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回報,你選擇把這件事當作笑談講給談薇聽。」
「你真的,太讓我惡心了。」
我不再看他慘白的臉色,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那天起,秦旭就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
但我還是會聽說一些關于他的消息,來自薛宸。
他告訴我,被他辭退后,秦旭的事業進行得很不順利,幾次三番找不到稱心如意的工作。
后來好不容易入職,卻因為方案泄露,導致公司損失慘重,不得不賠上一大筆錢。
再加上互聯網時代,這事傳得很廣,他的信譽受到嚴重影響,未來大概都很難再找到不錯的工作了。
我安靜地聽完,問他:「和你有關系嗎?」
薛宸笑了笑,含糊其辭:「不好說。」
我卻已經懂了。
也許是我真的太記仇,又或者分開的日子還太短暫,心里尚未放下那些傷害。
聽聞關于秦旭落魄的消息后,我只覺得快意萬分。
「你也不用覺得自己小氣,有些事本來就是放不下的,也不該放下。」
薛宸喝了酒,跟我講起他和談薇過去的事情,末了,醉醺醺地問我,
「你說,如果一開始我認識的人是你呢?」
我聽出了這話里的暗示,沉默片刻,轉著手里的酒杯,輕聲說:「我換工作了,下個月去上海。」
薛宸抬眼看著我:「別告訴我是為了躲我,我感覺自己沒那麼大分量。」
「當然不是。」
我搖搖頭,「只是想換個地方,離過去這些事情遠一點。」
我媽偶然得知了我們分手的事,專程打來電話,嘲弄地說:
「我就說吧,你跟著那個秦旭,一個窮光蛋,能有什麼結果?周清歲,我不會害你,老老實實回家,我給你安排相親。
」
「我不回去了,以后我都不會再回去。」
我垂下眼,對著電話那邊說,「你既然不愛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生下我。」
「你說什麼呢你!周清歲,你有沒有良心——」
在我媽又一次罵人前,我掛斷電話,拉黑了她的號碼。
在上海工作的第五年,我升職了。
這一年我三十歲,在過去的周清歲的想象里,此時的她,應該已經和秦旭結婚,開啟了一段嶄新又美好的生活。
她抓住虛假的愛,借此來給自己一點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卻只是一場徒勞。
春天來臨的時候,我收到一封匿名來信。
拆開來,里面夾雜著幾篇玫瑰花瓣,和一封手抄的,聶魯達《最后的玫瑰》。
很多年前,我寫過一封一模一樣的信,并趁著學校禮堂大會時,偷偷塞進那個人的抽屜里。
我想,我知道寄信的人是誰。
那是十六歲的周清歲無法言說的少女心事,長達八年的妄想。
那時候,我太渴望有人能愛我,必須要從誰的身上得到什麼,來證明一些事。
而如今,我一個人走在一條與過去暢想中截然不同的路上。
它不由虛無而不穩定的愛構筑,卻以另一種形式,存在得更為堅固。
我回過神,把隨手撕掉的信丟進垃圾桶。
往后余生,不必相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