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孫老太照例吐槽王老太：“有二十塊錢你不如買盤蚊香靠譜得多！”

往日王老太搞這些迷信，就不知道說過多次。燒香也就罷了，求個心安，那太和觀的符一張幾百塊，起了什麼用？

雖說孫老太兒子還在這兒開店，本人對小謝的印象也很好，但是不得不說，他請的這個年輕道士，賣那什麼驅蚊符，一聽就不靠譜！

王老太很不服氣，“那你說他們這里怎麼沒有蚊子？”

“呃……”孫老太一時竟是語塞。

……

王老太家是老居民樓了，在一樓，門窗封得又不是很死，蚊子是滅了一批又一批。

兒子買了電蚊拍，每天晚上王老太和丈夫沒事就在家打蚊子，刺啦啦蚊子被電死的聲音不絕于耳。饒是如此，晚上不小心還是容易被咬。

而且整個鵲山省多山，蚊子都可毒了，咬一口沒多久就腫起一個大包，摳不藥水等紅腫消了也會留下一個淡褐的痕跡，幾個月都褪不去，更嚴重的還會留疤。

今天是周末，王老太回去的時候，兒子兒媳回來吃飯了，他們前兩年結婚就搬出去住了。

王老太沒敢說自己買了符回來，兒子兒媳對的信仰不是很喜歡，一再警告求符可以，但是有病一定要上醫院，不是燒香拜神就了事。

按照張道霆教的，王老太選擇把驅蚊符在臥室門后面，免得被兒子看到了。

到了吃飯的時候，王老太的兒子王勇義拿了一小罐藥膏出來，說道：“媽，這是我同事家自己做的，蚊子咬了后立刻一點，很快就好了。”

這可是他同事家的祖傳方，用中草藥做的，每年做的量都有限，他好不容易弄來一罐，也就掌心那麼大一個小罐子。

王老太接過罐子，開蓋看了一下，里頭是淡青的藥膏，散發著淡淡的草藥香氣，“，我用用看。”

王勇義又問道：“對了，媽，上次那個井水還有嗎？我明天提一壺回去，泡茶還不錯的。”

之前王老太跟他說這井水好喝，他帶了一些回去，本來沒抱什麼希，誰知道水質真的很好，他和幾個茶友一起泡茶時用了，茶友們還問起來呢，讓他有點挖到寶的小得意。

“有，有，我就說了，這個水是很不錯的，還有人每天坐車過來打水呢。”王老太有種莫名的驕傲。

王勇義平時就好喝個茶，他呵呵一笑說道：“是嗎？這倒是怪了，咱們在這兒也住了那麼久，以前都不知道抱觀井水這麼好。”

“那是他們以前不揚名，再說了，以前誰稀罕去打水啊，自個家燒水方便得多。”說起這個，王老太還有話要說，“別說水井，我以前都不去他們那兒上香，太小了。”

“那兒太小了吧。”王勇義一想也是，連他媽信教都不去那兒的。

晚上王勇義夫婦倆要在這兒睡一晚，王老太提前就去房間給他們打蚊子了，但是進去之后王老太就發現，這房間里本沒什麼蚊子。

提著電蚊拍繞了好幾圈，也就打死兩只蚊子而已，這和以往的況可截然不同。

難道是驅蚊符起效了？王老太心中一喜，又有點不敢確定，把房門好好關上，說道：“哎，你們覺不覺得，蚊子變了？”

王勇義茫然，“好像是，這次買的蚊香特別好用？”

客廳確實點了一盤蚊香，但是王老太可以肯定絕對不是這蚊香的原因，這又不是第一天點這蚊香了，說實話用有限啊！

王老太想想沒說什麼，決定再看看況。

一旁的王老頭則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兒子不知道，他可是看到房門后面了張新符，也知道蚊香沒有換過，但是他一時間也沒想到蚊子和符之間的關系。

……

到了晚上，王勇義夫婦倆進了房間，王勇義的妻子還說呢，“今天蚊子確實一些了，不知道一整晚下來怎麼樣。”

以前在這里睡，一天下來難免被叮一兩個包，可謂防不勝防。各種驅蚊方式都試過，也做不到十全十。

兩人只稍微討論了兩句，就各自睡了。

而另一個房間的王老太卻是提著電蚊拍觀察了很久，確定房間里竟是一只蚊子也沒有，可沒打蚊子呢。之前兒子的房間還有那麼兩只，的房間連個翅膀都見不到。

“哎，你到底換沒換蚊香啊，怎麼這一盤這麼管用？”王老頭問道。

王老太哼哼道：“當然沒換，沒蚊子是因為我今天在道觀求了一張符。”

王老頭皺眉道：“什麼神仙，還管這個啊？”

他嘀咕著，怕不是那蚊香質量參差不齊，有的質量特別好有的特別差？想著，王老頭準備又點一盤。

“等等，你別點。”王老太說道，“這也沒蚊子，你別點，看看今晚怎麼樣，我覺得就是這符的作用。”

王老頭：“……”

他非常無語。

倆人一起過了大半輩子，王老頭也知道王老太什麼人了，沒辦法，只能蒙頭一睡。

……

一夜過去，一家四口竟是安睡到天明。

早上起來，王勇義吃著早餐問王老太：“媽，你那蚊香什麼牌子，還好用的。”

王老太跑到房間去，把驅蚊符給揭了下來，折好給王勇義：“什麼蚊香，是我昨天在抱觀求的驅蚊符，你看看，多有用，一晚上都沒有蚊子。你拿去，在家里臥室。”

雖然王勇義家里樓層高蚊子，但是王老太覺得蚊子不等于沒有啊，還是讓兒子拿回去的好，自己可以再去買一張。

王勇義卻是一頭霧水，又覺得好笑，“什麼鬼，驅蚊符？”

這時候，王老頭從廁所出來，背著手道：“哎呀，我看了一下，真的沒有，就廁所和廚房有那麼一兩只，可能是離得太遠了！”

他們老人家起得早，早就發現確實蚊子一晚上都沒再出沒了，王老頭還特意到外面、各個房間觀察了，可以確定，十有八九是驅蚊符的作用。

王勇義呆了，他媽迷信他是早就知道的，但是老爸怎麼也淪陷了，非說這個有用？

等等，可是真像他們說的，和蚊香無關，是了符所以沒蚊子，這怎麼解釋啊，難道……

“臥槽，這麼牛？”王勇義拿著那符，一臉震驚。

沒想到抱觀這小道觀，除了有口好井之外，還有這樣的本事？

他從小看他媽燒香求符，但是效果都是自由心證，全憑自己覺，這種立竿見影的符，還真是第一次見，太神奇了！這什麼玄學啊！

這時候王勇義的老婆也出來了，聽他們說了之后，也頗神奇：“這……這會不會是因為有什麼方啊，像你同事家的藥膏一樣，符紙浸過藥。”

王勇義遲疑地道：“可是，這上面好像也沒什麼味道啊。”他說著又聞了一遍，確實只有黃紙和朱砂本淡淡的味道。

“這什麼味道也沒有，怎麼會是藥呢。”王老太睜大眼睛道，“再說了，他們要有這配方，干嘛不直接做驅蚊藥賣？那才賺得很呢！”

好像也有點道理，不過王勇義的老婆還是覺得，雖然聞不到味道，也寧愿相信是什麼神奇的配方。

“倒是不貴，就是不知道管用多久。媽你再去買兩張。”王勇義倒是無所謂，管它是因為什麼呢，有用就行！

……

等王老太去抱觀的時候，赫然看到昨天和一起買符的幾個茶客也已經到了，圍著張道霆討論些什麼。

一聽之下，王老太才發現，他們的符也很管用，都給震住了，就有一位回去沒，來了后聽說其他人的管用了，懵懵的。

王老太心直口快，吐槽道：“我兒媳居然說，是泡了什麼藥水，所以才能驅蚊。可是我看了，屋外照樣有蚊子，難道這藥還能區分哪里是我家啊？”

其他茶客訕訕一笑，其實他們心里也很疑，一會兒懷疑人生，一會兒想有沒有什麼科學道理能解釋，只是沒這麼說出來。

這種東西，很多人都說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但是蚊子有無可是很客觀的結果。

張道霆有竹地道：“你們如有懷疑，完全可以把符紙拿去檢測。”

茶客們一聽，對視幾眼，覺得他不像是虛張聲勢啊。

“符箓上寫的云篆，是上古的人據天空云氣變化模仿、創作出來的，然后運氣寫在符紙上，祈福去病，用多端。它暗合了天地自然之道，不管各位信也罷，不信也好，這總歸是一種古老文化，能夠流傳這麼多年，不是毫無道理的。”

張道霆一通言論，說得眾人頗覺有點道理，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這世上還有那麼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那麼多奇人異事，誰知道這個符到底有什麼原理呢？

驅蚊符可能見，但他們很多人知道夜啼符就頗有名氣，聽過很多人、甚至自己家里使用的例子。夜啼符是止小兒夜啼的，據說因為小孩子比較有靈，所以功案例多。

“那個……張道長，靈殿可以進去了沒呢？我想去上香。”王老太本來就相信道教，這下更是覺得抱觀有真本事了，如此問道。

“還不行，現在只能去三清殿和文昌殿。”張道霆說道。

其實又不是修補神像，而是換個銅的，沒必要封閉靈殿，問題是祖師爺好像很嫌棄自己現在破爛的神像，誰去上香香都滅……估計是想以新面貌見人。

王老太要去上香，其他幾個茶客想了想，卻是也跟著進去，給三清上了香。他們本來是不信的，買了這個驅蚊符后，倒是有種打開新世界大門的覺，不說全部相信，但也起了敬畏之心，燒香以求心安。

接著，隨著來前院的人越來越多，其他人也都知道這件事了。昨天他們買驅蚊符時，好多人都在場呢，不過花錢的只有那幾個人而已。

現在一聽他們說真的管用，都是半信半疑，甚至有點懷疑是托兒。

道士張道霆并沒有趁機大力宣揚，最后大約又有七八個人，主在他這里求符，想試試是不是真的管用。

驅蚊符就二十塊錢，張道霆不了問一下他們需不需要別的符，什麼鎮宅治頭痛消食。

謝靈涯則空去畫符，工作量不大，但是考慮到這才是開始，他已經很滿意了。

驅蚊符只是一個引子，他甚至都考慮過了，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就減甚至停止銷售。他可不希，以后人家提起抱觀就跟提起蚊香似的，那才得不償失，得平衡一下形象，推銷別的符箓。

……

……

因為謝靈涯最近勤于畫符，消耗量比較大，所以了點空出門去買符紙和朱砂。先去中藥店買朱砂，再去買黃表紙。

謝靈涯帶了個雙肩背包，買黃表紙的時候人家一看他年輕，又背個書包，還奇怪地問：“同學，你買這個干什麼？做手工課啊？”

“……”謝靈涯覺得這個老板也幽默的，他要真做手工也不買黃表紙啊。

這家店賣的都是些什麼佛珠、神像、黃表紙之類的，也有一些錦囊、品符，老板說著還推銷道：“同學買不買符啊，我們這有保佑不掛科的符。”

“不掛科的符？還有這種符？”謝靈涯覺得特別神奇，他怎麼沒聽說過呢，還以為他學得就夠雜了。一看，那符還特麼是復印出來的。

老板侃侃而談：“當然有了，道家雜符多，包含萬千，要什麼的都有。治口臭、便都有，何況是不掛科。你可能不懂這個，我們這個符別看是復印的，但是母版是一位大師畫的，可靈了。”

謝靈涯角了一下，這時忽然瞥見門外一個有些悉的影，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

老板也順著他的目往外看，卻見外面站著五六個道士，他唔了一聲，“好像是太和觀的道長們啊。”

謝靈涯把錢掏出來，往桌上一拍，匆忙把黃表紙往書包里裝。

“同學你急什麼？”老板說著，看到他包里一閃而過的朱砂，一時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再見老板。我看到我師兄了。”謝靈涯嚴肅地說。

老板：“…………”

他眼睜睜看著謝靈涯背著包往外跑，還真的去那些道士面前，雙方談起來了，頓時一拍額頭，“這小伙子，是道士你不早說！”

搞得他還推銷什麼鬼不掛科符！

……

太和觀的幾名道士看著謝靈涯，不知道施長懸什麼時候在本地上了朋友。

施長懸三言兩語解釋了謝靈涯是抱觀的人，是上次因為與方振興一起拿錢那人的事認識的。雖說抱觀很小，但他們作為本地道士多也知道，還有人和王羽集認識，和謝靈涯聊了兩句。

知道算是半個同行，這些道士不但沒有放松，反而有些張，支支吾吾地暗示施長懸該走了。

謝靈涯好奇地看了一圈，不知道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施長懸看著謝靈涯，有點猶豫的模樣。

謝靈涯頓時明白過來，他們多半是為了陳三生的事在忙活。陳三生斗法失敗，現在況不是很好，都沒有向外公布，畢竟有點丟人，他可是一觀之主。

上次他猜到了真相，但是在這些人面前肯定不好說，他趕岔開話題道：“各位道長回見啊，那個什麼，以后你們搞什麼活能不能上我們抱觀，哈哈哈。”

以前王羽集是向來不參加集活的，謝靈涯這麼說，大家也客氣地說可以可以。

為了不耽誤人家辦事，謝靈涯就自覺回去了。

但是巧的是，謝靈涯下了回道觀的公后，竟然又看到施長懸一行人了，不過他們沒看到他，而是徑直往一個方向走去。

謝靈涯想想也沒必要打招呼了，索自回道觀去練符。因為賀樽和他同學們有需求，加上現在生意也打開了，謝靈涯多畫了些靈祖護符備貨。

結果練了沒多久，出去燒水時謝靈涯見到一名附近的商戶老板進來，和大家說道：“哎喲，剛才我打超市那邊過來，明溪路那邊的工地有個老道士跳樓，我去，都摔斷了。”

工地？謝靈涯頓時眼睛都睜大了一點，放下手里的壺轉就往回走。

來了來了，學以致用、展示自己的機會又到了。

沒走多遠張道霆從里面出來，看他急匆匆的樣子便隨口問了一句：“干什麼去？”

謝靈涯豪氣干云：“拿我的劍！”

“？！”張道霆一臉驚恐地道，“老大，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