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你自己的工作和未來,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許奈奈看著簡亦慎,他臉上是她形容不出的難過。
可她還是堅持把最后一句話說了出來:“希望我們下次再見,只是朋友。”
許奈奈的話就像一柄鋒利的刃,在簡亦慎的心臟上慘無人道的戳刺。
他甚至能夠在舌根處嘗到鐵銹的味道。
在感情的角斗中,太愛的總要退讓,之前是許奈奈,現在輪到了簡亦慎。
半晌,他抿了抿干澀的唇,閉上了眼睛:“好。”
聽到回答,許奈奈幾乎沒有猶豫,抬腳離開了。
她剛走過轉角,便聽到一聲悶響。
許奈奈退回到原來的走廊里,只見簡亦慎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第二十二章
簡亦慎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白茫。
“嘩啦”一聲,門被推開,許奈奈走進來,見他醒來愣了一下。
她的手上拿著長長的單子,似乎是剛剛交完費回來。
“醫生說你只是疲勞過度。”許奈奈走近,“吊完水回家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簡亦慎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謝謝。”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對不起”。
他還記得她的展演沒有結束。
“沒關系,我等會就走。”許奈奈將單子放在床頭柜邊。
簡亦慎看著她蒼白的臉:“休息一會吧。”
聽著他的挽留,許奈奈搖了搖頭:“該留下的人不應該是我。”
像是印證她的話,房門倏然大開。
季媛滿臉焦急的走來進來:“阿慎!你沒事吧?”
這時,她才發現許奈奈,神情有瞬時的不自然。
許奈奈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示意,離開了房間。
合上門,依舊能夠聽見季媛擔憂的詢問。
許奈奈站在門口,久久未動。目光低垂著,露著濕漉漉的情緒。
她覺得自己在心痛,可是痛感太鈍了,像是被一層薄膜包裹著傳不到大腦,只有無端的難過。
過了許久,許奈奈才抬起步子,緩緩的離開。
她沒有去展廳,而是給小本發了信息之后,徑直回了酒店。
展覽才開了兩天,可是許奈奈卻覺得好累。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足以和她穿梭在槍許彈雨中的三年媲美。
她拿起手機,撥給了小本:“我明天就不去展廳了,你幫我應付著吧,給你開三倍工資。”
小本的拒絕在聽到三倍工資后,即刻掐滅在了喉嚨里。
這個混血小姑娘眼里冒著光:“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
白色的奔馳停在了一所心理診所前。
辦公室里,永動球有序的來回碰撞,就像這世間萬物的規律。
不斷循環,生生不息。
許奈奈從躺椅上坐直,醫生已經走回到了辦公桌前。
他戴上了眼鏡:“之前有治療過嗎?”
“有。”許奈奈點頭,“醫生建議我先暫停工作,多去看看風景放松一下。”
醫生表示認同:“他的建議很對,你有什麼打算嗎?”
許奈奈默了默:“我會去內蒙。”
從內蒙回來,正好是中秋,應了簡教授的約之后,她想,她大概會選擇去周游列國吧。
帝都,就不再回來了。
從診所出來,許奈奈又開車去了墓園。
懷里的百合嬌艷欲滴,她穿著同色的襯衫長褲,穿過層層疊疊的墓碑,停在了半山腰。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許奈奈將花倚在灰蒙蒙的水泥石塊上,也不嫌棄灰塵,直接坐在了墓碑邊。
忽然之間,她一直飄忽不定的心落了下來。
沉甸甸又穩穩的待在左胸膛,她無意識的捂上了胸口。
喃喃的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就這麼,從日升中空,坐到了斜陽垂暮,又坐到了秋霜雨露。
一周后。
小本將行李一一打點好,再三檢查了各個證件后,才鄭重的交到了許奈奈的手里。
第三十三次叮囑她,千萬要拿好,不要丟了。
“你好嘮叨。”許奈奈嘟囔。
小本翻了一個白眼:“但凡你靠譜一點,我也不至于像個老媽子。”
綠皮火車發出了氣鳴,許奈奈匆匆上了車,探出車窗和小本告別。
滿心憧憬的她,此時還不知道簡家中秋團圓宴,有個什麼驚喜在等她。
第二十三章
《螢火蟲之墓》中說過:“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許奈奈覺得它說得對。
她站在火車站把行李翻遍了天,都沒有找到她的身份證。
更巧的情況是,她的手機沒電了。
偌大的車站,許奈奈愣是沒能找到一個能夠充電的地方。
她嘆了一口氣,把散亂的行李收拾起來,準備去詢問一下工作人員解決辦法。
忽然,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怎麼了?”
許奈奈怔然的抬頭,撞進了那雙熟悉的星目里,——是簡亦慎。
拉好行李箱拉鏈,她站起身平靜的說:“沒什麼。”
這時她才發現,在簡亦慎之后,還跟著三個青年,看穿著像是來工作的。
“身份證丟了?”簡亦慎一眼洞破。
被一眼看穿的許奈奈有些尷尬,沒有說話。
簡亦慎轉頭沖著身后的人說了一聲:“你們等我一下。
”
接著把許奈奈的行李交給了隨行的青年,然后不容拒絕的拉著她朝大廳邊緣走去。
“跟我來。”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讓許奈奈猝不及防,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