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扶著一位老太太向我們走來。
雖然他本人素質不高,但這份孝心還是讓我們愿意給他留個門。
「跳!」
兩個男生使出了吃奶的勁拉開門,冷,刺骨的冷讓我差點想回去!
然而我還是跟著跳了下來。
箱子摔在地上,那個紅帽子男生伸手接住了我,有了力的緩沖,我不至于帶著孩子摔跟頭。
「跑!」
壯漢哥一個跳躍,邊喊邊向后跑去。
幾乎是下意識的,男生們拖著箱子,我緊緊拉住了綁著兒子的繩子,也跑了起來。
后面還陸陸續續有人跳車,奇怪的是列車明明應該停下,卻還是以極慢的速度向前滑行,暴風雪在身上宛如惡魔般追趕著我們的腳步。
跑!跑起來!
求生的希望讓我顧不得冰峰劃傷的臉頰,只能大聲喊著:「兒子,臉埋好!」
不知道跑了多久,但當我們回頭去看的時候,發現列車并沒有距離我們很遠,風暴真的來了,剛好,擦著前面幾列車廂而過,火車直接被強壓的氣流掀翻,爆出的火花很快就熄滅了,就像在冰川里爆炸的煙花那樣,一瞬間就被凍住。
「45℃」楊曦看了眼氣象表,牙齒打著哆嗦,「好像溫度下降慢了。」
但零下 45℃的氣溫,加上暴風雪,也足以要人命。
「你還好嗎?」紅帽子男生手里拿著我的箱子,我喘著粗氣,對他點點頭。
雖然因為嚴重的低溫和急速奔跑,我的肺快要炸了,但我不能露出一點「我不行」的表情,我必須讓他們放心。
「能定位嗎?」我問楊曦,他搖了搖頭,忽然眼睛亮起來:「我箱子里有個指南針!」
他們一共兩個箱子,一個裝著男生的東西,另一個則是兩個女生的。
「先找一個背風處吧。」我們幾個人躲在一塊隆起的山坡下,冰雪厚厚地覆蓋了地面原本的草地,雪已經沒過了小腿。
還好,臨出門前,因為怕弄臟白色的單鞋,我換了一雙旅游鞋。
楊曦的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條,打開箱子十分笨拙,但終于,我們還是拿到了指南針。
「姐,你看看!」
「楊曦,你不是愛好者嗎?指南針都不會看?」那個有點胖的學生調侃道,一小時前在火車上穿著短袖還嫌熱的他,此時裹得就像我另一個兒子。
「姐,我叫成真,夢想成真的意思。」小胖子瞇著眼睛,他戴著厚厚的幾層外科口罩,我猜他估計在笑。
「我叫王勉。」紅帽子男生說道。
「我叫楊倩。」民族風吊帶裙女孩此時也穿著厚厚的羽絨服。
「我叫趙子言。」一個沉默寡言的男生說道,「請問,我們接下來往哪里走呢?」
「你們可以叫我龍哥。」壯漢哥的雙節棍上沾了血,他彎腰將雙節棍插進了雪堆里,「你是邊塞人?」他抬頭問我。
「我叫劉莉,土生土長的邊塞人,我爸在鐵路上干了一輩子,這趟線他很熟。」
周圍標志性的建筑物都被風雪掩蓋,「等風小一點,我們再走。」
接下來就是原地休息。
我解下繩子,將兒子一整團抱在懷里,又放下背在胸前的背包,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轉,我放下心來。
「寶寶,喝水嗎?」他搖了搖頭,「那吃點東西?餅干?巧克力?」
臨下車前,我將幾塊用來哄孩子的糖果和巧克力藏在了內衣里,兒子心領神會,將一條軟糖藏進了自己的秋衣。我靈感泉涌,又從箱子里拿出小牛肉粒,均勻地藏在了被子里,這樣即便是我背著他跑,他餓了也能騰出一只手自己抓著吃。
「媽媽,我不餓,你吃點。」
熱水是寶貴的資源,我只能祈禱保溫杯的質量真如宣傳頁上所說,即便是零下 60°的氣溫也能保熱 16 小時。
從時間上來講,我們此時停下的地點,距離木湖縮在 A 市還有 1 個小時左右的車程,火車的速度大約是 120km/h,120 公里,我忽然想到上車前我截圖了火車信息!
「我們現在應該在北屯附近,這是一個中型城市,距離 A 市大概一百公里左右,每隔二十公里就會有一個警務站,到達警務站,應該就有車。」
「邊塞真的好大……這還沒出省,就七百多公里啊?」吊帶裙女孩咂舌,我笑了一下,「但好在,我們只要找對方向,前進最多二十公里,就能找到人幫忙。」
「在這樣的天氣走二十公里,呵呵。」壯漢哥潑了一盆涼水,「我只有一個背包,我是 A 市人,你們大箱子小箱子的,能走到嗎?」
話一出,我們都沉默了。
現有的負重確實難以承受,更何況,我不能一直讓別人幫忙拖著箱子,在這樣的低溫環境下,體力才是最珍貴的。
「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聽。」我淺淺呼吸著,生怕一個深呼吸,吸進來的雪渣子就能凍結我的肺。
他們不約而同看向了我,就連壯漢哥也安靜地等著我的下文。
「我們單獨行動,必然無法到達警務站,這條路我很熟悉,我姑姑就住在 A 市,手機還有電,如果遇到問題,我也可以求助我的父親。大哥說得對,箱子太重,耗費體力,我們打開箱子,把衣服都穿在身上,食物盡可能帶走,其他東西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