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從房間里拿出一個袋子:“剛剛有人放我這里的,說拿給四樓那個挺白挺乖叫顧云合的姑娘,你是顧云合吧?”
顧云合接過袋子打開,還在想是誰給她的東西。
顧母可從來不會主動給她寄東西。
宿管說完就回屋了。
袋子里裝著幾只像是牙膏的東西,上面寫著日文。
顧云合想是不是誰送錯了。
季思雨把腦袋湊過來,仔細看了一下之后眼睛一亮:“我知道這個!”
她指著包裝上的品牌LOGO,“日本的一個藥膏,去疤痕的,說是什麼靶向淡疤技術又混合什麼什麼藥物,效果可好了!”
方一可扭頭看顧云合:“你媽給你寄的?”
她也不太信顧云合母親能寄東西來。
顧云合想起上午周憚落在她身后說過的話。
他說要買點藥來給她擦了。
她也不奇怪那人為什麼知道自己宿舍是哪一棟。
周憚這個人,只要他想,好像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一樣。
顧云合眼睛微閃了閃:“沒有……隨便丟了吧。”
“丟了?!”季思雨瞪大眼,“這藥膏可貴了,現在國內挺難買到的!”
顧云合剛把袋子打上結的手一頓。
從小到大的節儉生活讓她骨子里帶著點節約意識,季思雨這麼一說,她又有點舍不得了。
最后她拿著藥膏回了宿舍,想著哪天再遇上周憚還給他。
沒成想方一可已經興致勃勃扭開了一支藥膏說著要來給她上藥了。
“……”
顧云合無奈,只得把手伸了出去。
方一可盯著她手上那幾個小紅印,感慨:“我靠,住在一起這麼久我都沒發現過你這兒有疤。”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藥膏擠在棉簽上。
顧云合沒吭聲。
其實現在她也不怎麼會注意到這些小紅印了。
就像是顧母對小兒子明目張膽的偏愛,對她的冷言冷語和諷刺。
最開始的時候還會在意,因此而神傷,抱怨世事為什麼這麼不公,為什麼痛楚全部落到了她身上。
后來聽多了,見多了,也就麻木了。
世間人總不可能都是幸福的。
她還記得顧母當時說過的話。
“生了個這麼細皮嫩肉的姑娘有啥用,還是兒子好,皮糙肉厚經造。”
“何必買藥來涂,幾天那疤自己就好了。”后面這句是對著顧父說的。
結果顧云昌生下來后,顧母又把小兒子捧到了天上,生怕給他摔著碰著了。
手臂上當年留下的小紅印不足掛齒,更多的傷則是在心頭,積年累月,形成一道道難填的溝壑。
方一可把棉簽涂抹在了她手上。
藥膏有點涼,抹在手上還挺舒服的。
“這效果真有季思雨說的那麼好,幾天之后疤痕就能全部消失?”方一可端詳著手里的藥膏。
涂完后她把棉簽丟垃圾桶里,拍拍手:“成了,等明天看看效果咋樣!”
感受著手臂上涂抹藥膏處傳來的絲絲涼意,顧云合低垂著眸。
她覺得,又好像有人在慢慢地縫補這些經年的傷疤了。
-
進入十一月,暑氣稍減。
顧云合她們上完辜閔之的課剛好是飯點,人山人海的往食堂涌。
今天上課時辜閔之不出意外又抽問了顧云合幾個問腿,顧云合都從善如流地答了出來。
好像就是上次去圖書館和辜閔之順路走了一段路開始,辜閔之就挺關注她了。
方一可邊走邊感慨:“現在顧云合可謂是辜老師眼底的寶貝了。”她嘖嘖,“辜老師是誰啊,畫界大牛,隨便一幅畫賣出去就是天價的程度!”
陳安笑:“怎麼,你也想成為每節課被辜老師‘寵幸’的學生?”
方一可趕忙搖頭:“靠,那還是算了吧,就辜老師提的那些問題,也就只有顧云合這種小怪物能答得出來了。”
顧云合沒吱聲,目光落在食堂外邊的一排公告牌上。
食堂外的十字路口是學校每天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基本上學校里有什麼活動都會在這里張貼,大家都能看得到。
現在公告牌上又貼著新活動,是寧圳大學一年一度的辯論杯。
季思雨作為在辯論社待過的一員,自然是知道的:“哎看到這個我才想起來,最近又要搞辯論杯了。”她扭頭看向顧云合,“你們群里難道沒說嗎?”
顧云合拿出手機,才發現自己剛剛上課調了靜音沒注意。
他們辯論選手的群里面發了通知,問有沒有想主動報名參加這次學校辯論杯的同學。
辯論杯作為校級活動,但凡是校內的同學都可以參與,他們社團作為辯論社,自然也要派出同學參加,起到帶頭表率作用。
“什麼辯論杯,大一的時候怎麼沒聽過?”方一可疑惑。
“當時咱們美院去外邊寫真去了。”陳安記性還挺好,回答她。
辯論選手群的群主不是蔣俊澄,是另外一個女生,叫周點,大三的學姐,聽說在辯論場上拿了不少的最佳辯手。
周點挺早就在群里面發了通知。
大概是報名參加的選手不夠,她現在才又發了消息。
說是秉著讓每位社團同學都參與進來的原則,本次辯論杯報名他們社團采取群內抽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