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我們現在去哪兒?”
“我們先去一趟公司。我有幾份文件馬上要簽。”蔣吉東說,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 “對了,晚上我有個飯局,你要跟我一起去嗎?一塊兒吃飯的都是看著你長大的幾個叔叔阿姨,你應該都認識他們。”
蔣意對于商務應酬完全不感興趣。
她剛要開口拒絕,就聽見蔣吉東往下說:
“他們也很久沒有見你了,你去見見他們,打個招呼吧。就當認個臉熟,以后你有事需要幫忙就去找他們。”
車子開到蔣氏樓下。
蔣吉東帶著蔣意上樓。
蔣意已經有很久沒有踏進蔣氏的這棟大樓了。
小時候她經常來,她喜歡在董事長辦公室那一層跑來跑去,蔣吉東會專門派一個助理看顧她,不讓她坐電梯跑到其他的樓層去打擾其他員工。那時候她還很喜歡坐在她爸的老板椅上,用桌上那臺笨重的臺式電腦玩游戲。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這個時代的電腦早就沒有以前那麼笨重了。
不僅僅是電腦變了,很多事情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人始料未及。
蔣吉東進了董事長辦公室簽文件、見下屬。
蔣意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邊玩手機邊等他。
高管進進出出,其中有人居然能認出她。
“是大小姐嗎?”
蔣意抬起頭,沖他們點頭笑笑。
她其實很久都沒有把自己放進“蔣家大小姐”這個了不起的身份里面。她在B市過的是打工人的生活,每天工作加班,除了名下明顯擁有花不完的巨額財產這件事情之外,她覺得自己跟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
現在忽然聽見別人恭恭敬敬地叫她大小姐,蔣意還真的會覺得有點兒奇怪。
蔣吉東開口回答:“對。這是我的女兒,蔣意。”
他在介紹女兒的時候,總是很自豪、很驕傲。
這麼十幾分鐘的工夫,蔣意見到了公司的好幾位高管。蔣吉東會跟她提一句對方的職位和姓名。蔣意沒有刻意去記,她任由這些名字和職位從她一邊耳朵進來,再從一邊耳朵出去。她要記這些東西做什麼呢?完全是浪費腦細胞而已。
她唯獨沒有見到蔣吉東的兒子蔣沉。
蔣吉東簽完所有的文件,然后他拿起外套準備走了。
坐電梯下樓的時候,他笑瞇瞇地問蔣意:“小意,你現在有沒有興趣進家里公司?”
蔣意搖頭:“不要。”
蔣吉東仍然笑著,問她為什麼不要。
“我媽不讓。”
這是真話。
趙寧語在蔣意讀大學之前給她定了一條規矩:畢業后不許進蔣家的公司。
蔣吉東明明也知道這件事情。
蔣吉東看著蔣意,溫和地說:“但是你已經長大了。”
言外之意,她可以選擇不聽趙寧語的話。
蔣意平靜地笑了下,輕聲說:“我怕如果我不聽我媽的話,我媽就連我也不見了。”
蔣吉東一怔,但是隨即又恢復正常。
他說:“你是她的孩子。她不會不要你的。”
是麼。
蔣意并不能確定。
*
蔣吉東帶蔣意去赴飯局。
到了地方,包廂里面坐的都是蔣吉東在生意場上的朋友。
今天,這些人不約而同都各自帶著家里的二代。
蔣意一眼看穿目的。
也不是說刻意要安排哪家和哪家聯姻結親,但如果年輕人之間碰巧互相看上眼了,那就不如談著試試,興許還能湊個兒女親家,從此兩家公司的關系更近。
她對此沒有興趣。她坐在蔣吉東身邊,吃了兩口菜,喝了半杯紅酒,然后就放下筷子,一臉意興闌珊。
有人提蔣意,向自家孩子訓話:
“你們以后要多多關照蔣家的妹妹。”
蔣意敷衍笑笑。
她不會碰蔣家的生意,又哪里用得著桌上這些二代們關照她呢?
這個時候謝源給她發來微信。
他發過來幾張照片。
照片里面是蔣意和謝源大學的時候救助的兩只貓貓。她記得謝源提到過,這兩只貓貓現在養在他姥姥姥爺家里。
【蔣意:你去姥姥姥爺家里了?】
【謝源:嗯。】
【謝源:今天難得不用給某人做晚飯,所以就去看望姥姥姥爺了。】
上面這句話肯定是在內涵她。
【蔣意:我要看視頻。】
謝源很聽話,很快就給她發來兩只貓貓的視頻。
蔣意點開視頻。
視頻全程對著兩只貓貓拍,時不時能看到有一只手入鏡。
修長的手指慢悠悠地撫過貓貓的脖頸和背毛。貓貓順勢躺下,翻出雪白的毛絨絨的肚子。想要讓人主動來哄它們。等手掌真的移過去給它們順毛的時候,貓貓又頑皮地團起下肢,把人類的手掌牢牢鎖在懷里,然后低下腦袋又舔又咬。
很漂亮。
蔣意一眼認出,視頻里入鏡的是謝源的左手。
【蔣意:咬得疼嗎?】
【謝源:有點兒。】
【謝源:但沒你咬得疼。】
她什麼時候咬他了。
這人又在冤枉她。
蔣意正準備在手機上打字回擊,忽然聽見蔣吉東叫她。
蔣吉東給她介紹一個人:“這是顧鳳麟。他是顧晉西的兒子。”
蔣意知道顧晉西阿姨,是她媽媽的好朋友。
蔣意順著方向看過去,和那個公子哥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