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對我來說都是挑戰，更何況是在水里去游 400 米。

「我不行了空閑時間再自己練習練習吧。」

到考試還有一段時間，也不是說已經定下了結果，能努力還是要努力一把。

小劉叮囑了我幾句，我也應下了。

我專門觀察了幾天游泳館的開門關門時間，決定在周末晚上偷偷過去練習。

夜色漸濃，校園的道路上沒有多少學生，晚風習習，我心里還稍微有些不平靜。

江燁從上完游泳課，我們也沒再見過面，他在換衣間的舉動還歷歷在目。

其實這陣子發生的所有和江燁有關的事，已經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很久了。

「同學，這麼晚不能進游泳館。」

糟糕，剛好撞到了在校園里巡邏的保安大叔。

我靈機一動，「我上課把校園卡落下了，取了我就走。」

大叔也沒懷疑，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我悄悄潛進了游泳館，害怕引人注意，也沒敢開燈，摸黑換了衣服就準備下水了。

我先坐在泳池邊把腳放了進去，適應了一會。

我剛慢慢溜進水里，身后焦急的喊聲和落水聲嚇了我一跳。

「沈綿，你干什麼？」

19

就這麼，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下水，被江燁跳下水一把拽了起來。

「江燁，我來這里加練，你來做什麼？」

他臉上關心過度的表情好像一下子裂開了。

他支支吾吾，「我來準備明天的課。」

游泳課有什麼好準備的？

「你自己加練？」

我點了點頭，小劉確實沒時間陪我，我也不太想讓別人看到我怕水的樣子。

「我剛好這會沒事了，你自己練習不安全，我和你一起。

」

那當然最好不過了，有老師陪我一起比我自己瞎捉摸強多了。

在江燁的幫助下，我從慢慢地可以在水里待一陣子，已經進步到可以游一點點的距離。

漆黑的游泳館里，月光透過天窗，只剩下絲絲柔軟，纏繞在我們倆人之間，晃動著水中的波紋在我們身上起起伏伏。

剛才一時情急沒看清楚。

江燁穿著泳褲，全身沒在水里，勻稱的肌肉線條讓我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他挑了挑眉，「自己試試游一趟？」

「我？」

一晚上的練習都是江燁帶著我，我自己還沒有嘗試過。

我看著江燁，好像恐懼感減少了很多。

下了水慢慢游著，好像周圍的水流也沒那麼可怕了。

一個往返游完了。

我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江燁，竟然真的可以下水這麼長時間了。

一激動我就忘記了自己還在水里，撲到了江燁的懷里。

直到他雙手也回抱住我，我才感覺到臉頰發燙。

「我……我先回去了。」

剛準備逃走，江燁就把我圈在了泳池墻壁上，「別走，先讓我說完。」

20

我不解地看著他。

「綿綿，你別想再跑，你聽我說完。」

江燁無奈地看著我「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不一害羞就逃跑。」

我也不記得這個習慣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綿綿，我喜歡你。」

聽到江燁的話，我已經開始慌張，雖然我清楚自己心里對他不是沒有感覺，可還是猶豫了。

「我不要你現在回答我，你知道我喜歡你就好了。」

他伸出手把我拉進了懷里，江燁的懷抱讓我心里沒來由地安心。

我喜歡上江燁了。

他每周幫我加練，耐心的指導我動作，一點一點陪我提速。

我的進步也很快，連小劉都對我刮目相看。

很快就到了期末。

江燁告訴我，考試他不是考官，因為他只是替我們老師代課。

考試江燁不在，我雖然心里有點不安，總體還是發揮穩定的。

「沈綿真棒，加油啊。」

小劉在一邊喊著，我回憶著江燁教我的點滴細節，完成了考試。

我終于，跨過了自己內心的那根緊繃著的繩。

「沈綿小心！」

「啊。」

我剛上岸，腳底踩空，往身后的泳池砸了下去。

一瞬間來不及反應。

泳池里的水朝我鼻腔里涌進來，我感覺自己又被壓在了海底。

「綿綿。」

我看到江燁的臉，一瞬間眼淚止不住地往水里流，「江燁，我……我。」

「沒事了沒事了。」

江燁把我抱出來，安撫地拍著我，我抱著他不撒手，然后就暈了過去。

21

「江燁？」

我醒來就發現自己在純白色的房間，「我這是在哪兒？」

然后一轉頭就看到我爸媽了。

「綿綿，你怎麼樣感覺？」

我壓住頭疼的感覺，扯著嘴角想讓爸媽放心一些，「還好，你們怎麼來了，江燁呢？」

我媽欲言又止，我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問我，「你真不記得江燁了？」

什麼叫我不記得江燁？

我們以前認識？

在我的追問下，我媽才無奈和我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在高考結束和家里說了一聲就開始了畢業旅行，最后第一站就選了去看海。

我背著背包走在海邊，等著看落日。

又覺得海灘人多，想一個人散步，就慢慢走到了沒人的海岸。

突然海里有呼救聲，我看著四周無人的沙灘，想也沒想就跳了進去。

可是我把那個小女孩推到岸上的時候，全身已經脫了力，只好任由自己被海水吞噬。

江燁在鍛煉的時候，看到了只身救人的我，又不顧一切把我救了回來，他自己在重癥監護室搶救了十幾天。

而我卻因為受了刺激，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江燁救過我。

也不記得他為了我受那麼重的傷

「綿綿，你還沒好起來，急著去干什麼？」

我媽沒追上我，我就跑出了醫院。

剛到醫院門口，迎面就撞到了一個后背，「嘶。」

對不起還沒說出口，就看到轉過身的人。

一時間也說不出來話，只是眼淚斷了線地掉下來，「你，你怎麼。」

「阿姨說你知道所有的事了，我怕你激動，就在樓下守著。」

22

江燁看著我，眼里帶著柔情蜜意。

「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

我拉著江燁的手，能感覺到他一瞬的僵硬，我慢慢踮腳抱著他。

「不是感動，也不是感謝。」

「是喜歡。」

這一次，我再也不想做鴕鳥，也不想退縮。

我喜歡江燁，我就要讓他知道。

所有我們在一起經歷過的事都變成珍珠串成了線。

江燁對我的愛意赤誠，我對他的喜歡也清晰可見。

「綿綿，我能和你在一起嗎？」

「你不介意我忘記了那些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的事情嗎？」

江燁認真地看著我，「忘記了，我就幫你想起來。」

江燁摸著我的耳垂吻住的我的嘴唇。

我屏住了呼吸用力感受，但是不再懼怕。

煙花在我們的唇齒間綻放，這一刻，我不再掩蓋自己的心意。

我們互相愛著對方。

愛可迎萬難，也可贏萬難。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