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開能把人曬冒煙的烈日，姜家的馬車天未亮便從府里出發了。姜留是被娘抱上車的，錯過了一眼看遍姜家人的大好機會。

姜留剛被一陣馬嘶聲吵醒，娘趙青菱就察覺了，“六姑娘醒了？”

坐在旁邊的三姑娘姜慕燕放下手中書，拿帕子為妹妹拭額頭的細汗，“留兒不？”

睡了一夜當然口，但為了避免三急的尷尬，得忍著不喝水。看著小姐姐面上難掩的愁容，再看看外側王香芝怨天尤人的表，姜留就明白王香芝昨日的王家之行定不順利。

為了安小姐姐，姜留努力扯角，姜慕燕也向著妹妹溫地笑著。

六姑娘拉扯角的模樣實在是有點憨，王香芝更難了，不敢想九泉下的二夫人曉得六姑娘變這樣，得有多難。

趙青菱則爽朗地笑了，“咱們六姑娘雖然舉慢了些，但心里明白著呢，三姑娘看的眼睛多亮，笑得多開心。六姑娘，咱們已經出城了，奴婢抱你看看外邊的景兒。”

姜留確實好奇車外的景致。待娘起車簾，抱著湊到車窗邊時，姜留見車外盡是深淺不一的綠，讓人的心也跟著舒爽起來。

“老天爺曉得姑娘們今日出門，昨夜特意賞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姑娘們瞧，咱這一路馬蹄不揚塵車轱轆不沾泥，這可真是好兆頭。”趙青菱的聲音帶著喜氣，說得姜慕燕和姜留心里滋滋的。

馬蹄聲由遠及近，姜二爺俊俏的臉出現在車窗外，讓人眼前一亮。

“醒了？累不累，咱歇會兒再走。”

爹爹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姜留扯角，努力向他表達善意。姜二爺看著小閨緩緩扯開的角，哈哈大笑，“留兒真會逗趣！”

逗趣？搞笑是吧？姜留怒目，緩緩收回角。

這作又惹得姜二爺一陣朗笑。

下車后，姜留由娘抱著去樹林解決生理問題，萬分慶幸自己雖然不能掌控四肢，但大小便尚能自理，不至于出丑。

肚子清空后，姜留立刻覺得又又，想吃東西。姜二爺親自喂吃早點。姜留吃得極慢，姜二爺一點點地喂，姜慕燕不時用帕子給妹妹拭角，場面很是融洽。

送他們一家去柳家莊的老管家姜厚見了，咧捋斷數白胡子。要不是親眼瞧見，誰能相信整日不著家的姜二爺會是個慈父呢。

出了城，姜二爺興致甚好，指著遠高聳云的青山道，“過幾日挑個好天氣，為父帶你們去藏云寺轉轉。”

姜慕燕抿不語，旁邊侍立的王香芝皺起眉頭。

藏云寺位于過云山山巔，常年藏在云里頭。莫說去轉轉，想遠遠一眼都得看老天爺賞不賞臉。二爺自己瘋也就算了，咋還要拉上兩位姑娘！六姑娘還病著呢，怎麼上山？！

姜留瞄著不見頂的大山，半天吐出一個字，“……背？”

姜二爺回得干脆，“對！爹背你上去！”

一旁的老管家希二爺能清醒清醒，“二爺，去年您沒上到半山腰就趴下了。”

姜二爺挖了老管家一眼，“爺剛練了一步登天的神功，不嗎？”

“當然，不管什麼神功都是您說了算。二爺，咱現在啟程，還能趕上在莊子里用午膳。”看著姜二爺長大的老管家最清楚他的脾氣，在這位爺眼里，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姜二爺果然抱起姜留向馬車走去，“啟程！派人去莊子報信，午膳從簡，六七道野味加一蠱豆腐鮮魚湯就好。后晌爺要去山里獵兔子和山給兩個丫頭補子。”

老管家跟在旁邊，慢悠悠地道，“二爺又忘了，您上次進山，兔子和山沒獵著，倒把大爺的馬瘸了。”

姜留聽了忍不住咧開角，

“這次大哥沒來，傷不著他的馬。”姜二爺瞪了拆他臺的老管家一眼，又低頭瞪剛咧開一小半的小閨，“收。”

說罷小閨，姜二爺轉頭看大閨，見繃得的小臉跟娘一樣一樣，滿是忍耐，這讓姜二爺心里發堵，眼不見心不煩地向馬車走去。

這頓野餐耗盡了姜留所有的力，上車后又睡著了。再醒來時，人已在床上。床邊的紗簾隨風輕輕飄，姜留側耳聽到外屋里娘正吩咐丫鬟收拾東西，便未急著起，而是閉目的。

手指和腳趾？能到。

一？能，些許。

？堪比徒兒的定海神針，重有一萬三千五百斤，移不能。

胳膊？就是灌了鉛的蓮藕，實心的，能稍微但極為費勁。

姜留緩緩握拳，給自己打氣。既來之則安之，起碼不缺零件，四肢還有知覺，不是癱了。 重點不算啥，特種兵就是綁著沙袋練力量和速度的，只要夠努力，總有一天能托著這兩定海神針，閑庭信步。

等到那一日，一定會為“單掌劈華山，一腳碎山河”的豪杰！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明的！姜留緩緩咧開，慢慢笑彎眼。

“娘，娘，二爺跟孟家人打起來了！”

書秋的呼聲打碎姜留的夢。

在外屋收拾東西的趙青菱喝住兒，“姑娘還睡著呢，吵吵什麼！二爺帶了幾個人？”

“就猴兒哥一個！老管家已帶人抄家伙趕去了！”書秋大聲著氣，“老管家派人回來遞話，說孟家人中有個婆子皮子忒損，讓娘快去幫忙。”

姜留聽到外屋“哐當”一聲，不知趙青菱將什麼東西扔在地上，又聽異常自信地吩咐旁人，“你們照看好姑娘，我去去就來！”

“娘去了盡管罵，別客氣，反正爹又不在這兒。”書秋大聲給娘加油。

“不罵得抬不起頭，老娘就跟姓！”

“咳……咳……咳……”姜留被這對母嗆到了，難地咳著。

不過是轉移了個陣地，姜家人的風格怎就變得不一樣了呢。這是宦人家還是土匪窩？

*

各位書友，在這里給大家介紹一下姜家現在的人關系：

姜太爺和姜太夫人都已去世，有兩子一，已分家，姜冕是長子，承襲家業。

姜老爺姜冕（已過世）和姜老夫人寧氏：有三個兒子：長子姜松、兒姜平藍、次子姜楓、三子姜槐（庶出）。

大爺姜松和妻子陳氏：三子（大郎姜思堯、二郎姜思順[張姨娘生]、三郎姜思宇）兩（長姜慕容、二姑娘姜慕箏[李姨娘生]）

二爺姜楓和妻子（已故）王氏：三（三姑娘姜慕燕、四姑娘[已故，小李姨娘所生]、六姑娘姜留）

三爺姜槐和妻子閆氏：一子（四郎姜思玉）一（五姑娘姜慕錦）。

這樣是不是清楚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