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成人之美。
過了會,藍若出去了,青川送桃酥來了,他沒看見藍若,表情很失落。
「娘娘,我先走了。」
我趕緊攔住他:「藍若過幾天要回老家嫁給她表哥了,如果你喜歡她,就趕緊去找她,把她留下。」
青川一聽,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都急出汗了,剛想跑去找藍若,又停住腳步。
「怎麼了?」
「主子還在等著我回去。」
「……我去幫你說,就說讓你幫我干點活,晚點回去。」
人間桃花已謝,山寺桃花始開,我尋過去的時候,那人就倚在芳菲正盛的桃樹下,抱著雙臂,似乎在遠眺樓閣,看那個方向……大昭寺的歸兮樓,我住的那。
估計是等青川等急了。
我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寧愿在這等著,也不去看一眼,生怕見到我一樣。
我從他身后輕咳了聲。
他聽見了,緩緩轉過身來,落入眸底的,首先是他那滴比桃花還妖冶的小淚痣。
就那麼輕輕地在人的心弦上蕩漾了一下。
「母妃,你怎麼來了?」
我回過神。
再看著他那張蠱惑人心的臉,有種陌生的感覺。
我生疏地沖他點了點頭:「那個,青川讓我使喚去干點活了,晚點再過來。」
他看我的眼神也很陌生,「嗯。」
一種無言的沉寂在爛漫的桃花林中蔓延,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我開口打破這種沉默,寒暄道:「阮阮好些了嗎?」
「嗯。」
「什麼時候能辦婚事?」
「不確定。」
我的掌心微微冒汗,強行找話說:「你瘦了些。」
他頓了頓,上下打量我,緩聲說:「母妃胖了,腰身都沒了。」
簡直是致命的打擊。
沒有一個女人能允許被說胖,就算是真相,也絕對不允許。
我的神經跳了跳,一種怒火不由自主地就迸出來。
「那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我吃你家大米了嗎?」
他愣了愣,很無奈的表情,「兒臣只是說事實,母妃生什麼氣?」
我咬著牙,「本宮沒生氣。」剛好眼前一枝桃花垂落下來,我很煩地打了一下。
「啪。」那株桃枝彈回來,躍過我,劈頭蓋面打到那人眼睛。
「嘶。」他倒吸一口冷氣。
這株桃枝,多少有點靈性。
我虛偽地關切了句:「……你沒事吧?」
他捂著眼睛,皺著眉,似乎很疼的樣子,「看不太清東西了。」
他猶豫著問:「母妃房里有沒有什麼消腫散瘀的藥?」
「可能沒有吧。」
他「嗯」了一聲,不緩不慢:「青川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
「……」
他倒霉,氣不順,那青川就該倒霉了。
我只好馬上改口:「我想起來了,我房里有,你要不介意,我扶你去擦點藥。」
「要不我還是等青川吧?不好勞煩母妃。」
「……這有什麼好麻煩的。」我迅速攙住他手臂。
不過是輕輕碰他一下,一種灼燒的感覺就從指尖蔓延上來。
他體溫好高,隔著衣服也……就像端著個燙手山芋。
總算是到了客房,我趕緊翻出藥,丟給他:「用吧。」
「我看不到,我等青川來吧。」
「……」
青川青川,為了藍若的幸福,我忍。
「我幫你擦,不用等他。」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就像在臨近災難前的忐忑不安。
他坐著,仰著頭,我站著,低下頭,離他的臉很近,近到能察覺到彼此的呼吸。
他呼吸均勻,而我的呼吸,莫名其妙地急促,凌亂。
就像是上刑般。
突然,他聳兀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心弦就那麼被撩撥了一下。
我愣了愣,看著他有些干涸的唇瓣,脫口而出:「渴了?」
問出口我就后悔了,不該跟他多說話的。
他的聲線低低沉沉的:「又渴又餓。」
心弦就那麼一顫顫地發軟,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多問了一句。
「……你來的時候沒吃東西嗎?」
「嗯,為了見想見的人,顧不上。」
我的動作停滯了下,這就是熱戀的力量吧?
我突然就不想管他了。
「差不多了,」我將藥一丟,指了指那邊的茶壺,「你自己去斟杯茶吧,旁邊還有桃酥,你自便。」
「我看不太清。」
我忿忿地拎起茶壺,斟茶,撿了一碟子桃酥,重重地放到他面前,「這樣總看得見吧?」
他抿了抿唇,「算了。我等青川回來再吃吧。」
等青川回來,他渴死餓死,回頭還不得懲治青川。
「我喂你。」
他又抿了抿唇,「不必勞煩母妃了。」
我冷著臉,「青川是去幫我干活的,我總不能白用你的人。」
他閉著眼,我喂他喝了杯茶,又捻了塊桃酥喂到他唇邊,他細嚼慢咽,吃得很慢,我分神看窗外。
青川和藍若,究竟怎麼樣了?
就在我失神的這片刻,我突然覺得指尖一濕,一熱。
我低頭一看,就像被火燙了一樣,我迅速抽回手,怒問:「你干嗎?」
他很無辜,「我一直閉著眼,母妃喂得太過,我也不知道。」
……好像確實是我失神了,他這樣無辜地控訴,搞得好像是我故意占他便宜一樣。
這人是真的麻煩。
我干脆躲到窗邊去,不想再靠近他。
35
此時的傍晚,像困了的薔薇,雖艷卻疲,我看著看著,也被催眠了般,倦意襲來。
我撐著下頜,瞇了會,漸漸就睡沉了。
夢中,唇被覆上一片柔軟。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捏了捏我腰上軟肉。
聲音嘶啞低沉,有些困惑的語氣。
「胖了這麼多。」
我在夢中憤怒地反駁:「關你什麼事?」
對方悶笑了聲:「摸起來很軟,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