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兩眼亮晶晶地跟阿爹道謝,阿爹輕聲嘆氣:「前太子倒臺一事就是季知節暗中幫圣上查的,又為了你入朝為官,阿爹跟季知節聊過,他說不愿你被人指指點點相公是個無功名無官位的紈绔。」
阿爹突然眼眶發紅,摸了摸我的發頂:「可我家阿歲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善解人意,能為在意的人舍棄一切,我兒配得上他季知節。」
我剛要上前安慰阿爹,門外偷聽的阿兄已經哭出了聲。
阿爹打開門,狠狠踢了阿兄兩腳:「誰的墻腳你都敢聽!你要是敢告訴你娘我藏孤本的事,老子打斷你的腿。」
14
大婚當日,阿兄背著我上花轎時,哭得涕泗橫流。
我都沒顧得上哭,光安慰阿兄了,可阿兄抽抽得我心疼。
我實在沒忍住,拉住了要上馬的季知節,哀聲問道:「你能順手把我阿兄也娶了嗎?」
「他也配得上小爺?」阿兄擂了季知節一拳,「你若是敢對阿歲不好,我就是把筆寫爛也要把你從翰林院拉下來。」
阿兄好像腦袋不好,我直接鉆進花轎,沒告訴阿兄,季知節在家中北街也買了處宅子。
繞京城走了三圈,季知節才讓送親的隊伍拐進季府。
季知節拿著喜秤挑下我的蓋頭后,我瞧著一身喜服的季知節愣了好久。
季知節也太好看了吧!
喜婆的笑聲將我拉了回來:「這對新人不要一起愣神了,快些喝完合巹酒,晚上看個夠。」
我雙頰發燙地接過酒杯,沒注意到季知節連耳朵都燒紅了。
季知節帶著滿屋的人去前廳喝酒,梨清剛替我卸下釵環,就有小丫鬟敲門說季知節吩咐人給我備了些吃食,讓我先歇著。
我吃飽了仰在床上休息時,醉得不省人事的季知節被人抬了進來。
我忙命人備些熱水,準備給季知節擦洗一下,可手還沒等碰到季知節就被他攥在掌心。
「好啊,季知節,你裝暈是吧?」我輕拍了季知節一下,「難怪我阿兄說你是只狐貍。」
「大好的日子,怎麼能陪他們在外面浪費?」季知節猛地起身,「我先去洗漱,阿歲在屋里等我。」
約莫一炷香后,季知節清清爽爽地坐在床邊,抱著我按在他腿上,親了親我的眼尾。
「阿歲,今日我是什麼味道的?」
我紅著臉,小聲呢喃:「梅子味。」
「喜歡嗎?」
「嗯。」
我最喜歡的梅子味。
15
天色大亮,我閉眼摸去,季知節已不在榻上。
我嗅了嗅被褥間甜膩的梅子味,啞著嗓子喚了聲:「梨清。」
梨清悄聲進屋,輕聲道:「小姐醒了?姑爺去后院了,特地囑咐我們不用喊您。」
「我得起床了。」我撈過衣服,邊穿邊說,「阿娘說我得學會關心季知節,不能讓季知節一直照顧我。」
我讓梨清去看看早膳備些軟點的解酒吃食后,獨身一人去尋季知節。
剛走到浴房就聽見季知節讓阿慶往桶里加紅棗干的聲音:「阿慶,再多加些紅棗干,小廚房那邊安排的棗泥酥先給少夫人送過去。」
阿慶幽怨的聲音響起:「少爺,你天天早上泡晚上泡,一天一個味的,少夫人能喜歡嗎?」
「你以為爺是靠什麼迷住你家少夫人的?」
「靠什麼啊?」我推開窗,跟季知節大眼瞪小眼,「夫君真是不辭辛苦啊,早晚都泡澡哈。」
季知節面色尷尬往水里縮了縮,哼笑道:「為、為討娘子歡心,為夫泡一天都行。
」
我笑得眉眼彎彎:「那小叔就日夜在這泡著吧。」
番外——季知節
七歲時,阿娘帶我去岑府,阿娘說岑府有個小妹妹今日抓周邀眾人去添添喜氣。
到了岑府,五歲的岑隨抱著個肉丸子似的小女娃朝我炫耀:「看,這是我妹妹穗歲,長得可愛吧。」
我看著軟軟糯糯的阿歲朝我伸手拽住我的衣袖,手腳慌亂,袖里裝的是早上未吃完的梅子酥。
從那以后,我總去岑府找岑隨,陪他一起逗阿歲。
我發現阿歲的小鼻子特別好使,我昨晚用陳皮泡的澡,今天阿歲就能盯著我喊:「桔子。」
后來我隱隱覺得有些許不對勁,因為阿歲總說我身邊的長隨青寒臭。
直到偶然間我發現青寒是家賊,我才知道阿歲可以靠味道識人。
我的課業越來越重,我依舊努力抽空去岑府找阿歲玩。
阿娘問我是不是喜歡岑家大姑娘岑穗荷的時候,我愣了下,意識到自己到該定親的年齡了,怕引起誤會便不再去岑府了。
我怕阿歲忘記我,每年燈會街會熱鬧的集會,我都會去假裝偶遇岑家人。
可阿歲眼里只有滿街的美食,后來每次見阿歲前,我都尋些法子泡澡將自己腌入味。
阿歲還是忘記我了,我借著陪林家去給岑穗荷送帖子時,看見了阿歲。
阿歲瞪著霧蒙蒙眼睛瞧我的時候,我一陣心累,我之前在她面前晃了那麼多次,這吃貨硬是一次也沒記住啊。
還不如當年將阿歲偷摸抱回家的時候,留在院子里養了呢。
我以找岑隨為幌子,天天給阿歲帶好吃的,今日帶麻糖,我就提前一晚用麥芽糖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