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疼地扶住了額頭。
鴉川還在一旁瞇著眼睛笑,煽風點火:
「容容心系本尊,想同本尊一起回魔界,你們又何必棒打鴛鴦、橫加阻攔?」
「你快閉嘴吧你!」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在他目光似有威脅之意瞧過來時,安靜如雞地低下頭。
沒辦法,打不過。
流淵的手在身側握了又松,他閉了閉眼,冷聲道:「既然如此,那為師便陪你往魔界走一趟。」
「聽聞魔界禁地中有一片徹骨冰泉湖,可為修士鍛骨筑體,練就水火不侵之身。既然來都來了,魔尊何不安排周容入湖修煉,也好為她日后修為進益鋪路?」
鴉川眼神冷下來,瞥了流淵一眼:「你是在命令我?」
流淵淡淡道:「我只是為周容考慮。」
「為容容考慮?」鴉川怒極反笑,「好啊,那你讓她親自來跟我說。」
這兩人針鋒相對時,景淮就默默站在一旁,一語不發。
我抽空往他那邊望了一眼,卻見他雙目微闔,一副神魂出竅、明哲保身的樣子。
很好,隔岸觀火數你最在行。
最后兩個人又一次都看向了我,我只好尷尬地笑笑,試探地說:
「要不……還是去吧?我也想提升修為,盡快突破至元嬰期。」
「好吧,既然是容容親自提出的,本尊又哪里舍得拒絕?」
鴉川嘆了口氣,似是無奈,
「某個討人厭的家伙既然是容容的師父,要幫忙護法,本尊自然也不能置容容的安危于不顧。」
「……」
我很想說一句我不需要護法,又擔心旁邊的流淵會一怒之下捅死我,想了想還是作罷。
而就在我們三個達成一致后,神魂出竅的景淮忽然緩過神來似的,斬釘截鐵道:「我也要去。
」
我一時沒應聲。
景淮望著我,眼眶又微微紅了:
「師姐跟著魔尊走,又要師父為你護法,卻獨獨要拋下阿淮嗎?」
「……」
我的母語是無語。
「行了行了,都去成了吧?」我大手一揮,果斷下結論,
「只要魔尊大人不介意,你們想把天玄門整個搬到魔界去我也沒意見。」
「本尊有意見。」
「那倒不必。」
鴉川和流淵的聲音同時響起,兩人對視一眼,鴉川忽然轉向我:
「既然如此,不若明日再動身吧,本尊在這鎮上還有些私事要處理。」
我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意見,待三人陸續離開后,我閑來無事,去客棧大堂里坐著,要了一壺酒、兩碟小菜,喝到最后,醉醺醺地回了房間,倒頭就睡。
誰料一覺醒來,身邊竟同時躺著其他三個人。
7
「說什麼負責不負責的……」我默默地從他懷里挪開,順便將被拽住的衣袖扯回來,「修士間的一點風流韻事,采陽補陰罷了,怎麼能叫負責呢?」
景淮挑眉。
我煩躁道:「別挑了,你以為你是湯姆貓嗎?」
他愕然地望著我,眼中真真切切地多出一抹興味。
我卻沒心情再看他,目光移向一旁暫停打斗的的兩個人,思考片刻,指向鴉川:
「你,說,昨晚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實話實話,不然下次再也不跟你一起喝酒了。」
「容容肯信我?」
「我信你才有鬼,反正就你的版本最離譜,我提前鍛煉一下承受能力行不行?」
鴉川這種人吧,你就得跟他對著干。
果然,我這一通操作下來,他不再胡說八道,終于肯吐露昨晚的實情了。
確實什麼都沒發生。
「只是晚上我回來時,發現你喝醉了躺在床上,渾身經脈靈力紊亂,可能是修煉過程中走火入魔,于是幫你梳理了一番。
不過你畢竟是人修,我多有不便,正好此時流淵回來,他又是你師尊,便接替了我。」
聽上去倒是合情合理。
我又看向景淮。
他目光專注望向我,嗓音里帶著三分笑意:「師姐,我哪里舍得拆散你們,只好加入了。」
「……」
我頭皮發麻,用力拍開鴉川又一次停在我腰間的手,率先跳下床:
「既然沒問題,那我們就速速動身前往魔界吧。」
去魔界時,我們坐的是鴉川拿出的飛行法器。
他往控制臺打入幾顆靈石,隨意回頭望向我:
「到徹骨冰泉湖還有一段時間,你去里面休息片刻吧。」
我微微一愣:「直接去洗髓煉體了就?不冷卻一下?」
「正巧如今你丹田空蕩,不會有靈力抵御洗煉,正是煉體的最佳時期。」
我緊緊盯著鴉川,想從他慵懶又波瀾不驚的神色中窺見幾分端倪。
「煉體會很疼?」
「那是自然。」
「那你舍得讓我疼?」
片刻后,他走過來,伸手摸了摸我的發頂,輕聲道:「容容別怕,痛一痛就捱過去了。」
我到底什麼也沒說,自顧自轉了身,走進室內。
靈臺內視,丹田之中靈氣稀薄,似乎被抽空了一般,連金丹也黯然無光。
看上去,的確是走火入魔后的征兆。
可怎麼就這麼巧呢。
從融金洞出來,鴉川就提出要帶我回魔界。
在小鎮停留片刻,流淵與景淮就追了上來,接著一貫與鴉川不對付的流淵竟提出要同去魔界。
就在我決定要去徹骨冰泉湖洗髓煉體時,竟又恰好走火入魔,靈力一空。
目光自丹田內轉向上方,我只覺得無形中仿佛有一張大網,鋪天蓋地向我籠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