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全家都是學醫的?”
“對。”
他一一列舉:“我姥姥退休前是婦產科醫生。姥爺是骨科醫生。我媽也是骨科的。我爸是普外科。姨媽和舅舅都是神外的……”
總而言之,他們全家都是醫生。只有他是例外,學了計算機。
蔣意想了想,她說:“那你以后找老婆應該要找一個同樣學計算機的。”
謝源隨口問:“為什麼?”
“這樣你在家庭聚會的時候就不會插不上話啦。”
謝源:“……”
他覺得她說的沒道理。
她就是學計算機的。他看她剛才也沒主動跟他講話。
蔣意繼續補刀:“我看你剛才就插不上話。坐在沙發上看起來笨笨的。”
謝源:“……”
他想拍她的腦袋。
然后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但是沒拍到。
蔣意提前預判,靈敏地躲開了。
她還要刺激他:“謝源,你現在看起來更笨了。”
*
寵物店。
謝源拉開玻璃門,蔣意先進去。
她一眼就認出茉莉。
跟謝源給她看過的照片一模一樣。
曾經在雨里淋成落湯雞的小狗狗,現在是一條堂堂正正的漂亮大狗狗。
茉莉站在操作臺上。寵物店的工作人員正在給它梳毛。
毛色是奶黃的,鼻頭黑黑亮亮,眼睛像棕色玻璃彈珠,四只爪子是大大的山竹腳。
茉莉看到蔣意。
它歪著腦袋,像是在思考,鼻子嗅著空氣里的味道。
蔣意跟它說話,語氣簡直能酥掉骨頭,“小茉莉,你還記得我嘛——”
茉莉的尾巴尖輕輕地搖起來,然后幅度越來越大,最后激動得快要轉成飛槳似的。
謝源還沒從蔣意的夾子音里回過神。
他看著茉莉那副不爭氣的樣子,它好像真的能認出她。
“走了。回家了。”他手里拿著牽引繩和背帶,準備給它穿上。
但是茉莉有自己的主意,它還不想和蔣意分開。它伸出舌頭舔舔她的臉頰,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跑過去擠到謝源身邊,謝源沒有蹲下來遷就它的身高,于是它就把兩只前爪爪搭在謝源的手腕上,踮著后腳腳站起來,興奮地用舌頭舔他的臉。茉莉忙死了。
茉莉的舌頭舔過蔣意的臉,又去舔謝源的臉。
謝源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何感想。
蔣意給茉莉穿好背帶。
“真可愛。好狗。誰是乖狗狗?茉莉是乖狗狗。”
謝源:“……”
這條笨狗,看不出哪里可愛,腦袋長得就跟自行車座子似的。
謝源扣好狗繩。
“走了。”
*
從寵物店出來,謝源沒走原來的路線。他帶著蔣意走了另外一條路。
沒走多遠,路邊站著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大爺。
蔣意多瞥了幾眼。茉莉也多瞥了幾眼。一人一狗的注意力都在冰糖葫蘆上面。
謝源停下來。他問蔣意:“想吃嗎?”
蔣意猶豫。她想吃。但是他們待會兒回去就要吃午飯了。
謝源一下就猜到她的腦子里在想什麼。他把狗繩給蔣意:“你牽好狗。”
就憑茉莉這會兒的興奮勁兒,謝源如果牽著它過去,指不定它就直接撲上去把人大爺的攤位一整個掀翻。
這狗闖禍的本事簡直千奇百怪。
蔣意從謝源手里接過狗繩。
謝源走過去,買了一串冰糖葫蘆。然后他往回朝她走過來。
“拿著。”
他用冰糖葫蘆換回狗繩。
蔣意把狗繩還給他,趁機捏捏他的手心,把他手心的皮膚微微揪起來一點兒。
她怪他,說:“你買的糖葫蘆太大了。我看大爺那兒有小的一串。”
其實她根本就捏不痛他。
謝源把冰糖葫蘆塞她手里,告訴她沒得商量:“換不了。”
他怎麼跟個無賴似的。
茉莉擠在他倆中間,仰著狗頭,咧著狗嘴,搖著狗尾巴,哈喇子淌了一地。
它盯著主人的兒子和主人兒子的女同事,著急死了。
你們到底吃不吃啊?不吃就給我吃!
蔣意咬了一口最上面的山楂球。
“甜嗎?”
她點點頭:“甜。”
謝源嘴角輕輕上揚。
她用餐巾紙墊著,掰下來一顆。
“你吃不吃?”
謝源一口吃掉。
咬開外面的一層糖殼,他咬透整顆山楂球。味蕾嘗到里面的山楂果肉。
謝源瞬間變了臉色。
好酸!
蔣意的惡作劇得逞,她哈哈笑得停不下來。
她剛剛咬的第一口就覺得好酸。她故意忍著,就是要憋壞逗謝源玩。
沒想到謝源這麼配合她。
眼看著謝源要黑臉,蔣意決定哄哄他。她踮起腳,摸摸他的后腦勺,“真乖。”
茉莉汪汪地大叫。
它也要摸頭!
蔣意蹲下來,也拍拍它的狗頭,“你也乖。”
謝源瞬間不想說話了。
反正他就跟茉莉一個待遇唄。
謝源把嘴里的山楂咽下去,然后他輕咳一聲,說:“大爺挑選山楂的功力有所退步。”
蔣意聽出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噢,所以你不是第一次吃這個大爺賣的冰糖葫蘆。你以前吃過。”
謝源:“嗯。”
蔣意覺得不對勁。
謝源才不是那種會買甜食給他自己吃的家伙。他對甜的東西不怎麼感興趣。
除非——
除非也有別的姑娘像她這樣,把甜的東西硬塞給他吃。而他也心甘情愿地配合吃了。
她忽然就覺得嘴里的酸勁兒更厲害了。
蔣意:“你以前帶別的姑娘來吃過呀?”她慈眉善目地問,乍一聽好像沒什麼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