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路易斯擼起了袖子,“簡亦慎這個王八蛋現在在哪?”
食堂,人聲鼎沸。
穿著不同制服的工作人員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交談著,討論著。
忽然,熙攘的人聲漸漸小了起來。
簡亦慎正在排隊,他低著頭查看著手機上的數據,肩膀傳來拍打。
他回過頭,看見路易斯站在他的身后,笑得燦爛和煦。
路易斯用一種非常禮貌的口吻問道:“請問,我可以揍你一拳嗎?”
簡亦慎客氣的說:“不可以。”
路易斯咬牙切齒:“真是可惜。”
他接著又道:“我要帶她離開。”
簡亦慎:“不可以。”
路易斯:“憑什麼?”
簡亦慎:“因為她是對我很重要的人。”
話語如刀劍交鋒,你來我往,個個咄咄逼人,互不相讓。
路易斯的眼微瞇,泄露出來的目光帶著探究與深沉。
簡亦慎罕見的爆發出了一種占有欲,這是雄獅底限不斷被挑戰之后,忍無可忍的警告。
先有季川,后有路易斯,許奈奈身邊總有他斬不斷的孽緣。
——斬不斷也要斬。
簡亦慎扶了扶下滑的眼鏡:“我不會放手的。”
他的語氣凝重又篤定,路易斯靜靜的注視著他。
良久,他才道:“即使是她快要死了你也不放手嗎?”
第四十五章
百來坪的食堂擁擠著整個基地的人,不斷有人摩肩擦踵的插縫而過。
路易斯的話如當頭一棒,讓簡亦慎心狠狠一顫。
二人佇立在食堂中央,靜巋不動,四周時有時無投來疑惑的視線。
足足過了三分鐘,簡亦慎才出聲:“我們需要聊聊。”
路易斯欣然同意,兩人轉移場地,來到了簡亦慎的房間。
他一眼就看到了壓在床頭文件中的《心理學健康》。
微光在他眸子里閃爍,接著轉過了視線。
“聊什麼。”他反客為主,率先坐到了椅子上長腿交疊。
“全部。”簡亦慎目光冰冷。
路易斯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落在了桌面上的復雜的主軸機的橫截面圖紙上。
那蜿蜒曲折的導線,就像許奈奈復雜迷惘的思緒。
“她的病情開始惡化了。”
路易斯是醫生,說話更有條理,迅速將許奈奈接受治療之后的病情與過程說完。
“中秋夜,你們把我精心呵護的寶貝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卻沒有人把她扶起來。”
路易斯眼神發冷,凝視著隱在陰影里看不清神色的簡亦慎。
“碎掉的瓷器,你還妄想著能重新接納拼湊?你們算什麼東西?”
路易斯挑起了下巴,眼里的厭惡與鄙視一覽無遺。
“放心,我不單只你一個人,我是說你跟季川都是混蛋。”
簡亦慎靠著墻,沉默不語。
一種濕漉漉的情緒從他體內濃烈又緩慢的涌出,路易斯覺得可以叫它:悲傷。
他站起身,看向了那本《心理學健康》,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說:“隔行如隔山,就算看懂了皮毛你也不會用。”
忽然,他耳尖動了動,接著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說:“我現在可以揍你了嗎?”
簡亦慎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秒,臉頰就被狠狠摜了一拳。
他栽倒在床,血腥味迅速充斥著口腔。
同時,許奈奈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你在做什麼?”
路易斯舉起手,滿臉無辜:“我只想替你出氣。”
許奈奈現在就很生氣,她不客氣的說:“請你出去。”
路易斯聳聳肩,往床上丟去了一個眼神,異常乖覺的轉身離開了,甚至貼心的關上了門。
許奈奈走到床邊,簡亦慎的嘴角破了,流著血。
她在房間里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半瓶云南白藥粉。
在這空檔,簡亦慎已經靠著墻在床上坐好了。
許奈奈轉過身,發現他正直直的看著自己。
她把藥扔了過去,簡亦慎擰開蓋子。
但因為房間里沒有鏡子,他找不到傷口的位置,黃色的藥粉糊了半張臉。
“你以為這是敷臉的麼。”許奈奈把藥搶了過來。
為了給他上藥,她只能支起一只腿壓在了簡亦慎身邊,湊近著擦掉他臉上多余的藥粉。
上完藥,她微微拉開了距離。
簡亦慎的好看屬于美在骨骼,無論是瘦還是長了肉,依舊好看得令人呼吸一滯。
他額角的傷剛好,還有一小點的紅。嘴角現在又負傷,棕黃的藥粉黏在臉上,顯得臟污不堪。
不該這樣的,許奈奈心想,簡亦慎本該專心投身在科研事業中。
眾星捧月般的揮斥方遒,而不是為了這種破爛的兒女情長成天受傷。
她垂眸起身,把藥放下的時候說:“我過幾天就走。”
話落,手腕猛地被人拉住,許奈奈重心一偏倒進簡亦慎的懷里。
第四十六章
許奈奈跌在簡亦慎身上,雙腿分坐他的大腿兩側。
她微微掙扎了一下,沒掙開:“請放開我。”
簡亦慎:“別逼我把你綁在身邊。”
許奈奈嗤笑了一聲:“好啊,綁啊,要不要我幫你找繩子?”
簡亦慎不說話了,那雙墨瞳望著身前人的頭頂,里面是洶涌的哀戚。
許奈奈卻沒有察覺,她心里正慢慢的被負面情緒占領。
她想簡亦慎真不識好歹,留她這個掃把星在身邊,真嫌自己命硬。
“院長情人這個稱呼聽上去不錯,那是不是以后我就不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