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最后四個字,季媛不由自主的一顫。
“所以,你還想替季川求情嗎?”許奈奈摩挲著薄毯上的絨毛。
她不是圣母,即使季川之前對她再好,現在的所作所為也直直踩到了自己的底限。
“你怎麼知道是他做的呢?”季媛反問。
許奈奈喉頭一哽,這件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會是誰干的,可目前唯獨缺了證據。
她默了幾瞬,道:“查出證據,只是時間問題。”
“那查出來再說吧。”季媛語氣淡漠。
接著,病房里恢復靜謐。
這時陽光已經西斜,半個身子沉進了地平線。
過了片刻,季媛低啞的聲音響起:“我把你放走之后,我被他關起來了。我是綁了床單滑下的21樓,跑著去的研究院。我比誰都要看重簡亦慎。”
許奈奈不知道該說什麼,季媛也不用她開口,自顧著說了下去。
“我是我爸的私生女,是季川母親死后進的季家門。可是我前幾天才知道,原來是我媽害死的季川母親,15年前,季川又用同樣的手法害死了我母親。我比誰都要很季川。”
財團家族的辛密許奈奈沒什麼興趣,不過此間的故事仍讓她咋舌。
然后,季媛笑了,眼淚緊跟著掉落:“我憑什麼替他隱瞞?”
許奈奈看著她的表情,苦澀又痛悔還有掙扎,她不能對季媛的遭遇感同身受。
于是,她只能道:“節哀。”
季媛抹去了眼淚,一雙貓眼直勾勾的看著她。
“你也很心大,我只單獨把你留下,你不怕嗎?”
“怕什麼?”許奈奈很平靜。
“比如,我剛剛說的都是假的。”季媛眼神冷了下來,“比如,我哥就在門外。”
話音剛落,門外驟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第七十五章
腳步聲從門外經過,又從很快消失在了走道盡頭。
許奈奈情緒毫無波瀾:“何必呢。”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季媛看著她,“冷靜理智,比簡亦慎還要冷酷。”
“你還有要說的嗎?”許奈奈不想跟她談論自己,出聲試圖結束話題。
“我要和簡亦慎單獨聊聊。”季媛要求。
許奈奈拉開門,門外三人呈“從,人”狀站著。見她出來,立即簇擁了上來。
“她想要和你聊聊。”許奈奈復述了一遍季媛的要求,“進去吧。”
看著簡亦慎擔憂的眸子,許奈奈抿唇笑了笑。
“我有些困了,寶寶也累了,我在家里等你。”
這一瞬間,許奈奈釋放了一種名叫“母性”的光輝。
卡萊爾的HP瞬間-100,她攬著許奈奈的肩膀,對著簡亦慎不耐煩道:“快去快回。”
接著,捧著許奈奈走了。
出了醫院,路易斯的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車被拖車拖上了車。
他必不能讓這種事發生,于是擼起了袖子上前跟跟他們理論。
而上前勸解的卡萊爾,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什麼叫,打不過就加入。
許奈奈實在犯困,便坐在花壇邊上等著他們散會。
這時,一道人影在她身邊坐下:“臉色不好。”
熟悉的聲音讓許奈奈驟然清醒,她側頭,季川優異的側臉便出現在眼底。
他的狀態十分差勁,眼瞼下的青黑濃重可見,眼神也沒有了光澤。
許奈奈緊了緊手,維持著平靜:“你也是。”
“簡亦慎沒死真是可惜。”他像是真的在惋惜。
這嘆息讓許奈奈心火頓起,她克制住怒意:“你這是自尋死路。”
“死路?”季川的聲音困惑了一下,“我從來就沒有活過。
”
“前20年是為了我爸而活,后十年是為了一個執念而活。30幾年來,我一直配合外界的眼光扮演著一個謙和的君子,可是誰都不知道我的身體和意識在腐爛。”
季川的手捂上了他自己的胸口:“現在,它已經是塊爛肉了。”
這時候,許奈奈才發現,季川的心理疾病竟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她建議:“你應該接受治療。”
治療?季川的眼神落在虛空里。
腦海里,季浩輝厭惡的眼神異常清晰:“我們季家不需要精神病人,你不要跟你媽一樣丟我的臉。”
他閉了閉眼:“不用了,沒必要了。”
許奈奈眉頭一皺,接著,她看見季川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
修長的指尖在她臉上輕柔的描繪著,許奈奈渾身緊繃不敢動彈。
“真乖啊……如果簡亦慎不出現的話,你就是我的了對不對?”
許奈奈背脊竄上一股惡寒,她對季川的憐憫瞬間蕩然無存,只想立刻送他進醫院。
但很快,像蛇信般的指尖褪去。
季川站了起來,他遙遙望了眼住院部:“她還好嗎?”
許奈奈竭力控制的呼吸,她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但還是回答了他:“還好。”
“她就是這樣,30多歲了,還跟個孩子一樣。”
現在,季川又像個正常的兄長,許奈奈快要跟不上他的情緒變化了。
他笑了笑,轉身走了。
許奈奈驚魂未定,腦子因為過于緊張有短暫的缺氧。
她抖著手掏出手機正要報警,抬頭卻見簡亦慎從醫院里走出來。
而這時,一輛白色奔馳越過人行道,直直朝簡亦慎撞去!
第七十六章
奔馳速度快到離奇,有些人甚至來不及躲避,成了禍及的池魚。
“嘭”的巨響,醫院大門的玻璃應聲碎成了水珠。
登時院門口一陣兵荒馬亂,所有人都四散奔走,哀叫聲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