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兩個人的小小天地,被生生分隔開。
近來我醒的愈發早了,天邊還染著青,我輕輕汲了鞋披上大氅,站在窗前看日出,看著看著就爬上了窗子,想離那暖陽再近一點。
「姑娘這是做什麼,快讓奴婢扶您下來。」迎柳放下銅盆,快步走至窗前放下矮腳凳,攙著我下來。
「迎柳別怕,我只是睡不著起來坐會兒。」
迎柳紅了眼眶「姑娘若是悶得慌,就多說說話,不能總憋在心里的。」
「好。」
府中下人有來傳話,相爺昨晚歇在了楊映寒的院子,王氏那邊砸了些小物件。
她們想鬧便隨她們鬧去,我讓管家備了車,出去轉轉。
馬車在街道上悠悠走著,碾過如被的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路上途徑百珍樓,上面是齊昭題的字,光彩未減,仍舊奪目,我嘴角的笑意溢了出來,不遠處就是錦繡糕點鋪,我拉著迎柳的手「迎柳,我想吃蓮花酥了。」
迎柳愣了愣神,復又雀躍著說「奴婢這就下去買,姑娘放心,這次迎柳一定買到。」
我按住她的手臂,溫聲道「這次我同你一起去。」
叫停了車夫,我與迎柳去了錦繡糕點鋪,因著天寒風雪,來買糕點的人并不多,蓮花酥還有許多。
我心滿意足的買到了熱騰騰的蓮花酥,笑的和一年前同樣甜。
回到馬車,我將糕點小心的護在身前,雙臂環著,保著溫。
我們在宮門口等了好久,久的讓我害怕糕點冷掉,還好齊昭出來了,我歡喜的跑去迎他,撲進他的懷里,鼻間是熟悉的檀香。
他環著我的腰,佯裝生氣「天這般冷,娘子凈要我擔心。
」
我不理會他的話,獻寶一樣將糕點拿出來,眼睛亮亮的,「齊昭,生辰快樂。」
他臉上的肅穆,語氣的慍怒都在這句話里面土崩瓦解,他說「明珰,謝謝你,我很喜歡。」
他低下頭,就著我的手咬了口糕點。
我貼了貼他的耳朵「我好想你啊。」
他的耳朵又變成了桃色。
回府的路上,我們早就吃干抹凈了那份蓮花酥,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是甜的。
他眼尾帶著誘人的紅,聲音柔的醉人,「把你送給我吧,明珰。」
他堵住了我的唇,熱烈又纏綿。
不知怎麼就進了我的屋子,又到了床上,腰間的系帶被輕輕解開……
云雨之后,我疲憊的睜開眼,齊昭正為我撫平稍顯凌亂的發,見我醒來,他好看的嘴角勾了勾「娘子真是個小妖精啊。」
我忿忿地剜了他一眼。
他又把我圈外懷里,下巴擱在我的發上「明珰,再忍一忍,很快就結束了。」
我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乖乖的應下。
11
我有偷偷練習廚藝,為了給齊昭做一碗長壽面,只是可惜在王氏楊氏的比較之下,我那碗色香味俱不佳的面更暗淡了。
那碗面未被動過,逐漸變坨了。
齊昭也未再來過。
轉眼就要入夏了,自楊大將軍打了敗仗之后,楊家的氣焰消了許多,朝堂上的局勢有些傾斜。
同丞相一道中立的大臣愈發多了起來。
內部穩定了些,蠻族在邊境駐了重兵,燒殺搶掠,妄圖開戰。
朝中能迎戰的,楊家是最合適的,畢竟楊大將軍手握一半兵權。
楊大將軍卻說「臣已年近花甲,持兵論戰怕是力不從心了,先前已然愧對陛下,愧對朝臣百姓,實在是難當大任啊。
」聲情并茂,還用衣袖拭了幾下眼淚。
楊家黨自然是爭相附和,訴說著大將軍戎馬半生,勞苦功高……
如此這般,陛下怎會不答應,「愛卿為朕貢獻良多,朕感激在心,愛卿可有合適的人選?」
「臣斗膽舉薦沈致松,此人隨臣征戰多年,有勇有謀,乃可塑之才,不過此子尚且稚嫩,臣認為軍中應設監軍,共商戰令。」
「諸位愛卿看,監軍一職孰能勝任?」
王黨怎能不趟這渾水「臣認為丞相可擔此任。」
「臣附議。」
「丞相乃將門之后,才識過人,極是合適。」
「臣認為不可,丞相并無實在功績,恐難令三軍信服。」
……
齊昭安靜的聽著他們爭來爭去,眸中并無波瀾,待眾人停了聲音,他才開口「臣請任監軍,平定蠻族,望陛下恩準。」
高座上的陛下這才安心「準。」
下了朝,長公主便風風火火來了齊府,齊昭似是早已料到一樣,跪在長公主面前。
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跟著跪下。
「啪——」分明是齊昭挨了巴掌,長公主卻蓄了淚,又伸出手想揉,最后也只停在半空。
「昭兒,你怎就這般愚蠢,狠心拋下祖母?」
我呼吸一滯,險些歪倒。
齊昭抿了抿唇,朝長公主深深磕下頭,長公主閉了眼,拂袖離去。
說來可笑,我竟是從楊氏那里聽來齊昭請纓監軍之事。
齊昭鮮少來找我,因此他來時我有些驚訝。
帶了一碗湯,紫蘇生姜紅棗湯。
煙霧繚繞,我卻先掉下淚來。
他像曾經無數次那樣為我輕輕拭去,「娘子別哭,我心疼。」
我抓住他的手,有些發抖「我想著我們雖然見得少了,但總歸還是每天都見的到,如今你要走了,我突然就覺得見得少也挺好的,你不在我身旁,我怎麼辦啊?齊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