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一聲不吭就走,中間兩人沒聯系過半點, 五年后又一聲不吭地回來, 帶著那些誰也沒跨過的往事一起,然后又開始出現在他視線里, 每一分鐘都在挑戰著他隱忍的最后的底線。
可顧云合也不是沒有自己的理由。
她也委屈。
鼓起勇氣回來卻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視。
兩人誰都好像占著理。
又好像誰都沒占理。
最后還是鬧得不歡而散,顧云合同樣一口咬在周憚脖子上, 以牙還牙。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周憚也沒追上來。
晚上的時候顧云合自己在家里隨便下了點面,端到陽臺上,看著16棟某處陽臺沒換眼。
一直到深夜, 那間房子都沒有再亮起過燈。
周憚沒回這里。
他回了臨江壹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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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又是個周末。
陳安周六過生日, 專門從隔壁市跑過來和她們一起過。
剛好正值她升值加了薪, 定了寧圳市里挺高檔一餐廳,就她們四個人一起。
當時讀書的時候聽見這餐廳的名字只覺得這輩子都踏入不進去,沒想到現在自己成為了里面的顧客。
顧云合上午睡了個懶覺,把冰箱里買的速凍水餃煮了幾個,早飯當中飯吃了,然后出門去蛋糕店給陳安定了個生日蛋糕,填好餐廳地址叫晚上給送到那兒。
LP拍賣會那邊,白佶給她發消息說最后的費用到了,讓她去簽收一下。
把錢成功匯過去后安娜打來了電話。
來這邊快有半個月,安娜先是在電話里表達了一長串對她的相思之情,最后希望她早點回來,不然她就要被圭拉契諾安排的任務給壓死了。
當然估計只有最后一句話才是重點。
“顧,你那邊應該也沒什麼事了吧,什麼時候回來?”安娜問她。
顧云合舉著手機站在拍賣會大廳里。
她垂眸,腳尖一下又一下點著地面。
她想起初次回國的時候,第一次再見到周憚,也是在這里。
拍賣這邊她的職責就是負責一個月《晨鐘》的后續工作,但很顯然,謝老板將這幅畫保管得很好沒出什麼紕漏,惟一一次叫她,就是在上次,不知道把這幅畫掛到哪里的時候。
若是繼續這樣安穩下去,再過兩周,就是她該返回意大利的時候。
顧云合沒正面回答安娜。
安娜是個心粗的,馬上又跳到下一個話題了。
無非是她又新交了個男朋友云云。
最后快要掛電話時,安娜突然問了她句:“顧,你回中國后還在犯病嗎?”
顧云合愣了下。
犯過。
還不止一次。
她說了。
安娜挺憂心忡忡的:“那要不我叫查理德醫生把藥寄過來給你?前段時間不還好好的,怎麼你一回中國就犯病。”
查理德醫生就是一直在意大利給她進行治療的心理醫生。
顧云合說了句不用。
她很輕聲:“……安娜,你知不知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解鈴還須系鈴人。”
她用意大利語翻譯得不是很流利,安娜沒聽懂。
“沒事,不用麻煩查理德。”她掛了電話。
解鈴還須系鈴人。
這里才是她心里的結的最終所在。
她不想再繼續靠著藥物治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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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顧云合到了餐廳,先去把送到前臺的蛋糕提了,然后走進包廂里。
這里不愧是他們大學時想都沒想過會踏入的高檔餐廳。
店面裝修華麗奢侈,沒有大堂,兩邊走廊徑直穿通,全是貴賓包廂。
就連服務生也是一水兒穿著旗袍的古典美人。
顧云合進包廂以后先把蛋糕放桌子上去,又把禮物拿出來送給了陳安。
是條她私人定制的手鏈,根據陳安個人形象來的。
方一可看見后眼睛都直了。
這人上一秒還在攀著季思雨的肩膀感慨:“陳安居然能請我們來這麼高檔的地方吃飯,咱們現在可真是跟著雞犬升天啊……”
下一秒她又湊過來看顧云合給送的項鏈。
“我靠,顧云合,你出國以后還學了這種手藝?改天也給我做個唄。”她眨眨眼。
顧云合輕笑:“等你生日也送你個。”
方一可生日還等到下半年去了。
她隨口吐槽一句:“下半年你不早回意大利了,到時候還得漂洋過海寄過來,多麻煩,要不就現在送嘛。”
顧云合聽到她前面那句話愣了下。
今天這件事被多次提起,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好像離回去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哎,顧云合你嘴唇怎麼破了?”季思雨在桌對面看到。
顧云合下意識抿了下唇。
痛的。
被某個人瘋了一樣親的。
“早上吃水餃燙著了。”她臉微紅了瞬,解釋帶過。
穿著旗袍的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一道又一道,做工精美,看起來色香俱全。
方一可一邊吃一邊感慨,現在她倒成了四人中發展最不好的那個了。
不僅專業沒對口,還有個天天壓榨人的地中海老板。
顧云合想起方一可上次拉著她出去吃燒烤就是為了吐槽地中海老板那件事。
她問:“你那老板后面還在騷擾你沒有?”
“騷擾?”
那天沒在的季思雨和陳安出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