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沐七約覺到自己裡有一渾厚的真氣流，心口泛上來些許暖意，倒是十分舒服。

緩緩睜開眼，外面夜尚黑，看來並沒有昏迷多久。

不過回過頭的時候，沐七瞪大了的眼睛趕又閉上，恨不得再昏一次……

“既然醒了就別裝睡，本王不介意用別的辦法讓你清醒過來。”楚雲暮與沐七同臥在榻上，纖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柄鋒利的袖箭，那正是沐七帶在邊敵防狼的必備用品。

可遇上的哪裡是人，分明是隻妖！這些把戲對他來說不過是不自量力……

“王，晚上好啊。”沐七出一個僵的笑，緩緩坐起，看來是楚雲暮在昏迷之時爲渡了真氣，方纔被崆峒鼎反噬造的傷纔會痊癒。

可突然想起了什麼，著黑朝外面爬去，急著道：“我的丹藥呢？鼎有我未煉的赤果解藥！還有，你把我的蛋花弄到哪去了？”

“這兒。”楚雲暮一手撐著頭，一手慵懶地指向枕邊的紫砂罐，又指了指牀邊的白絨香囊，雪貂蛋花正臥在裡面酣矛出小小的腦袋。

他如墨如緞的長髮披在後，邪魅絕的面容在月的映襯下越發懾人心魂，尤其是那冷漆黑如寒冰的眸子，吸納了皎月鏽，像是隨時都會吞噬萬的修羅。

沐七放下了心，捧起紫砂罐，掏出裡面的藥碗嗅了嗅，還好解藥煉了，不枉忙碌費心了一整日，總算有了果。

“小狐貍，你還沒告訴本王，你這煉藥的法子和那個會隨你意念出現消失的鼎究竟從何而來？”楚雲暮彈手間，指尖飛出的赤紗一下捲住了沐七的腰，把拉到了面前。

沐七的臉結實地撞在楚雲暮的膛上，鼻樑上的神經最爲，這麼一撞倒讓眼底泛起淚花來。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我們的協議裡可沒有言聽計從這一條，楚雲暮，你趕放開我！”沐七不安地掙扎著，可越是掙扎，腰間的赤紗就越，最後乾脆不了。

這個姿勢對極爲不利，與楚雲暮相隔不過一寸的距離，他的指尖遊在的脖頸，隨時都能掐斷的脖子！

“嗯？”楚雲暮面沉，微微瞇起眸，下一刻忽然翻把沐七在下，俯下頭埋首在的項間……

一麻麻的直衝腦海，沐七覺得腦海一片空白，鼻尖縈繞著的是楚雲暮上獨有的劍蓮香，香氣濃郁迷幻，讓眼前籠著一層水汽，這到底是不是夢？

突然，上人銜住了圓潤如珠的耳垂，有一下每一下地挑逗著。

沐七想推開他，奈何雙手雙腳都被他制住，咬破自己的舌尖，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滿臉堆笑道：“王，我招了可好？你放開我，問什麼我都告訴你。”

楚雲暮勾起角似笑非笑，眸上挑，下一刻放開了對沐片眸餮足地盯著，像是打量著自己到手的獵。

沐七舒了一口氣，緩緩道：“這崆峒鼎是我師父傳給我的寶，能讓藥效加倍發揮，可藉助我的真氣變換形，所以在我需要用它的時候可以運功召喚它出來。江湖上不就有將狐尾作爲武用功力鑲嵌在上用來練功的‘狐妖’一派嗎？我這鼎跟他們的狐貍尾差不多。”說了一半真話一半假話。

纔不會把自己來自另一個時空和來此的目的告訴楚雲暮，直覺告訴，這個人絕不一般，甚至會和有櫻花胎記的家族牽扯上關係。

“一個尋常弱子竟轉眼間了生死人白骨的神醫，知曉如此多，本王懷疑你的份並不是丞相府大沐月涼，你究竟是誰？”楚雲暮俯下頭居高臨下的著，頗有意味地問道。

沐七的額前冒出兩排冷汗，卻不顯半分，故作鎮定地笑道：“我自然是沐月涼，這些年來我從未顯鋒芒，爲的便是明哲保，奈何繼母和妹妹再三陷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還他三針。我做這些不過是爲了讓自己得到的權利，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個道理王不是更明白麼？”

“這一點你和本王倒是有兩分相似之。”楚雲暮起道：“走。”

“去哪？”沐七把紫砂罐放好道。

“本王要你陪本王喝酒。”楚雲暮回幽幽道：“不然本王一定掘出你背後的。”

蛋花從牀邊的香囊裡鑽進沐七的懷裡，一臉警惕地著楚雲暮，卻被他落向自己的目嚇得了進去。

剎那間，沐七好似從攝政王的眼裡看到了一種名‘吃味’的東西……

沐七隨著楚雲暮坐在屋頂上飲酒，元絳送來的是五十年的醉生夢死。

酒香醉人，沐七飲了一口，酒勁濃辣上頭，回味起來帶著繞口香甜，如同四月微微細雨，竟有種潤無聲的妙覺，果真稱得上醉生夢死。

“你不僅份能耐非同尋常，還是個能飲酒的子，很和本王的口味。”楚雲暮淡淡道。

沐七回頭著楚雲暮，他的目正遙著無限遠的夜空，眸底空無，他在看什麼？他的涼薄，爲世人畏懼，究竟什麼人才能了他的眼呢？

想到自己，穿越到大曆國便是爲給師父報仇，那麼報了仇之後呢？終究不屬於這裡，哪裡纔是沐七的歸宿？

沐七仰起頭，飲了一大口酒，閉眸道：“好酒！”

楚雲暮微微偏頭，角挑起一抹笑意，眼底映著一個紫長髮的，單薄的子裡著一倔強的骨氣，不知何時，已經吸引住了他……

兩人相對寡言，只是想著各自的心事，氣氛倒是難得的和諧。

元絳在閣樓下接著被楚雲暮拋下來的一個又一個空酒罈，心裡好生奇怪，這麼多年來，能和王對飲醉生夢死卻經久不醉的人，非慕七莫屬！

直到東方微白，楚雲暮丟下了手中的最後一個酒罈，許是累了，他緩緩倒在沐七旁，面如常，閉眸淺笑道：“今天……是的生辰……”

他說的‘’是誰？沐七有些好奇，奈何楚雲暮整個大刺刺地倒在的懷裡，讓彈不得。

“亦是……的忌日……”楚雲暮接著喃喃道。

“想不到我用了四十年的時間，依舊改變不了一個註定的事實……”他的角泛起一抹苦笑，自言自語中以我自稱。

四十年？

楚雲暮看起來不過二十的年紀，怎麼說的上是四十歲呢？難不他是個返老還的老妖？這事放在他上倒也未可知。

“你知道一個人活了兩生兩世的覺嗎？你知道在親眼看見自己母親被挫骨揚灰的痛苦嗎？任你知曉後事如何，窮盡此生依然改變不了任何，讓一段模糊的經歷兩次在眼前上演，而我……而我卻做不了任何……”楚雲暮夢囈道。

沐七定下神來聽他口中模糊的話語，最後好似聽到他喃喃著：“孃親……”

兩生兩世，難道楚雲暮是重生而來的？

沐七覺得腦中一陣轟鳴，他到底經歷過什麼？母親在眼前慘死，一段模糊的經歷，堂堂鮮華麗的攝政王也會有不爲人知的過去嗎？

指了楚雲暮臉上涼薄的冷冷笑意——

既然笑得那麼痛苦，爲何還要強求自己？

楚雲暮，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爲什麼要讓我看到如此脆弱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