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像所有犯了錯的孩子,阿漁前所未有地乖巧起來,都不敢大聲說話。
曹廷安身心舒暢,笑著問女兒:“今日落馬險些受傷,明日還敢學嗎?”
阿漁心有余悸,但她隱隱猜到了父親期待的回答。
因此,她撒嬌道:“爹爹也去看著我我就敢。”
曹廷安朗聲大笑:“好,這才是爹爹的好女兒!”
曹家的孩子,無論男女都應勇敢堅毅,豈能因為一兩次小挫折就嚇破了膽?
內室里頭,江氏還在手腳發軟的整理衣裙,聽到外面男人的笑聲,江氏不禁也笑了。
女兒說的沒錯,把曹廷安當成尋常的丈夫父親相處,她們母女都會過得更好。
——
第二天,曹煉負責繼續教導阿漁騎馬,曹廷安親自坐鎮,只有可憐的曹炯被困在了書房,抓耳撓腮地琢磨如何湊夠一千字的悔過書,而且不能太敷衍,必須字字真誠動人,力爭能糊弄過他的侯爺老子。
黃昏時,阿漁已經敢單獨騎馬繞圈了。
曹炯也終于在揉爛無數張草稿紙后,寫完了他的千字文。
曹廷安認真看完一遍,將兒子的悔過書放在一旁,肅容問:“聽說昨日你大哥打你了?”
曹炯后腚一緊,卻不得不賣乖道:“兒子犯錯,大哥教訓我是應該的。”
曹廷安滿意地點點頭,事情與桃院有關,他揍了兒子,怕兒子遷怒到江氏娘倆頭上,不揍又便宜了這小子,幸好老大沒有讓他失望。
“嗯,算你懂事。”
總算過關了,曹炯松了口氣。
曹廷安想了想,吩咐道:“等你傷好了,挑個好天頭帶阿漁去郊外騎馬散散心,她剛學會騎馬,你盯緊點,這次再出事,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
這是給他將功贖罪的機會啊,曹炯大喜,馬上保證道:“父親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妹妹!”
曹廷安相信兒子。
不過他還是撥了幾個護衛,又交待了劉總管一番。
因此,曹炯鼻子恢復正常的第一天,他興致勃勃地要帶妹妹出門時,劉總管就領著四個身強體健的護衛過來了,彎著腰賠笑:“二公子,侯爺說了,叫他們隨您與四姑娘一同出門。”
曹炯看看妹妹所坐的馬車,已經吸取了教訓的他沒有再自視甚高,心平氣和地接受了父親的安排。
兄妹倆要去跑馬,自然要去一處適合跑馬的地方。
京城東郊二十里外有座牛角山,也是附近唯一一座適合打獵的山,自詡箭術精湛的王孫貴胄們去的多了,從京城通往牛角山的官道便漸漸修繕得又寬又平,正適合跑馬。春日里這條官道兩旁的銀杏樹碧綠盎然,如今秋風颯爽,樹葉變得金黃耀眼,賞心悅目。
走出城門后,路上行人減少,阿漁便下了車,戴好帷帽騎到了飛絮背上。
“漂亮吧?”指著前面的金黃大道,曹炯意氣風發。
阿漁久居后院,面對如此壯觀絢爛的秋景,她覺得胸懷都變得開闊起來了。
“來,我讓你一刻鐘,看咱們誰先跑到盡頭!”曹炯笑著道。
阿漁的好勝心也被兄長激了起來,小手一扯韁繩,飛絮立即朝前跑去。
她的馬裝不但漂亮,下面的護腿長褲更完美地發揮了護主的作用,結實的牛皮與柔軟的夾棉使得阿漁絲毫不必擔心奔跑時被馬腹摩傷了嬌嫩的肌膚,跑起來只需享受便是。
飛絮不愧是千里寶馬,只是輕輕松松地慢跑,速度都遠超尋常駿馬。
阿漁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覺得自己似乎跑出很遠了,發現前面有幾位騎馬的黑衣男人,雖然四個護衛全都跟在身后,阿漁還是有點緊張,便放慢速度,停下來往后望。
這樣的距離,遠處兄長的面容已經看不清了,只見他揮了揮手,示意她繼續跑。
看來一刻鐘還沒到,兄長又非要守約,阿漁只好繼續向前。
那幾個黑衣男人似在交談,均騎馬緩行。
為了避免與陌生人挨得太近,阿漁咬咬牙,駕著飛絮風一般接近了眾人,再風似的超了過去。
白馬姿態優雅,馬背上的姑娘一身紅裝,又因她戴了帷帽,便看不出具體年齡了。
“好馬啊!”一黑衣男子贊嘆道。
“是啊,我看比五爺的新寵都不差什麼。”
此話一出,同行的黑衣人都齊齊看向了領頭的徐潛。
徐潛長眉微鎖,視線緊追前面的白馬。
毋庸置疑,那是他才送出去不久的飛絮,可馬背上的姑娘,肯定不是阿漁。
那麼柔弱膽怯的四姑娘,不可能短短半月就學會了騎馬。
雖說送出去的馬已經與他無關了,但想到飛絮可能是被曹家其他姑娘從阿漁手中搶走的,徐潛便無法置身事外。
“原地等我。”交待一聲,徐潛長腿一夾馬腹,快速追了上去。
今日他騎的不是略勝飛絮一籌的烏霜,但也同屬寶馬良駒,且他騎馬多年,又全力追趕,眨眼間就拉近了與阿漁的距離。阿漁呢,她剛剛學會騎馬,完全靠飛絮天生的速度才顯得老手一般,這會兒聽見馬蹄聲,她不安地回頭,瞥見對方身上的黑衣,阿漁連那人的臉都沒看清,嚇得邊往前跑邊問兩側的護衛:“那人是在追我嗎?”