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只能看到他所處周邊的環境與大致方向,至于城市、地點我無法準確說出。」
我很是慚愧,可叔叔阿姨卻是流著淚點頭,說這樣也好。
「至少他還活著,至少他的生活還算不錯,他沒有受苦。」
阿姨撇過頭哽咽著開口:
「那麼我們就有希望慢慢去尋找他的行蹤。」
「只要我們還活著,我們就不會放棄。」
「謝謝你,大師。」
尋子孟濤掛斷了連線。
我一陣惆悵。
是啊,不管孟濤過得好壞與否。
尋子孟濤他們都不會放棄去尋找他。
這是他們割舍不掉的骨肉血親,是他們這一輩子的執念。
如果可以。
真應該讓那些人販子代替他們去感受生老病死、失子之痛,直至他們尋找到自己的孩子。
7
尋子孟濤離開后,彈幕幾乎都在義憤填膺,怒罵人販子。
還有人自發想要幫夫婦二人尋找孟濤。
在這樣的氛圍下,我接通了今天的第二個連線請求。
是一位名叫燦爛的肌肉男,他看起來十分著急。
「主播,快,幫我找一下狗蛋,它丟了快一個小時了!」
彈幕瞬間轉移了話題:
【等等,狗蛋?還有人叫這個名字?】
【我懷疑他說的就是狗。】
【也不一定,說不定是兄弟間的尊稱。/狗頭.jpg。】
……
我沒有去看彈幕,而是看著肌肉男無奈扶額:
「朋友,我這里是尋人直播間,請注意,是尋人!人!不是狗……」
我話落,彈幕立馬一陣狂笑:ץƵ
【哈哈哈就知道,這是狗名。】
【還是怪土的狗名嘞。】
【狗蛋:我謝謝你們,丟了還得被你們嘲笑名字。】
肌肉男聞言,立馬停下腳步號啕大哭了起來:
「我不管,人是人命,狗也是狗命。
狗蛋是我的寶貝我的心肝我的命根子,它不能丟,它丟了我就要去死了!」
我:「……」
這突如其來的反差感,怪讓人無語的。
彈幕已經笑瘋了。
算了。
我再次扶額:「照片呢?」
肌肉男見我找他要照片,立馬雨過天晴,快速拿出另一個手機翻出來一張泰迪的照片給我看。
我只看一眼,立馬就知道了它的方位。
「主播,它在哪?」
「它正咧著個大嘴在吃自助餐,其實你可以不必著急去找他。」
肌肉男疑惑:「自助餐?它在人家飯店的后廚里?」
我淡定地搖了搖頭:
「它在你左后方的那個糞坑里。」
……
一陣沉默之后,肌肉男火速掛斷了連線。
屏幕幾乎被「哈哈哈哈哈」的彈幕占滿,消散了剛剛因為尋子孟濤而來的低壓情緒。
我忍著笑意開口:「下一位要尋人的朋友,可以申請連線了。」
……
可從肌肉男之后,我發現申請連線的人都變得有些不對勁。
有讓我找半夜走丟的小羊羔的。
有讓我找二姑奶家雞窩里一只唯一卻不知所終的公雞的。
有讓我找離家出走的小倉鼠的。
更甚者還有讓我找昨天咬他滿腿包的蚊子的,他要去拍死它報仇。
……
我說你們,是不是過分了?
尋人直播間都要成尋動物直播間了啊喂!
我看著彈幕里的雞飛狗跳揉了揉額頭。
「再是動物的話,我就下播了哦。」
8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句話起了作用。
下一個的連線突然就正常了。
是一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姐姐,名叫椰子。
她讓我幫她尋找她的女兒。
剛滿八歲,于一周前走失,不知所終。
我看著椰子女兒的照片緩慢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后,又忽地睜開:
「沒有活人氣息,東邊、西邊、北邊、南邊……四處環水,深湖底……都、都有!」
我猛地睜開了眼,深深皺起了眉頭。
這明顯,是一起碎尸案。
只是尸塊分布的地方有些詭異。
而椰子,已經明顯因為我那句話崩潰了。
掩面痛哭了起來:
「怎麼會?怎麼能這樣,她才那麼小,怎麼能這麼殘忍!」
我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瞧著她女兒的照片有些出神。
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9
椰子掛斷連線后,我就下了播。
晚上,我正在給師傅上香時,突然聽到了一陣陣兒童的笑聲。
像是從身后傳來,又像是從門外傳來。
我在房間里轉了幾圈,突然又覺得,這是天花板上傳來的聲音,詭異至極。
我不禁疑惑。
這年頭,鬼都上趕著來找道士被收嗎?
還是,有所求?
我再次回到了師傅的牌位前,將沒點燃的最后一炷香點燃,虔誠地鞠了三躬:
「師傅,您說,那些玩意兒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是不是該收拾收拾他們?」
一陣刺骨的邪風吹過,師傅牌位前的香滅了兩炷。
我無奈點燃。
被吹滅。
再次點燃。
再次被吹滅。
繼續點燃。
繼續被吹滅。
當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幕發生的時候。
我實在忍不住了,直接把打火機舉起往左后方扔了過去:
「你這玩意兒怎麼這麼幼稚呢!」
數秒后,一個身形透明的小丫頭揉著腦袋委屈地從黑暗里走了出來。
「姐姐一點也不好玩!」
我看不清楚她的臉,只是一團扭曲的黑暗。
我知道這是她故意用來嚇我的。
她看到我在盯著她沒有說話,以為我被她嚇住了。
于是,那團黑暗里突然生出了一張血盆大口,在我眼前無限放大,像是要把我吞下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