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得以發酵也因為之前的《財經零距離》采訪他早露厭女破綻。
盛致只是氣氣他,他被氣得罵街很正常,他被氣得厭女,那就怪他自己咯。
盛致不內疚,盛致只怕被人當槍使。
有些時候當槍使是她心甘情愿的,但現在不情愿。
她好久不聯系韓銳了,突發奇想給韓銳發了條微信,開門見山:
[老板,我不喜歡被當槍使]
她等著韓銳問她緣由再詳述,沒想到等來一個回復:
[我在木犀路61號喝茶,你過來說話]
盛致為表抗議,回了一個“哦”字。
星期天下午,誰愛和老板喝茶?
最煩附庸風雅的裝逼犯。
好在這個地點,就在小區出門步行五分鐘的地方。
盛致偶爾走路回家,路過這里,會以為是家已經倒閉的店。
光天化日大門緊閉,櫥窗里茶價一克上千,可不是沒倒閉也在倒閉邊緣了麼。
要不是韓銳邀請,她沒有理由邁進這個門,世界上有腦子的茶葉愛好者都沒有理由,韓銳不是沒腦子,所以他先進去,就說明另有玄機。
韓銳見了她叫她坐,能坐的地方只有桌子對面。
看他親自操作煎茶,盛致確信這家店已經倒閉,連個服務員都沒有。
韓銳一看她出門的行頭,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她沒有穿他買單的任何一套衣服,搞了個卡通棉服、爆款運動褲就出門了,目測全身加起來價格不會超過300元。
介于他對她說過,見什麼人穿什麼衣服。
那他韓銳就是不值300元的人唄?
更氣人的是她還有怨言。
盛致大大咧咧問:“為什麼要來黑店喝茶?這家店連大眾點評都沒有。
”
心累,她還看大眾點評。
韓銳用平淡的語氣給她科普:“沒有人來茶店看大眾點評評價。對外經營那種我很少去,不過有時候和人初次見面,彼此不夠信任,不得不約在外面。”
盛致一點不局促,也不擔心韓銳笑她無知,坐下來,心安理得享受老板給自己煮茶。
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這家店是我朋友的。招待費中有些小錢入不了賬,從他們這里走。”
盛致好奇怪,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個,抬眼打量他一眼,從表情上又看不出親近。
“哦?都不走拍賣走茶葉了?消費降級?”
韓銳:“…………”
她還知道走拍賣,口氣那麼大,但都跟她說過了是小錢,他也不好反駁。
他伸手拿出一套新茶具,用水緩緩沖洗過,一邊問她:“喜歡喝什麼茶?”
“烤黑糖波波奶茶。”
感覺到她鐵了心要搗亂。
韓銳懶得抬眼,輕描淡寫地說:“那就喝點金駿眉。”
小茶杯擺在盛致面前,她老實一點,端起來小口品嘗。
韓銳趁這時開口問:“說說看,誰把你當槍使了。”
盛致不跟他繞彎,直說:“瑞廉要針對宋云開,不要捧殺我,凡做過必留下痕跡……”
他打斷道:“怎麼?你不想與瑞廉捆綁太深?”
他聲音陡然低沉,盛致有種撞上大理石臺面的錯覺,不禁手抖一下,沒握穩手里的半杯茶。
她左手迅速接一把,在茶杯落地前接住了它。
心里慶幸自己眼疾手快。
韓銳跨了兩步過來捉起她的右手,仔細打量泛紅的地方。
盛致滿不在乎:“沒事。”
“不當回事,馬上起個水泡。”他語氣里透著責備,走遠去取燙傷膏。
盛致悶哼一聲,抽桌邊紙巾把椅子上水擦干凈,坐回去等著,被水燙過的地方不疼不癢,只是灼灼發熱,心里腹誹,還不是因為你兇我。
一出神一回神他就回來了,靠坐桌邊,拿起她的手涂藥,動作既輕又慢,沒有聲音。
兩個人視線落在同一處,沉默下來。
整個空間里充斥靜謐。
她后知后覺,剛意識到一只手被男人握著小心呵護,忽然一呼一吸都緊張。
他垂著眼,她偷看過去,神情專注又漠然,像醫生對待病人,絲毫沒有邪念,又讓她不好意思把手抽回。
泛紅的手指開始發癢,折磨人。
她咬咬嘴唇,臉上一陣熱過一陣,比手的溫度還難以控制。
自己知道原因,她就是從來沒有被男人拉過手,沒見過世面。
盛致從小被保護得太好,情竇初開時讀的是女校,上了大學對世界感到新鮮,修兩個學位已經閑暇已不多,還要風風火火搞事業,忙得不可開交,沒時間留給男人。
而且以她的條件,誰都瞧不上實屬正常。順風順水時,地球球草來了她也要翻個白眼,自力更生時,也沒那額外精力談戀愛。
眼下弦緊緊繃著,生怕露怯。
她心里懊惱又無法自控,發現了自己的短板,這小題大做的狀態委實無厘頭。
韓銳早感覺到她的僵硬,藥上到反面,觸到她濕津津的手心,頓時明白了。
心里有點高興,盛致對他應該是心動的,關心則亂,她這個人就是……口嫌體直。
韓銳善解人意,不去揭穿,說了點別的東西來打岔。
“好香。”
“嗯??”盛致愣一愣,停頓了半秒,找回嗅覺,“哦,是,芝麻油的味道。
”
韓銳松開她的手,笑起來:“聞得我都餓了。”
這話說得……
好像那不是她的手,是蘸好小料的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