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死于意外,我也怕問到他的傷心處。
但這次不一樣,
我這人就是愛有話直說。
我直接把聊天記錄拿出來,問他:「這人是誰?這麼看不慣你。」
江暉鳴驚訝地掃過那些照片,恨不得原地消失。
人我已經拉黑了。
頁面停留在對面無能狂怒的最后一條信息。
【要不是他家里回遷才發的財,他能有現在的出息?】
原來江暉鳴家里條件并不好,是村里最窮的。
但因為學習好、長得帥,他幾乎天天被捉弄,被圍著打。
剛開始他還反擊,后來他們愈演愈烈。
村里的人只說這是小孩子鬧著玩。
他試了很多種方法,發現討好最有用,他開始扮演一個違心順從的角色。
但噩夢很快結束。
村里要拆遷了,每個人都喜氣洋洋。
只有那戶人家死活不搬,要價獅子大開口,開發商直接繞過他們家不管了。
那戶人家之后就不太正常,天天找事,逮誰咬誰。
他們也試圖坑過江暉鳴好幾次,但幾乎所有人都懶得理這種廢物,一點也不想被沾上。
這段并不光鮮的過去,他幾乎閉口不談。
我聽后睜大眼睛,腦子里串聯起因果。
敏感自卑的過去,被校園暴力,家庭重創,這些疊加,產生戀愛腦的幾率,簡直是百分之百。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17
他覺得拆二代難以啟齒,怕我嫌棄他。
嫌棄他曾經被人欺負不敢還手。
嫌棄他沒種。
嫌棄他是個孤兒不會愛人。
所以他拼了命地對人好,哪怕很卑微。
我抬頭看他。
他立刻坐起來解釋:「但是我現在不一樣了,我有健身,我的身體很好,一拳打十個。
我不抽煙不喝酒,我學東西也很快,你想要什麼我都買給你……你……」
我伸手碰碰他紅透的耳尖:「你是拆二代?好酷啊。」
「榕榕……」
因為窮,被嘲笑欺負。
又因為一朝暴富,被嫉妒找茬。
人總是這樣,致力于清除每一個不符合他們心意的人。
但是別人的人生關他們什麼事,一群愛瞎提建議的、愛好為人師的人,甚至連自己的生活都掌控不了,還去指手畫腳別人的生活。
江暉鳴喝了一口水,拿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我怕你不要我,只要你喜歡的我都會努力去做。
「我總被人拋棄,所以總是努力迎合,把他們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我覺得順從別人就會讓自己更討人喜歡。」
多可憐的孩子。
他的心里竟然隱藏著這麼大的傷痛。
我瞬間化身溫柔老母鷹,輕輕展開翅膀抱住他:
「你溫柔、包容,這些特質更應該面向自己。沒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你不必每天反省自己,不必自我審視,善良應該成為你的鋒芒,而不是扎向自己的匕首。
「你不用討好任何人,你就是你。」
他的經歷沒有教會他怎麼去愛,也沒有人教他,那我教。
整整一晚,我不停地開導他,翻來覆去,幾乎把腦汁榨干。
天光大亮,我嗓子冒煙,問他聽明白了嗎?
江暉鳴蹭了蹭我的手:「聽明白了。
「我只討好你。」
好的,白說,理解不了一點。
18
幻燈片之后,我們真的出名了,學校里遇到的人都來打招呼,說一聲「學姐學長好」。
我只好滿臉通紅地點頭。
太社死了。
不過比我社死的大有人在。
路過湖邊,一圈人圍著看熱鬧。
中間那人滿臉通紅,正在跳恐龍抗狼。
是哪個顯眼包?哦,我哥呀。
他修長的手腳極其不協調。
為了報上次幻燈片之仇,我騙我哥,只要他在學校里跳一個小時恐龍抗狼,我就教他方法,讓未來嫂子變得和江暉鳴一樣聽話。
他信了。
我那大腦空空的哥哥喲。
他看見我,一把撈我過去:「我親愛的妹妹,一起跳啊。」
我怒了,掙扎出來。
我哥咬牙切齒:「許榕,你過來和我一起跳,我給你兩萬。」
江暉鳴拉住我:「我出二十萬,她不跳。」
我知道他有錢,但是要玩這麼大嗎?
于是我偷偷問江暉鳴拆遷款有多少錢。
他摸了摸鼻子:「六千多萬。」
我下巴驚掉了。
「多少?」
他又緊張起來:「怎麼了?是太少了嗎?我……」
我抓住他的手:「求你了,用錢把許崢拐到緬甸去吧,不管用什麼方法。」
我哥大罵,罵得很臟。
江暉鳴眉頭皺起來,很認真地思考:「也不是沒有門路……」
19
兄妹吵架,自然沒有隔夜仇。
我哥和未來嫂子蘇映月又又又和好后,開心地請我們吃飯。
我頭一次見到這個讓我哥死心塌地的嫂子。
分分合合是他們的情趣,我哥的酒吧囧事也早就真相大白了。現在倆人處到哪一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見到蘇映月第一眼,就把我美呆了。這種說話爽快能力又強的美人,我也好想追她。
我偷偷拉過她:「你看不上我哥是對的,他不配。
「要是他以后欺負你,一定要跟我說啊。」
我喝得爛醉。
江暉鳴忙前忙后收拾床鋪,又是蜂蜜水,又是解酒藥。他彎腰給我蓋被子,我的目光順著領口從精致的鎖骨一路看到了胸肌。
男人,誘惑我。
我一下撲倒他。
再睜開眼睛已經中午。
感覺不賴,但腰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