面色僵硬的少年甜甜一笑:「不行哦哥哥,我們還是高中生呢。」
「林春薔,你呀……」
少年突然輕笑出聲,他卻是湊過身來,緩緩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現在耳朵和臉有多紅?」
我伸出的手指被他抓住,我微微抬起眼來看他。
萬分虛情假意,只要摻雜一分動心,便再不能回頭。
我落入深淵。
而他,輕輕握著我的手,貼在我的唇瓣上——
少年低下頭。
櫻花一同墜落。
027.
晚上十點之后,校園里的燈光便逐漸熄滅了。
魏和光背著我,慢慢地走著,從我的角度看,便只能看到他漆黑如墨的頭發,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為柔軟。
我在他的背上絮絮叨叨:「你怎麼能偷偷親我!我們還沒有十八歲呢!」
「我就親了你的手指。」他的聲音悶悶的。
我被他說得一噎,好像有點道理。
「剛剛蘇酥還是不是對你動手動腳的?」我清清嗓子,沒在意面上隱隱發燙,而后非要歪過頭去看魏和光的正臉。
他的手指微微緊了緊,說了聲:「別亂動,掉下來怎麼辦。」
而后魏和光緩緩說道:「蘇酥還沒來得及動手,而且她也沒動腳。」
我再次噎住,支支吾吾地說:「哼,強詞奪理。」
「你不是都悄悄聽見了麼?」說到這里,魏和光不由笑了,他的身子顫了顫,看樣子是在憋笑,但沒忍住。
「我那不是悄悄聽!你說的我好像偷聽一樣呢?我那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地聽……誰讓你們站得離我那麼近。」我反駁他。
「嗯,你說得對。」
「那你不喜歡蘇酥,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我捏了捏他的肩膀。
魏和光嘆了口氣:「你再亂動我就親你了。」頓了頓,他補充道:「不是親你的手指。」
我:「……?魏同學,你這樣沉迷女色是不行的。」
魏和光聽話地嗯了一聲。
不過對于剛才的對話,我沉默片刻,又伸出手指來戳他:「不過蘇酥有些說的地方挺有道理的……你就認識我幾天,你怎麼就喜歡我了?」
「難道我認識蘇酥十幾年,我就得愛她愛得死心塌地麼?」魏和光含著笑,輕聲問道。
「我正經問你呢!」
「如果是你認識我,可能也就這個學期,但我已經認識你快……一年了吧。」魏和光緩緩地開口。
一年前的某個傍晚,他放學時因為低血糖差點暈過去,就靠在過道的轉角邊上垂著頭慢慢休息。
可是誰知道這時候轉角又來了一個人。
這人還有些哭哭啼啼的,一面哽咽一面還罵人,口中的名字聽著很耳熟——
陸長堯。
不過這并不關他的事。
魏和光緩緩閉著眼休息,面色煞白。
但可能是他這里不小心發出了聲音,那邊非常驚恐地反應過來,然后支支吾吾地說道:「……有、有人在嗎?」
魏和光雖然不想說話,但仍舊低低應了一聲。
那邊似乎是被嚇到了,沒再說話,魏和光又緩緩道:「抱歉,我什麼也沒聽到,你不必放在心上。」
因為不太舒服,身邊忘記帶糖,也沒有糖水,他的聲音很輕。
轉角的另一邊久久沒有說話,片刻后才又響起女孩子清甜的嗓音:「你、你不舒服嗎?」她的聲音由遠及近,好像微微側過頭來看。
但或許是沒有看清他長什麼樣子,女孩子又問道:「同學,你是貧血還是低血糖?」
魏和光輕聲道:「低血糖。」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在他還在照顧沒有去世的母親時,在他送走母親、獨自一人生活時。
他微微垂了眼。
就在他以為女孩子已經走了的時候,轉角的那邊緩緩推過來兩樣東西——
一瓶水,一顆糖。
水里面的顏色粉嫩嫩的,不像是普通的礦泉水,而糖似乎是椰子糖,奶白奶白的包裝。
女孩子輕輕咳嗽一聲:「這是摻了糖的水,還有一顆我最喜歡的椰子糖,送你了,不用謝。
」
她的聲音慢慢遠了。
她沒有走過轉角來,是在擔心他不好意思麼?
魏和光輕聲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